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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正则刚去了自己这几天住的客房。

准备出来,听到言知乐的话。

她之前并没有跟他说,要让他一起过去。

现在算是个惊喜,让他有些激动。

他做过一班一段时间的班主任,班里的学生都认识。

其实他去了也不算唐突。

只是她没说,他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现在得偿所愿,他心甚喜。

周轩在客厅里坐着看书,闻言重新低头看书,对这个问题不予回答。

言知乐挑眉,“爷爷,厉正则呢?”

您不回答,我就继续问。

尽管现在家里人对厉正则态度较以前已经转变很多,但是还没打心里真正接受。

可时间不等人,他们得早点打心眼里接受。

她还计划着一毕业就跟厉正则结婚呢。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主要是,她心疼她家厉先生。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每次来她家里都忍气吞声,看完这个脸色看那个的脸色。

她是既心疼又无奈。

周轩头也不抬,语气生硬,“不知道!”

言知乐微笑着,“刚才他不是跟您在一起,您怎么会不知道?”

“我又没把他绑在我腿上,他去哪儿我怎么知道!”

“爷爷。”

言知乐走上前,站在他面前,不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头顶上像是有把激光枪,要把自己的脑袋射出一个大窟窿来。

周轩只好把头抬起来,仰着脖子看面前的孙女。

“还没结婚你就胳膊肘往外拐,结了婚岂不是娘家的一切都搬去你婆家?”

言知乐笑笑,“这点您放心,肯定不会,厉正则的个人财富虽然比不上咱家,但他是只潜力股,财富积累即便是超不过咱家也能打个平手,况且咱家这些跟五哥哥哥分完后,属于我的那点,也没多少。”

周轩五脏六腑俱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书合上,冷笑着看她:“你真当让你们订婚,你们就真能结婚?”

“爷爷,您说不过我,就拿婚姻这件事来威胁我,您信不信我后天就跟厉正则私奔?”

周轩被气笑了,“为什么是后天?”

言知乐在他旁边坐下来,“当然是给您时间拦住我呀!”

“你呀你!”

周轩抬手戳戳她的脑门,有时候真的能把他气个半死。

言知乐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怀里,“爷爷,以后就算跟厉正则结婚了,我也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她跟厉正则一个南,一个北,相隔几千里。

虽说现在交通便利,半天就能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可,毕竟隔着几千里地,不是说一句想见就立马能见到的。

想想,怎会舍得?怎会让人心里不难受?

周轩趁机提出条件:“那你要答应爷爷,大学就在南省上,大学期间不结婚。”

言知乐:“……”

她怀疑,这坑老早都挖好了,就等着她往里跳呢。

这时,一楼客房的门从里面拉开。

厉正则走了出来。

他换了身衣服,灰色POLO衫,黑色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言知乐看他紧绷的脸色,便知道刚才跟爷爷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呀!都快十二点了,迟到了!”

言知乐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站起身,“厉正则,快点走了!”

两人急匆匆出门。

周老爷子望着两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里,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小六儿转移话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说明她要么是打算在北城上学,要么是打算明年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或者,两者都有。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身为爷爷,他都无法接受。

这边,走出周家的两人也都心事重重。

厉正则张张嘴又合上。

几经犹豫,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言知乐只顾想事情,没留意身边的他的任何举动。

今天司机开车,两人坐在后排。

她人靠在厉正则的怀里,眼睛没有聚焦望着一个地方。

突然,她抬起头,“爷爷说的两个条件,你选一个。”

厉正则垂眸看她,“你在南省上学。”

微顿,他握住她的手,“我想明年结婚,你如果不想公开,我们就只领证,等你毕业再办婚礼,如果你愿意公开,我现在就开始筹备婚礼。”

现在准备到明年,基本上是一年时间,足够了。

言知乐点点头,“结婚不是小事。”

厉正则:“但它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很显然,他错误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婚礼是大事,筹备一年是必须的。

但既然他误会了,那就误会好了。

不解释。

言知乐:“恋爱还没谈多久就结婚,会不会太快了?”

厉正则盯着她,“到明年结婚,恋爱也快两年了,还快?”

“快啊,怎么不快?人家都谈五六年,彼此彻底了解后才结婚。”

“我倒是见过很多谈了五六年,甚至七八年分手的。”

言知乐笑,“所以啊,我们还要多磨合了解才行。”

厉正则不说话了,看样子是被气到了。

“生气了?’

言知乐伸手要去摸他的脸,被他躲开,扭头看向车窗外。

“真生气了?”

言知乐索性两只手同时伸出去,捧住他的脸,强行转过来,对着自己。

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你看,你一点都不了解我,逗你一下你都生气。”

厉正则还是不说话。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言知乐挑眉威胁,“再不说话,中午就把你灌醉,当着全班人的面亲你。”

厉正则心想,你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亲我都没问题。

这样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男人。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言知乐也不再逗他,动了动身体,平躺在车座上,头枕着他的腿,闭眼假寐起来。

厉正则伸出手指轻轻刮着她的鼻尖,一下一下又一下。

鼻尖痒痒的,一路痒到心里。

言知乐睁开眼,视线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睛,瞬间沉沦。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脸拉至自己,张嘴在他的下巴上用力咬了一下,松开,两只手捧住他的脸,使劲挤压。

咬牙切齿,“你就会欺负我!想结婚你还不找我家里人商量,你欺负我算什么本事,臭男人!”

厉正则凑过去要亲她,被她用手捂住嘴,“明年想领证,你就想办法搞定我家里人,但凡是他们中有一个人不同意,我就不会跟你领证。”

掌心一痒。

言知乐立刻拿开手。

“你怎么跟小狗似的!”还舔她的手心。

“不然你会松手?”厉正则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需要你的帮忙。”

言知乐双手环在胸前,眉毛上挑,“我还没结婚,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这是我爷爷说的。”

换句话说就是,我拒绝帮忙,毕竟你现在还不是我丈夫。

可关键是,如果我是你的丈夫,我还用搞定你家里人?

厉正则有苦说不出,这年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他自个想办法吧!

-

到鱻鱼庄已经是十二点半。

其他人都到了。

光棍儿今天大出血,把鱻鱼庄的一楼大厅全包了。

言知乐和厉正则刚一到饭店门口,呼啦一群人就围了过来。

当然,围的不是言知乐,而是他们曾经的厉老师。

班里五分之四的人都在围着厉正则,手持小本本让他签名,搞得跟他是个大明星似的。

真是没对比就没伤害。

厉正则周围里三层外三层。

自己面前,冷冷清清。

这帮人应该还没搞清楚,今天他们想吃什么,能吃什么,决定权掌握在谁的手里。

言知乐哼了一声,走进饭店。

剩下的五分之一人正跟张春棍头对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她站在他们身后,咳嗽了一声。

没人理她。

再咳嗽一声。

终于有人回头看她。

“呀,老板来了!“张春棍笑着站起身,把自己刚坐的位置腾出来,“老板一路辛苦了,快请坐!”

这请客的人就是跟被请客的关注点不同。

言知乐摇摇头,“这是我四哥的店,跟我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张春棍一脸鄙视,“放心,不让你免单。”

“打折我也没权限。”

“……”

正说着,周玄英走过来。

“今天是会员折扣日,有会员卡打五折。”

张春棍面上一喜,立刻在心里算起如果打五折,大约需要支付多少。

可喜不过三秒,就听言知乐问他:“你有会员卡吗?”

张春棍被噎了下。

“我现在没有,但我马上就可以去办一张。”

言知乐笑了,笑他的无知。

周玄英在旁边接话:“我们店里的会员卡办理有要求,一年消费达到五十次,来年才可以办理一张会员卡,每月30号是会员日,打五折。”

今天他们兄妹俩配合的极好。

张春棍嘴角抽搐,一年消费五十次,基本上就是一周消费一次。

鱻鱼庄算是个中档餐厅,人均消费在500左右。

一个人,一周来消费五百,一年就是两万五。

这点钱张春棍倒是也能负担起,但是他脑子有病,一年工资还不到十万块,他拿出四分之一来这儿吃饭。

下一秒,言知乐凑近他,“光棍儿,我早想问了,你今儿怎么回事?怎么会想起来请大家到我四哥这里来吃饭?”

张春棍看她,没说话,心开始滴血。

他也在想这个问题,自己当时怎么会头脑一热说来这里吃饭呢?

言知乐嫌他还不够疼,继续补刀:“四十五个人,人均五百,大约是两万三,你年工资的四分之一。”

张春棍继续看她。

“是不是师母家里有矿?”

“或者是你买彩票中了大奖?”

“再或者是这次考试学校和市里给你了一笔不菲奖励?”

言知乐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每问一个,张春棍的脸色就黑一分。

最后她不问了,张春棍问:“周小六,三年师生情谊,值不值一张五折卡?”

“您觉得呢?”

“你们在说什么?”

厉正则走上来,自然地搂住言知乐的肩膀,将她带进怀里。

接着他又说:“今天这顿饭我请客,还请张老师给个机会。”

刚才在学生们口中得知,今天中午这顿饭张春棍请客。

他没过来,张春棍请客也是应该的。

但现在他过来,没道理再让张春棍请吃饭。

“毕竟,我比你稍微有钱一些。”

张春棍嗤了一声,“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你到现在还没娶到媳妇儿,我都是当爸爸的人了!”

厉正则,“……”

这可真是刀往痛处捅,刀刀致命!

自己的男人岂容别人欺负!

言知乐上前一步,鼻孔对着张春棍,“有媳妇儿了不起啊?有本事你找个老公呀!”

“扑哧~”

周围笑倒一大片。

“哼!”言知乐后退一步,重新回到厉正则的怀里,“亲爱的,反正今天有人请吃饭,你就别瞎掺和了,我们只管敞开肚皮吃就行了,你说对吗?”

厉正则笑着点头,“对,刚才是我喧宾夺主了,我错了,我跟张老师道歉。”

虚情假意道了歉后,大家开始找位置。

乱哄哄的大厅,总算是安静下来。

众人将桌子拼在一起,围成一个大圆形,四十多个人围在一起吃。

相当热闹。

厉正则坐在人群中,看着周围一张张青春稚嫩的脸,脸上笑容灿烂。

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

当然,他的高中时代可没现在这帮孩子这么会玩儿,这么开心快乐。

他整个学生时代,概括为四个字,枯燥无聊。

每天不是在学课本上的知识,就是在学习如何管理公司。

他从六岁开始,就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东西了,世界只有黑白两色,要么白,要么黑。

是在认识周小六,接触了这帮朝气蓬勃的孩子们之后,他才知道,他的世界恢复了六岁前的五彩斑斓。

饭菜没吃两口,学生们一个接一个来给两位老师敬酒。

当然,他们是以饮料代酒。

尽管大家都已经成年,但毕竟还是学生,张春棍明确指出,今天不喝酒,饮料随便喝,饭菜随便吃。

一杯杯碳酸饮料,果汁饮料灌进肚子,把厉正则撑到胃快爆炸。

言知乐心疼得不行,不许任何人再过来敬他。

“我去个洗手间。”

厉正则在她耳边说了一下,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