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场宴会前的小『插』曲,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消尽之后,便彻底平息了。
因为本次出使,名义上所用的是琅琊王的长子王蕴的名字,所以前排的位置只能让他坐过去。
而叶沉与洛书也只是随行副使的身份,坐在了后面。
叶美人对此安排甚至满意。
最近这家伙是越来越放肆了。
洛书对他的小动作头疼不已。
忽然目光一闪,落在狄王的幼子身上。
她忽然想到叶沉说这事不让她管,难不成他知道了些什么,这家伙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八婆相。
“你说不让我『插』手那件事,可是你看那家伙依然完好的坐在那。”
叶美人浅笑着嗯了一声,手放在桌下面捏了捏她的掌心,“别急。”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最后一组登船的。
在他们一行三人登船之后,有宫女陆续从后的面的出来,摆上了菜品。
船舱里四面的窗户被打开,举目便可望尽落霞湖的景『色』。
金国老皇帝搀扶着宦官常庆笑眯眯的从后船舱出来。
赫连玦见此赶忙从官宦那里接过来,将他扶到坐位之上。
不知为何,洛书竟觉得仅仅几日不见金国老皇帝,他竟然看上去又像老去几岁一样。
寒暄一翻之后,苗王端木晟忽然问道“陛下昨日听闻有人在楚馆杀了一名九岁的女童,不知可有此事?”
金国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他很快便将那种恨不得将这个多嘴的家伙凌迟的心思给压了下去。
他摆摆手,“苗王消息可真是灵通,确有此事,不过朕已将此事交由五皇子去查办,想来很快便可将凶手抓出。”
显然这样一个类似于没有回答的回答,并没有让苗王端木晟满意。
他依旧冷笑着,“听闻我金朝律法严苛,连邻国大夏都自叹不如,陛下不会已经知道真凶是谁,而有意保护吧。”
金国老皇身边的宦官常庆怒道,“大胆!”
金国老皇帝狠狠的抓住了龙椅上的把手,“当然不会,律法为治国之本,朕若知道凶手是谁,如何能袒护,苗王此言过激了!”
端木晟开心了,“哦那既然如此,按律法,『奸』『淫』幼女,并杀人者该当处以极刑阿!”
“当然”
金国老皇帝不明白,为什么苗王今天会这么关注这个案子。
端木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草原之礼,“陛下能如此严明律法,真是让我苗疆一族佩服,燕京城之所以与我草原他族不同,正是因为有这严明的律法,公正的刑罚,才得以让我等臣服!”
金国老皇虽然还在因为苗王的突然挑衅有些不满,但他此言已表明了自己的臣服之心,所以也不愿意再与这个莽夫计较。
但既然已经有人开口,便不得不再过问此事。
他对赫连玦招招手,“老五,这件案子是你当值那日发生的,具体的情形给诸位讲讲吧。”
赫连玦站起身来,目光向狄王那个方向淡淡的扫过。
“父皇,根据昨日的情形,并无人目击到行凶者,但是凶手所杀人手的凶器已确定,一早送到了画师那里,当然,还有一种重要的发现。”他突然停顿下来,看了一眼金国老皇
“什么?”
金国老皇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昨日为女童验尸的正是大夏的使臣洛大人,不防由她来告诉大家,她发现了什么?”
洛书淡淡的看了赫连玦一眼,忽然明白过来,这家伙是想借她之口,将那件事证实。
金国老皇的目光看向她,在场的诸位首领也将目光移动到她身上来。
“不错,尸体的确是在下验的,昨日查验之时,发现那女童子的牙齿松口,初步怀疑是在凶手身上咬的,所以凶手身上某处应该会有一个印迹,并且半月之内不会消失,此乃铁证!”
金国老皇帝点点头。
“此事影响甚大,老五你上些心,尽快将凶手抓捕归案,给燕京城的百姓一个交待!”
“是!”
有舞姬缓缓进场,笙乐并发,开始了宴会的第一个表演节目。
彼时忽然听得一声杯盘尽碎之声响起。
接着听到男子的暴怒之声,“你怎么做事的?”
什涅王子的脸狰狞着擦拭着自己的衣衫。
许是嗜血成『性』,那孩子不过十四五岁的光景,却一点看不出属于这年年纪的纯真,发起怒来满脸阴鹜。
被训斥的那宫女吓的瑟瑟发抖。
瑟缩在地上不敢起身,看的人心生恻隐。
还有狄王鲁尼站出来,说让那宫女小心些,才得以收场。
洛书压低了声音问,“这就是你说的有人管?”
叶沉但笑不语,一副你只管看好戏就成的样子。
草原男儿被酒水湿了衣衫原也不打紧,只是在这船上一时间又找不到地方可以换洗的地方。
来自四面八方的湖风一吹,水波涟漪,霞光万丈,彼时才是真正的落霞铺陈,粼粼波光之『色』。
什涅忽然觉得浑身忽然没来由的发热。
说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脸很快变得通红,他暴躁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他觉得贴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衣衫都像是火烤一般。
他开始如坐针毡,一边是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像是喝了几坛子烧刀子,一边是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要被烧熟一样。
鲁尼也发现了自己儿子的异样。
但此刻宴席刚开,怕是不适合离席。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低声骂道,“你这是做什么?”
什涅早已听不清其父亲说的是什么话。
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这身热的像穿了一身热狗皮的衣服扒下来,然后狠狠的踩几脚,再跳到外面的湖里,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用水冲掉这一身的奇痒。
嗯,对就这么办。
他这样想着,便开始动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做什么?”
狄王鲁尼暴喝一声。
船舱里的奏乐歌舞戛然而止。
众人惊讶的看着狄王的儿子,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开始脱起了衣服。
金国老皇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他大袖一挥,舞姬们缓缓退了下去。
场中再无多余之人。
鲁尼根本控制不住什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儿子一件又一件的脱掉衣衫,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
什涅早已忍受不住,将最贴身的那一件里衣脱掉,只穿了一件牛鼻亵裤。
彼时他忽然觉得舒服多了,那股奇痒难忍的痛感随着衣服的消失,在这湖风的吹拂之下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欢快。
彼时他大腿之上那一块鲜红的牙印引起了众人的惊呼之声。
鲁尼显然也看到了那齿痕。
他慌忙的想上前替儿子遮住,但发现无论他怎么动,都是徒劳的,因为那些疑『惑』憎恶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了进来,他能挡住一个,却挡不住所有人。
金国老皇显然也看到了那块齿痕。
就在刚刚,还在说凶手身上的一块被小女孩子咬的齿痕,转瞬间,凶手便出现在了宴会之上。
这种狗血的概率,金国老皇帝才不会相信是天赐良机。
比如说,为什么好好的人会突然脱起了衣服。
为什么端木晟那老家伙会突然发难提到这件事。
但显然此时并不适合去追究这些。
他必须把眼前的局面控好,否则一旦流传出去,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全都要让这只狗崽子给葬送了!
他正襟危坐,目『露』严肃的看着鲁尼身上的伤。
彼时端木晟忽然站起来,“陛下您瞧,什涅王子腿上的这块伤痕,像不像是人咬的,昨天那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他声音夸张的响,几乎船里船外的人都听到了。
鲁尼气的咬牙。
“苗王说的是什么话,这是前日养的一条狗,突然发起了狠,咬了他一口,怎么会是人的齿痕呢!”
洛书此时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苗王和赫连玦是一伙的。
叶沉捏捏她的掌心,低声说道“到你了!”
果然话音一落,便听见金国老皇帝对她说道,“洛卿,验尸之时,你说死者牙齿松动,凶手身上定然会有齿痕,是吗?”
洛书站起身来,虚行一礼,“正是。”
“那你可看看,这是人的齿痕,还是狗的齿痕!”
洛书道“狗的牙齿分为门齿和上下犬齿,撕咬时,一般以上下犬齿为主要受力点,犬齿尖细,所以一般狗咬人的时候,会留下四血洞,人类的牙齿原也有犬齿,但是随着发展,尖齿逐渐磨平,用力者多为上下门齿。”
苗王端木晟道“洛大人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表达什么?”
“很简单,如果是狗咬的,那只会留下四个血洞,如果是人咬的伤口创面数量肯定会大于四个,数一下个数就知道了。”
彼时已经被风吹的有些清醒了的什涅低头一看自己只穿了一条牛鼻亵裤顿时懵了。
他看着父亲一脸无奈又愤怒的样子,看着众人脸上恍然大悟又极是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腿上已经过处理但此刻『裸』『露』在外的伤口时,方才知道,自己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他之前也知道,那个死丫头咬自己这一口,若是让别人发现,定然会成为他就是凶手的有力证据,但是他身为草原狄王的幼子,他不愿意脱衣服,谁能强迫他自己脱。
哪里知道,他还真是自己脱了!
洛书的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人上前,去查探什涅的伤口。
只听着众人饶有介事的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
金国老皇的脸『色』开始变了。
狄王的脸『色』开始变了。
其他部落首领的脸上有的出现了跃跃欲试的兴奋,有人一脸冷漠,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狄王见此情形对他们十分不利,开始狡辩,“陛下,单凭此女一说自然不可为证据,证明小儿杀了人!”
“当然不能做为证据,我可从没说过你儿子杀人?”
洛书反驳道。
“只不过是陛下让我阐述一下事实,当然,你也可以狡辩说你儿子身上这伤是猫咬的,猪咬的,狐狸咬的,都可以,当然,你说是他的通房小妾咬的都行!”
众人听说出话语里的讽刺,皆掩嘴偷笑。
狄王的脸『色』更加难看。
彼时有人匆忙登船,手中捧着一卷纸张,走路带风,看样子应该有急事。
那宦官一进船舱,便跪在地上道“陛下,五殿下命画师根据女童尸体上的伤口所画的凶器已经出来了,还请过目!”
金国老皇点点头,常庆立马颠颠的跑过去,将那画卷接过来。
在金国老皇帝面前一展开,只见那一块金钩挂月的的配饰跃然于纸上。
他缓缓叹了口气,让常庆拿给赫连玦。
赫连玦接过那画之后,看了一眼,便将其展示在众人面前。
画上所描出来的线条极是简单,但众是如此,别人也能认出那东西正是悬挂于什涅腰间的金钩挂月的配饰。
据说什涅的母亲名字中带一个月字,所以鲁尼专门为其子涉及,以怀念其母。
事实证据摆在眼前,狄王的脸『色』铁青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赫连玦笑了笑,“如果狄王还是不信,大可以检查那女童身上的伤口,以证这凶器到底是不是你儿子的。”
鲁尼脸『色』黑了黑,咬牙切齿的看着赫连玦。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皇子,竟然往死里整他,让他在这样的日子里,下不了台。
自己生的那个蠢货也是,杀人用什么杀不好,偏偏用个自己独特『性』,让人一眼就认出来的。
还有那个分析狗牙和人牙的夏国使臣,一样可恶!
端木晟得意的摇晃着手中的金杯,看着眼前这出好戏。
“陛下,既然狄王认为此事有蹊跷那不防审一审小王子吧,相信律法会还他一个公道,杀了就是杀了,没杀就是没杀,我草原男儿,敢做敢当!”
不知是哪一句话刺激到了什涅,他忽然大跳了一步,“审什么人,人就是老子杀的,她不听话,不听话……”
什涅穿着牛『逼』亵裤,身上的红肿还未消退,再加上他动作夸张,肚子上松弛的赘肉哆哆嗦嗦更加让人觉得恶心。
鲁尼一听,这下彻底黑了,原来还想着若这小子不认罪,金国老皇帝总不会在这里就将他抓走吧。
之后,他再想想办法,花钱买上一个人来顶替了他儿子的死罪。
哪里想这个傻『逼』儿子竟然因为别人的刺激当着皇帝的面承认了。
他当即大喝一声,“什涅,你说什么?”
说罢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什涅平日里再纨绔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哪里受过亲爹的这样对待。
被打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这小子也算是个有血『性』的,他气极的站起来,“我说什么,家里的那些你又不让我碰,我去外面找还不行吗?不就杀了一个『妓』女吗,你们干嘛这样对我!”
他竟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
端木晟与赫连玦对视一眼。
前者开始站起身来,身为苗疆的王,端木晟看上去要比鲁尼年轻一些。
“小王子这就不知道了,陛下去年才刚刚颁布了大金刑律,杀人者死,杀弱者死,杀幼者死!很不巧,您这几项都占全了!”
什涅从小纨绔,对自己族中的语言文字了都没有掌握全,更别提金国的语言文字了。
金国皇帝颁布的这些律法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爹是狄族的王,说什么就是什么,让谁死,谁就得死。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大金的律法又不是我狄族的律法,我又不是你大金人!”
他这话刚一出口,金国老皇帝的脸『色』变了。
而鲁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儿子这话的严重『性』。
再次扇了那家伙几巴掌,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金国老皇帝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骂自己这只畜生。
其实金国老皇本来并没有下定决定要治狄王幼子的罪。
一则是因为这证据并不能称之为铁证,二则狄王势大,且到今年为止已经彻底臣服于赫连皇族的统治。
但很明显他对了个草包儿子的话,才彻底提醒他。
原来所谓的臣服,不过只是个虚假现象罢了。
金国老皇帝脸上带着笑意,目光却寒光毕现。
他一抬手,立马就有几十个带着铁兽面具的禁卫军从外面冲了进来。
铿锵划一的铠甲碰撞之声,让人心胆一颤。
“狄族小王子涉嫌一桩命案,先带去下去,待宴会之后,朕会派人亲自审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纵容一个坏人!”
“是!”
上来四个禁卫军,将什涅带走。
后面的两个将他脱下的衣服捡起。
至于关到何处,金国老皇帝并没有告诉大家。
一桩命案,就在这种近乎整治斗争的状态之下给破了。
洛书觉得有些唏嘘。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为那个无辜枉死的女孩子惋惜。
或许在这些人眼里,整治斗争远比一个平民的生命更加重要。
金国老皇是,赫连玦是,苗疆端木晟是……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盯着她的叶沉。
他正用口型说着什么。
洛书忽然读懂了,他在说,别伤心。
狄族小王子被带走之后,整个宴会的气氛并没有受到影响。
当然,除了狄王鲁尼,他情绪低落,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事情还未走到山穷已尽的地步,他不可以跨掉。
虽说他有六个儿子,但最疼的,最喜爱的,也只有这一个最小的什涅了。
他之所以带他带燕京城,就是有意让他承袭狄王爵位。
没想到这个崽子,平日里看着乖的很,竟然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办出这种事情来,真真是让他恨的牙痒痒。
偏偏还有那个苗王端木晟那狗日的,一味道挑衅自己,更让他怒不可遏。
鲁尼狠狠的握紧了手中的金杯,仰头将杯中烈酒饮下。
眼角余光瞥向了旁若无人饮酒赏美的大夏使臣王蕴那里。
不知道自己的那封密函他收到了没有。
这都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回消息。
他究竟会不会同意与自己合作!
经过这件事情,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夺位之心。
凭什么他赫连族坐得的皇位,他鲁尼坐不得。
他这一族早先也是赫连皇族的分支,甚至近到三代以内,他的爷爷也是姓赫连的。
只不过后来因叛『乱』被剥夺了皇室的姓氏。
到现在,苗疆端木氏,羌族耶律氏,而他狄族只能称自己的名号。
鲁尼,鲁尼,他不喜欢这个名字,像个真正的野人一样,没有姓氏,没有归属。
一场宴会下来。
除却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赏赏美人,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话说。
除了每个人心里各自打着小九九,面上一片和谐。
草原十二部的首领,除了塔里木草原的卓氏一族,目前来说还保存了实力,其他十一部早已就经没有了战斗力。
彻底沦落为了金国的附属种族。
或许桀骜的草原十二部族,也在期待着自己族中出现一种杰出的领导者,带领着其族人再做出一番事业吧。
毕竟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谁也无法说清将来的事。
这句话是我们的叶美人极其精辟的总结出来的。
不得不说叶美人在其政治领域上的才华,完全超过了他的毒舌和无厘头。
他以精准的眼光分析出了草原十二部族的内部存在的矛盾,以及三大部族之间的龃龉,又抽丝剥茧将金国老皇帝的心中的小九九如数家珍的掰扯掰扯。
引起万年马屁精王蕴大人一阵膜拜。
其实在这之前,我们的叶美人从来不屑于炫耀的。
他在分析完这些事情之后,很期待的看到了自己想看到了东西。
来自洛大姑娘的赞许。
他觉得有时候可以卖弄一下才华,否则总让那丫头觉得自己是个当了个便宜皇帝会被看不起的。
虽说他不屑去以智商上的优势去振夫纲,但是面对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丫头,不得不让他很伤脑筋啊。
叶美人笑眯眯的继续等待着洛姑娘对他的夸赞。
哪知道,她只说了三个字,“还不错”
之后,就没再有话说了。
王蕴见自家陛下吃憋,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想当年老子从你那里受了多少的憋屈,如今看见你受憋屈,可真是大快人心哈哈。
“你说接下来,赫连皇族和狄王那会发生什么?据朕所知,那只草包王子可是狄王的心头肉啊,就和当年那刘熙一样,被宰了之后,他老子肯定会不干,起兵造反!”
叶美人坐在马车上,抬抬眼皮,看着正襟危坐的洛姑娘。
“应该不会造反吧,狄族的兵马不是留在了狄部吗,他拿什么造反,自己那手下那十几个人?劫狱还差不多!”
“劫狱?”
洛书忽然想起来,“他会劫牢?”
叶沉笑了笑,“这是最快捷也是最蠢笨的一个办法,要不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狄王会不会劫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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