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赵大海并没有过分注意柳幽幽的神情变化。
而是把目光投向柳茳恒。
这两道如同实质一般的目光，盯了好几秒，才陡然惊醒了柳茳恒，抬头有些癔症的望着赵大海。
赵大海虽然不明白柳茳恒的具体心里，不过看到他脸上的苦涩，也大致可以理解一些。
自己心仪的女人，不但年轻漂亮聪明嫩，而且行事狠辣果决，颇具手腕心机，身份来历也似乎有些可圈可点。
简直就是一个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未来少堡主夫人。
结果突然就变成了玄级高手，而且还是中三品的二流高手。
直接把27岁，武者八段的柳茳恒甩得无影无踪。
在这片武者为尊，实力为王的丛林血腥大陆，男女之间如此宏大的差距，基本就算是断了柳茳恒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龙还打不打？”
赵大海没有给柳茳恒更多的反应时间，开门见山的问。
“打，——可怎么打？”
柳茳恒努力调节着自己的状态，吃力的回答：“这次12头龙可是全都下来了，可损失这么大，才杀死了一头。80门65常规炮只剩下29门，其余晶石驱动能炮14门，龙群明天过来还会不会低飞？就算低飞，再冲击一次，基本就完了！”
“不能打也要打下去，就算是拼空！”
柳敬湖突然插话，满脸狰狞的低沉说道：“拦江口被金刚猿族围困，黑马堡已经没有后路，除了死战，别无他途！”
然后望向赵大海：“大海，你想怎么打，从现在开始，黑马堡的对空战就转交给你，你全权负责，可以调集一切你想调集的物资。敬学，茳恒，你们做好协助。”
“黑马卫，城防兵，从现在开始封闭黑马堡，任何人等，除非七家家主任何一人点头，否则许进不许出！”
柳敬湖站起来，大声发布堡主命令：“六叔，你们列出一个千人以内的名单，除了警卫和战斗部门，其余人明天清晨以前全部到迎客亭集中，东西该扔就扔。黑马卫，城防兵，其余全部集合，进行重要物资转运。——”
大厅里面所有的人都算是明白了，柳敬湖这是打算彻底放弃黑马堡和拦江口，而赵大海主持的空战，就是为把龙群拖在黑马堡。
赵大海的眉毛微微一挑，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过他选择了沉默。
11年前，大楚皇子楚风率领铁甲舰队，趁着大夏内战，进攻云梦泽。
对苜蓿花江流域的各个势力，做了大量的侦查。
此时随着楚风的记忆被解锁，赵大海知道了很多甚至黑马堡内部人都不十分清楚的恩怨纠葛。
然而，有很多的事情，急不得！
——
这场山洞会议因为柳敬湖决意逃跑，而匆忙结束。
此时，赵大海，柳茳恒，柳敬学，王东，沈剑云，柳茳原，柳茳铁，汪兴，杨志高，吴俊林，汪大山，柳小草，——
一群炮兵军官站在望月山西山脉拦山城墙上面，望着夕阳落山后的群山星空，偌大的黑马堡和波光粼粼的黑马湖。
“柳天佑的二伯柳敬志，姐夫杨志广战死，请假。”
赵大海朝着柳敬学点点头，扫视一圈炮兵将领，在幽幽的小月下，很高兴的没有看到什么晦败的情绪。
玄级高手的眼睛，在充能以后所接收的波长，要略大于普通武者。
而到了一境以后，眼睛根本就不需要有着任何的调整，就视黑夜于无物。
然后，他开始了安排。
等到安排完毕，只剩下赵大海，柳敬学，柳茳恒，柳小草，柳藩几人站在城墙上面，默默的望着内外城那里，燃烧了一个白天也没有熄灭的大火。
柳敬学看出赵大海和柳茳恒似乎有话要说，先行离开，然后在柳茳恒的示意下，柳小草，柳藩，也远远的离开山脊城墙。
微风拂面，黑马堡那些没有被轰炸波及的路灯，依然在亮着幽幽的荧光。
“你来自赵家？”
柳茳恒的声音沙哑。
“如假包换。”
听着赵大海带着轻佻的回答，柳茳恒眉头微微一皱，不过随即醒悟到自己这个武者八段，在这玄级中品巅峰的高手眼睛里面，其实就是渣渣。
随便轻轻一巴掌，就拍死了。
而‘如假包换’这四个字，则是完全证实了柳茳恒的猜测，更让他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凤凰终有一天将会飞出这个荒僻草原，去承担她的使命，征伐和复仇。
可悲的是，自己无论个人武力值，还是对她提供军力支持。
都是无能为力。
而当年爷爷柳鹏山掠夺的海量财富，又被父亲柳敬湖这个狼心狗肺，薄情寡义的胆小鬼紧紧的捏在手里。
“你是要用这29门常规炮，再引诱巨龙就范降层？就算巨龙还下来，可这29门和14门晶石炮，就是黑马堡最后的反击手段了，就算偷袭高命中，又能打下几头？”
柳茳恒强压着心里的其余念头，努力的把精神集中在明天的空战上面：“可代价就是黑马堡以后连低空威胁的武器都没有了，巨龙甚至可以在地面大踏步的追杀和摧毁。”
“如果我猜得不错，今晚堡主和六大家将会把所有值钱的物资运走，然后明天启程绕开拦江口军镇，开始这场可耻的逃亡。”
看到柳茳恒脸上涌现出大股的羞红，赵大海继续笑着说道：“你不要说除了拦江口军镇，你们这些地头蛇就真的找不到一条绕过拦江口的山路。”
柳茳恒沉默。
“呵呵，一只狮子领着一群绵羊，可以轻的打败一头绵羊领着的狮子。柳敬湖为人胆怯自私，贪财好色，不顾苜江原百年传承大局，一心想着逃跑。指着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气？”
柳茳恒听得心里痛快，但是身为人子，只有继续沉默。
“当年，”
赵大海突然幽幽的说道：“莫淑贤是站在这里望着望月山顶上面的那对吟诗作对的狗男女跳下去的吧？”
“轰~”
如同被一道闪电狠狠劈中，柳茳恒的脑袋顿时炸开，所有的意识全部被淹没，渐渐的跪趴在地上。
就像一条大口踹气的狗。
“呼哧，呼哧~”
不知过了多久，柳茳恒才恢复一些神志，双眼血红，艰难的站起来，颤抖着身体恶狠狠的死盯着赵大海。
“这些老家伙已经不行了；呵呵，月娟姐，我可没说你，玄级四品按照年龄是154岁，相比于60岁的普通人，你只相当于35岁，正是丰润犹存的好时光。”
赵大海轻笑着说道：“况且假如你能在一年以内突破中三品，你的年纪就相当于28岁，只比小弟我大一岁而已。”
“咔咔咔~”
一串密集轻微的炸裂声传来，如同一个人在无聊的折断一截截的细小干树枝。
随即，吴月娟的的身体出现在城墙外沿墙壁。
十指如刀，插在坚硬的木化玉岩石上面。
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赵大海：“你说得是真的，大海老弟？”
“相信我，一切皆有可能。”
赵大海朝着吴月娟笑了笑，再次望向眼珠子通红的柳茳恒：“这些老家伙已经不行了，却还雀占鸠巢胡整。既然这样，就让他们养老去吧，——怎么样，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