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姐姐……”
沈练的脸忽然间变的死灰死灰。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看着这个比洛书还要高出一头的青年人,以一种少年心智不全的声音喊出“姐姐”两个字时。
“你!”
沈练的眼中先是绽放出巨大的惊喜,那是因为找到了他的儿子。
随即又很快熄灭。
那是因为他的儿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不正常。
让他颜面尽失!
“爹爹,我不要姐姐离开!”
洛书看着这个长相清冷孤绝但是身高上明显占居优势并且还比自己大上个几岁的人。
在这么多人面前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
着实有点头疼。
她三步并两步的冲到了叶美人身后。
“他说的对,但是这个他,不是那个他?”
洛书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叶沉显然也民怔住了。
什么叫这个“他”而非那个“他”?
沈炼双眼瞪的极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忽然大声喝斥,“谦儿你胡说什么?”
说罢竟然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以眼神制止他不让他再多说一句话。
此时的沈谦心智也只有十五岁。
还没有脱离父亲掌控的年纪。
自然是对沈练的喝斥有些怕的。
“爹……”
沈练见他如此,知道自己的喝斥是管用了,方才放下心来。
转头对着叶沉道“犬子已知错,幸好没有给洛姑娘造成伤害,不如……”
“不如就到此为止!”
一旁带路的郭冉颠颠的跑过来,充当和事佬。
他在湘水这几年,自然是知道赤练山庄的家底。
若是真的打起来,那还了得,他这几年的政绩全部白费了。
叶沉看了洛书一眼,眼神示问,夫人意下如何?
洛书当然不想节外生枝。
赤练山庄虽为江湖门派,走的是匪道但在行业里的口碑还是相当不错的。
她觉得没必要结下这个梁子。
况且,这个沈谦也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
只不过沈练老头那眼神确实想找个台阶下。
她道“自然是如此,若非沈公子,我想必怕是不能从绿林山寨里活着走出来,从另一层面上来讲,沈公子还算是我半个救命恩人!”
叶沉回头淡淡的看她一眼。
意思是,马屁精!
洛书趁人不备瞪他一眼,你懂个屁啊!
沈练极是感激的看着她,老泪纵横,双唇颤抖着走上前来,想说什么,但侧目看了一下跟在身边的众人,知人多口杂。
恭敬施上一礼,随即拉着自己的儿子,转身离开。
众人见自家门主都退下了,自然也撤退了防御。
很快乌压压的人群只剩下了他这一拨。
叶沉看了洛书一眼,抬手扣住了她的脉搏,“以后不允许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见她脉息沉稳,并无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是怎么回事?”
洛书自然知道他想要问什么,“此地主宜解释,回去再说!”
众人随即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彼时于正门山下等候强攻的魏铮见一行人平安事山,方才松了口气。
谁想闲的没事想找事打架群殴啊。
况且,人家赤练门虽行的是匪道,但依旧是依法纳税的好公民啊。
这下好了,把人家老巢给公开了,以后怕是这里不会安宁了。
魏铮不太开心。
但又不能表现出自己不开心的样子。
终于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了。
哪家的君都是一样的!
“陛下,洛大人!”
他收敛自己脸上的愁苦之意,赶忙上前“洛大人可有伤着!”
洛书道“多谢谢国师大人,皮外小伤,并无大碍!”
魏铮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婚礼大典将至,不若咱们今日便起程吧。”
其实是怕夜长梦多。
万一再来一个王谦李谦的,他这个小心脏要被淬炼到什么程度呢。
……
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变成了土匪窝三日行。
顺带着还招惹了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
洛书觉得大梁真真是比大金国有意思多了。
“人格分裂?”
叶沉俊美的容颜之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疑『惑』来。
他用自己绝顶聪慧的脑子思考着这个超出他认知范围几千年的专业词汇的含义。
想了半天,总结了四个字,“脑子有病?”
洛书一头黑线。
“嗯,你这么理解也是对的。”
叶沉心想,既然是脑子有『毛』病,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又扯出另一个叫沈誉捷的人来了!
“把你带走的人,和昨日出现的人不是一个人?你说沈谦脑子有问题,他爹知道?”
洛书点点头,“知道,否则他不会隐瞒沈谦的事,况且在三年前,他就去云州关外,只不过我对这种病症不并擅长,所以也无法判断他是否还有别外几个人格!”
叶沉听的云里雾里的。
但好在,她没事。
他老人家才没有心思去管什么,沈谦李谦王谦的脑子有没有『毛』病事呢。
“你把胡匪全身的骨头都捏碎了?”
洛书道“嗯,那瘪三太过分,竟然要脱我衣服,我也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力量,竟然……”
她觉得无法想象自己突然这么牛『逼』。
摇摇头,“或许人的潜能只有在绝境之下才会被激发出来也未可知?”
叶沉目光复杂的看向别处。
内心如静海深流,漩涡涌动。
那个深藏于江湖之上的秘密正在被某种黑暗的势力缓缓开启。
一场飓风正在酝酿。
而谁又能在这场飓风里不动如山。
……
“跑了?没抓到人?”
女子尖细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绛紫『色』的长袍将她的身躯裹的玲珑有致。
“废物,你这们这群废物!”
哐当!
几声杯盘尽碎的声音。
屋内的光线昏暗,午后的阳光几乎无法穿透厚重的窗纸。
显得阴森森的。
小侍女穿着浅蓝『色』的袍子,身体瑟瑟发抖。
看上去极是害怕。
她看着裹在绛紫『色』衣袍里的女子,在发怒之时的狰狞面孔,想起这几日来的一个恐怖的谣言。
她很后悔,不该在此刻来报信。
似乎每天午后的时分,族长都喜欢躲在屋里,闭门不出。
似乎很怕午后的阳光。
而上次上兰就是在这个时间进的她的房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人。
为一次会不会是她!
忽然她听到一阵窸窣的抽搐之声。
骤然抬头,旋即眼睛瞳孔无限放大,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张正在急速苍老的容颜。
目光血红,伸出尖利的牙齿,向她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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