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又说:“这貌似只能证明凶手近期买过黑鱼,但对咱们调查工作恐怕没有什么帮助啊,黑鱼也算比较常见的鱼类,大安新村的菜市场里头就有卖,再加上过去几天,老板也未必记得……”
“总归是个方向,是条指向『性』线索。”袁友冲接过话,说:
“很多时候,不是所有线索都能直接指向具体的哪一个或几个作案嫌疑人的。尤其在办案初期,只要能帮我们圈一个大致范围,减少工作量,就已经足够了。你办了这么多年案子,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
荣士铭挠挠头。
这理,他当然懂。只是,或许是将袁友冲给神话了吧,他总觉得袁友冲亲自出手,本案应该手到擒来才对,而能让袁友冲这么重视的线索,也该非比寻常,直指犯罪嫌疑人才符合常理。
只一眼,袁友冲便大致明白荣士铭在想什么。
显然,他太高看袁友冲了。袁友冲再聪明,也只能在线索和证据的基础上进行逻辑推理,没有线索,他同样一筹莫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若甩开线索与证据自顾自的分析,与瞎诌又有何异?
更何况,在刑侦技术高度发达,而又同时相对重证据、轻证言的今天,xing jing的个人能力对能否破案的影响其实已经越来越小了,只要xing jing队不偷懒按部就班的往下查,绝大多数案子都能查个水落石出。
袁友冲、于辰这类精英的作用,更多的在于提高破案效率上,在于准确的根据种种线索与证据准确确定调查方向,少走些弯路,而非提高破案率。
相对来说,目前的xing jing系统,更缺基层警力,而不缺精英骨干,人才比比皆是,少了于袁,也同样会如韭菜般一茬一茬的冒出来。
而放大到整个公安系统,问题则在于干事的部门缺人手,不缺人手的部门不干事……
收回心绪,他又解释说:“老板记不记得不打紧,监控拍下了就好。结合黑鱼、袋子颜『色』这俩特征,筛出符合的商贩,然后调取监控,将一星期……哦不,将监控保存时间范围内,所有购买过黑鱼的人都确定下来。”
“行吧,”荣士铭抿了抿嘴,嘟哝道:“就是这工作量太大了些,恐怕图侦那边得需要蛮长的时间。”
“时间可以给,就怕他们撂摊子不干。”袁友冲摇摇头:“之前不留了一批预备警力吗?可以派出去了。”
“好。”荣士铭颔首,立马掏出对讲机安排任务,随后又问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图侦那边问问?”
“嗯。”
……
图侦科方面,并没能取得什么进展。没办法,目标区域监控密度着实太低了些,恐怕也只有超市和菜市场的探头才多一点,但何睿失踪时是深夜,超市与菜市场早就关门,xing jing们自然不可能在这方面浪费时间。
袁友冲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内。
这方面没什么进展,袁友冲便干脆和荣士铭一块,也加入到走访调查的工作中。毕竟,何权忠夫『妇』还是与人发生过矛盾的,矛盾虽小,也得细致的过一遍筛子,确定或排除他们作案嫌疑。
一天下来,几个侦查组人员都一无所获,既没锁定嫌疑人,也没发现新的尸块,几家鱼贩那边的监控倒调回来了,但要将视频过完,显然得一两天甚至更久的时间。
为了赶效率,他们也只能发现个符合初筛条件,即买了黑鱼的人,便截下来让技术做点清晰化、锐化处理,然后传给侦查组去确定对方身份。
好在,由于黑鱼『性』凶猛,腥味重,去腥比较麻烦,但同时优点相当明确,比如肉质好、碎刺少、出肉量大等,导致购买人群相对集中,会弄而且喜欢的经常买,不会弄或不喜欢的几年未必买一条,或干脆去餐馆吃……
换句话说,购买黑鱼人次虽多,但重合率也相当高,以此为嫌疑人特征做筛查的话,调查目标范围一下便小了不少。
但还是那句话,需要时间将目标一个个的筛出来。
筛出来的人,袁友冲并没有急着去调查——以这种方法,虽然能大大缩小排查面,但最终筛出的依旧可能有四五十人,乃至更多,还需要有其他条件做进一步排除。
而且,光凭买了黑鱼这一条件,也没法继续调查不是。
眼瞅着天黑了,他便干脆拉着拉着谷研东和雷怀鲁,再一次去询问广场舞大妈大叔们。白天针对他们的走访工作,进行的不太成功,正好趁着这会儿他们都聚在一块跳舞的机会,再好好问一问。
嗯,他没带上荣士铭,因为不习惯和他搭组配合,相互间没有默契,挺不得劲的。
一连问了几帮人,都没什么收获,他们根本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或者就算看到,几天过去也早忘干净了。
雷怀鲁有些失望,说:“袁队,我觉得……”
“别你觉得了,还有四群人,问完了再回去。”袁友冲摆摆手打断他。
他只得将话憋回去。
又问了两拨人,终于让袁友冲得到条线索。
一“领舞”的大姐说:“要说看到啥奇怪的人,真没有,但奇怪的事儿的话……这几天有个人一直没来算不算?”
雷怀鲁说:“这不奇怪吧?最近放假,可能和家人出去玩了呗。”
“不对不对,”大姐摆摆手,说:“出去玩的我都没算。嗯,你们看,这会儿咱们的人比平时少了一半还多呢。”
“他嘛,之前倒是和我们说过,国庆的时候可能会和家里人一块出去,但三十号那天又来了,我还有点奇怪嘞,就问他,他说,儿子儿媳都出去了,他本来也想跟着的,但临头又懒得动弹,就不想去了呗。”
“结果吧,他一号开始到现在,又都没来过了。嗯,他在这跳舞跳了好长时间,每天都来的,再加上他先说要出去玩几天,结果又没去,现在又不过来了,我印象比较深刻。”
袁友冲若有所思:“那,请问您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