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鄞祯的眉头皱得死紧,他有想过朱鄞袹畏罪潜逃是个误会,可没想到竟是这样大的误会。
“朕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朱鄞祯冷声开口。朱鄞袹谋逆一事尚未调查清楚,朱鄞祯自然不会贸然处决朱鄞袹。就算朱鄞袹与朝臣勾结,有心谋逆是确有其事,在定罪之前朱鄞祯也一定会亲耳听听朱鄞袹的解释。
朱鄞袹虽然很早就离开京城前往偏远封地,不过朱鄞祯对这位三皇兄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朱鄞袹向来敦厚,并不是那种投机取巧之人。谋逆一事爆出来之后,朱鄞祯一方面十分愤怒,可私心里却还是愿意相信朱鄞袹并非出于主动的。
“皇上,臣明白。臣知道是有人故意栽赃皇上的。”朱鄞袹苦笑一声。一开始听到那消息时,震惊不已的朱鄞袹确实误以为那是朱鄞祯下的命令,不过逃亡了一段时间之后,冷静下来的朱鄞袹便开始推翻那样的揣测了。
就如朱鄞祯了解朱鄞袹一样,朱鄞袹对自己皇弟的脾气也是十分了解的。朱鄞祯注重手足之情,面对朱鄞褶那样十恶不赦,作恶多端的兄长,朱鄞祯尚且那般容忍,又怎么可能对他痛下杀手呢?
想明白这一切的朱鄞袹本想回京面圣,理清一切的,只不过没等他返回大明,就被水幻城逮住了。然后随着化身为朱静钰的水一梦的出现,剧情便完全变样了。
“皇上,臣虽有入京谋生之心,可却并无和朝臣勾结,更无谋逆之心,还请皇上明察!”朱鄞袹说着跪了下来。就因为这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已经当个两个月的过街老鼠了,那样的滋味太难受了。
朱鄞祯伸手扶起朱鄞袹。“三哥请快起来。是朕对不住你们,是朕让你们受委屈了。”朱鄞祯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朱鄞袹潜逃之后,朱鄞祯也派人去封底全面了解过情况,得知了朱鄞袹在封地时尽心为民,生活艰辛的事情。他已然明白那万两黄金和栽赃密函就如那个暗杀命令一样,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皇上……臣……”朱鄞袹哽咽一声,顿时热泪盈眶。多日来的委屈和心酸,随着朱鄞祯这一句话,顿时化作了无声的眼泪。朱鄞袹想说让他受委屈的人不是朱鄞祯,可是瞬间崩塌的情绪,却让他泣不成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望着泪崩的朱鄞袹,朱鄞祯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一言不发地拍着他的肩膀。长这么大,朱鄞祯还是第一次见到朱鄞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朱鄞袹从小懂事,小时候不管受什么样的委屈,朱鄞袹都能强忍着眼泪哭着笑。
朱鄞祯清楚地记得,当初年幼的他被朱鄞褶一次次捉弄到眼泪汪汪的时候,朱鄞袹还曾安慰过自己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现在,看着如此无助的朱鄞袹,朱鄞祯却一句话说不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朱鄞袹这几年再封地遭受的困苦,以及这两个月来背负的罪责和委屈,足够压垮任何一个坚韧如山的男人。
沈梦璐望着双手捂脸,双肩抖动不已的朱鄞袹,也忍不住一阵心酸。这段日子,朱鄞袹遭受的苦难可想而知。不过沈梦璐心中十分明白,朱鄞袹这一把心酸泪恐怕不仅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悄无声息离他们远去的朱静钰吧!
“三哥,误会解开了就好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沈梦璐嘶哑着嗓音,轻声安慰到。“而今既然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作祟,那么我们应当尽快揪出作怪小人,还大家一个公道才是。”
“是,皇后娘娘言之有理。”朱鄞袹苦涩地应了一声,拭干了眼角的泪。
难过,他当然是难过的。心爱的女儿香消玉殒不说,还被人生生占了躯壳,他的王妃又遭到水一梦的控制,神志不明,朱鄞袹怎么可能不难过呢!不过朱鄞袹也明白一味自责和痛苦都是于事无补的,事已至此,接下来最要紧还是尽快想处办法逃离这里。
至于那个暗中作祟的人是谁,这个并不难猜。显然的,那个暗中作祟的人,应该就是水一梦无疑。谋害朱静钰,控制逸王妃,算计沈梦璐,设计朱鄞祯,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都与水一梦脱不了干系,这一切都是水一梦在背后搞鬼。
难道水一梦做的只有这些吗?恐怕未必吧!朱鄞祯和沈梦璐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有了相同的猜想。结合慧智大师先前告诉他们的事,水一梦一门心思想要找大明皇室报仇的话,只怕她做的事情远比他们知道的要多得多。
只可惜朱鄞袹对水一梦的了解少之又少,水一梦背后的故事,也只有听当事人的陈述,才能知晓一二了。
“四郎,水一梦去找慧智大师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沈梦璐望着朱鄞祯询问到。水一梦与慧智大师的对峙之中,必然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朱鄞祯点点头,“好!娘子,那我们一起去听听水一梦的说法吧!”水一梦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朱鄞祯也迫切想要搞搞清楚。
“皇上,皇后娘娘,臣也去!”朱鄞袹赶紧起身跟上了朱鄞祯和沈梦璐的步伐。逸王妃正陪在水一梦的身边,朱鄞袹十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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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之内,水一梦和慧智大师正隔着牢门无声对视着。原本盘踞在牢门上的百蛊阵已经消失不见,恢复成了普通的牢门模样。
“把牢门打开吧!”水一梦扬着清脆的嗓音,对水幻城下命。
水幻城微微一愣。“尊主,这两人的武功都不弱。”
“那又如何?就算他们走得出这个地牢,难道还能走出巫灵谷不成?”水一梦神色倨傲。“打开!”
“是,尊主!”水幻城不敢再磨蹭,赶紧依言打开了牢门。
牢门打来了,慧智大师却依旧淡定地盘坐在地上老僧入定,一旁的阎翀翊站起身来防备地盯着眼前的水一梦。“你是谁?”
阎翀翊没有见过朱静钰,对她并不熟悉。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水幻城尊称为尊主,阎翀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不男不女的水幻城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又来一个天姥童姥一样的人物,他们想要闯关离开这里就更困难了。
阎翀翊昨夜和慧智大师深谈许久,将朱鄞祯和沈梦璐平安护送回大明京城,是二人共同的目标。
水一梦轻飘飘地瞥了阎翀翊一眼,转头对慧智大师发难。“这就是你们阎门的家教吗?见到长辈就是这样的礼仪?”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智大师双手合十,轻念一声。“女施主如此年纪轻轻,如何让人分辨尊卑?”
阎翀翊不认得眼前人的身份,慧智大师却是从水幻城一声尊主中轻易判断出了来人是他追踪多年无果的水一梦。也怪不得他找不到人,水一梦若是幻化成这样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谁有能分辨出来呢?
这可怕又可恶的换身术!慧智大师藏在袖子中的手掌不由得握紧了,这么多年来,水一梦为了隐匿在人群中,不晓得伤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水一梦闻言咯咯笑起来,她伸手摸了摸水嫩细滑的脸蛋,“多美好的年纪啊,多么令人怀念的青春。”水一梦知道慧智大师已经认出自己了,她再次望向坐在地上的慧智大师,冷哼道。“几十年不见,你还是一样不懂礼貌,也怪不得你教出来徒孙也是这样的目中无人,不知礼仪。”
当年水一梦第一次站到年少的慧智大师面前时,他也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对她这位长辈不屑一顾。时隔多年,再次想起那画面,水一梦心中还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愤油然而生。
慧智大师淡淡地望着水一梦。“施主,若想得人尊重,必先自重。”水一梦披着一个十三四岁小姑娘的皮囊,竟然还指望着别人敬她如长者,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怎么不自重了?”水一梦的火气蓦然上扬,大踏步上前站到了慧智大师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自重了?”
当年挺拔清秀的少年,也是这样冷着一副面孔对她说,请你自重。慧智大师那句话,多年来一直像一根芒刺一样深深地扎在水一梦的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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