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驳
洛书是一个无神论者,平日里更何宗教信仰,不过对一些神化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网
不过那也仅仅是感兴趣,倘若有人说自己养了一只神兽,那她几乎不能动脑子便会知道,那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一只羊驼。
可是自从经历了昨天夜探那件事后,她已开始重新刷新自己的三观。
或许,在这样的异世大陆,真有会有神兽……
她竟然做了一个怪梦。
梦里自己竟然跑到了王学仁家的后山上,见到一只披着红绸的硕大的羊驼,那羊驼一跺脚,山就像地震一样。
自己站它面前,只到了它的膝盖处。
那羊驼似乎发现了她,一步一震的向她踩来。
她拼命的跑,手里抓着匕首,心想羊驼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不能宰的。
忽然又没了声音一转头,竟然见那羊驼变态了叶沉那厮,正笑的阴侧侧的看着她,“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羊驼又不吃人……”
洛书从床上惊坐起来,她擦擦脸上冒出的冷汗,想最后那只羊驼的脸忽然变成叶沉的脸,一阵恶寒……
刚一打开窗户,只觉一阵药香。
但见那驿站正院里,多了一辆极精致的马车,而对面厢房外,已摆了七八个药炉。
伯颜依旧穿着那一身白衣,见她推窗,浅浅一笑,淡漠而疏离,带着一种生人勿进近,熟人也不用太近的表情。
她收拾好自己颠颠的跑过去,“先生何时来的?”
伯颜道“昨夜乘船?”
洛书心想怪不得,从五元到荆州乘船不过几个时辰,而陆地之上却要绕过那几座大山,相对来说距离是远了不少。
自己三日前出发,昨日才到,而他走水路一天就到了。
“琛儿的几种药材荆州才有?”
还未等她问,伯颜便自己回答了。
“琛儿?”
“是,伯琛,就是那个孩子。”
“好名字”
洛书忽然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听闻先生年幼时曾经随着医圣大人云游四海,可曾见到过荆州?”
“到过”
“那先生可知道,在荆州东海之上,有一个小岛,据说那是上古漂流而来的岛屿,上面有一些异兽,不知先生可亲眼见过?”
“我只知东海那座小岛之上,会有一些灵狐之类的,因为我师傅在早年经过荆州时,曾遇到一只受了伤的白狐,无意中救下了它,那只白狐至今跟在他身边,其他的并无亲眼见过,倒是常常听人说起,那岛上神奇异兽多不胜数。”
“灵狐?”
“是的,那小东西极通人性。”
“不知先生可能曾听过一种头上长着独角的似马非马的兽?叫驳”
伯颜想了想,“幼年曾听想师傅讲过……”
“医圣大人都说了些什么?”
伯颜淡淡一笑,“不过是些茶余饭后的无稽之谈,你若想听,我说与你便是。网他说相传驳这种神兽,最喜吃人心,得之,可得天下。”
“吃人心?得天下?”
“是,山海经里的可御兵,便是得天下之意,”
伯颜那一句,专吃人心时,让她恍然惊觉,难道那些无端失踪的人,心脏被挖的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忽然想到王学仁那一张油腻痴肥的脸。
再加上昨夜围着那被圈禁的山绕了半天,只觉得这种可能性似乎有一点小。
一个小小的太守,拿什么来去抢夺叶氏铁通江山呢。
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她第二次被邀请到太守府的时候,找到了。
荆州距离岭南一带还有些距离,她竟然在太守府里看到了岭南王,季羡之。
……
一大早,太守府里带便来人,告诉她午后在太守府的华清阁,有一个宴会,届时会有荆州城的一些官员想要见一见她。
洛书本以为这也不过是一场面子上的社交,其中不过是一些荆州城里的有头有脸商户,有一些隐退没落的贵族之类的人。
她也没收拾,穿着一身便装便到了太守府上。
因昨夜曾到此坐客,太守府上的小厮们都认得她。
一路将她引领到到华清阁。
还未进门,便听到有人朗声大笑,声音极是洪亮,有点像西天如来佛祖的那个声音。
像直接从丹田里发出来的那种气流声,连带着胸腔都在颤抖。
门忽然从里面找开了。
只见一个胡子有头发花白的男子,正坐在主宾的位置之上。
若看他的头发,这人少说有六十岁,但奇怪的是,他的脸极是圆润饱满富有弹性,无一丝皱纹和老年斑,却像是三十到四十岁上下。
他一身戎装,看上去极是精神。
王学仁殷勤的站在他旁边,斟茶倒酒。
王学仁见她一来,赶忙放下酒壶起身相迎。
“洛大人,你迟到了,可要罚酒阿。”
他殷勤的拉着她的手臂。
洛书看着她那张油腻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却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的肥爪拂开。
王学仁道“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岭南王,这位是元家表亲,燕怀远兄弟。”
洛书对着岭南王虚行一礼,“下官参见王爷。”
季羡之年上去极是和蔼可亲,他朗声一笑,让王学仁在他旁边加一把椅子,让洛书坐到他身边来。
一边说着什么英雄出少年之类的虚话,一边问候着京城里的皇帝是否安康之类的套话。网
洛书一一应答着,心想,皇帝是否安康,你会不知道吗?太后她老人家是否还是那样年轻,你会不知道吗?
你知道的怕是比俺还要多吧。
季羡之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似乎也觉得这个长安城来的少年,与传闻中一样,不太喜欢说话,为人比较死板。
也懒得才给她说这些虚话了。
席间一直是王学仁在主导。
有时元家的表亲,燕怀远还会适时说上一两句。
洛书也注意到了这个人。
元家的表亲,难道是元敏的表哥表弟之类的?
看他这年龄,二十四五岁月,八成是表哥了。
燕怀远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打量。
极友好的朝她笑笑。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洛书是带着章猛来的,因其职位原因,章猛只在外间的席上,并未到华清阁里。
到是最后离席之前,燕怀远悄悄找到她。
她刚一走出门,便听到身后有人喊道
“大人请留步。”
洛书一回头,只见燕怀远,小跑着上前来。
这人长到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与伯颜的气质有些相仿,温润如玉,君子端方。
知世故而不世故,洛书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燕怀远笑道“大人果然与众不同?”
洛书道“燕兄此话何意?”
燕怀远道“大人与传闻一般,不近人情,燕某曾听过大人的事迹,刘家那小子被你杀时,在下还曾经为,洛大人是那种蛮横的武官,不曾想,竟然是个文弱书生。”
洛书笑“燕兄这个文弱书生是褒义还是贬义?”
燕怀远仰头一笑,声音极是清逸,“大人可真真是有趣。以在下的身份,当然是夸赞。”
洛书笑道“嗯,那这个夸赞可真是语众不同,你可知席间王大人说了多少句,在下英勇神武,说到最后,下官都认为自己神武的紧呐!”
燕怀远听闻,再次仰头大笑,“王大人油腻的东西吃的太多,双眼出了些问题,洛大人就不要怪他了。”
“眼神不好,也不是他的错!”
与此同时陪同季羡之从游廊之上绕出来的王学仁听到之句话后,脸色精彩。
其实燕怀远找的的目的很简单。
元家收到了元柔传来的消息,称元敏私自跑回了老家。
便托付燕怀远将元敏给带回来。
当然,派燕怀远的另一个原因,元敏自幼与燕怀远关系不错,也最听他的话。
而元敏此番私逃回家,极有一种要逃婚的感觉。
倘若不找一个可以劝得动她的人,就怕她一气之下找个地方藏起来躲着不见人,那就不太好交待了。
“在下与洛大人相谈甚欢,不若去大人下榻之所再手谈一局如何?”
洛书心知他是要找机会去见元敏,又不太愿意让这些人知道,便找了这个理由与自己套近乎。
“敏敏可是与洛大人一路?”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
洛书回答,心想,元敏这姑娘虽然不错,但身份在那里摆着,又是元柔的侄女,不能这样一直跟着自己。
不如让她随着她表哥回去,只是可惜了裴述这孩子。
成年人的世界,似乎也只能看利弊了。
或许离了元敏,裴述的发展之路会更好。
最起码与叶沉的关系在那里,几年之后,若是要高升也并非难事。
“燕兄请随我来。”
燕怀远向季羡之解释了一番之后,便跟随着洛书来到了驿站。
彼时。
元敏正蹲在门前的台阶上发呆,裴述则远远的坐在一旁吹着叶笛子。
那是一首岭南童谣《芦花》。
叶笛声音青涩,远不如那丝竹管弦之乐悠扬,元敏却听的极是入神。
连燕怀远进门也没有看到。
“敏敏!”
元敏突然抬起头,在见到燕怀远的那一刻眼中涌起喜悦,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转为黯淡。
燕怀远将这种落差看在眼里,心生怜惜。
“二哥,你怎么来了!”
这燕怀远虽是元敏的表亲,但却自幼年养在元家,元敏一直视其为亲兄。
“我怎么来了,若你不私自出逃,我能大老远跑来找你?”
燕怀远语气里虽是嗔怪,更多的却是宠溺。
“怎么可以叫私自出逃?我明明留有书信的!”
“你那叫先斩后奏!”
兄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洛书示意裴述离开,给人家兄妹之间留出空隙。
伯颜正在房间为小琛儿上药。
那孩子的生命力可真强,不过半个月的功夫,身上的伤口已全数愈合。
折射入窗内的阳光有些散漫,他坐在窗下暖箱之前,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一个玉质般的碗。
极认真的给那孩子喂药。
像是一副极美的画。
而彼时的阳光斑斓,正照于他一身白衣之上,仿若九重瑶池之上的仙子。
所谓君子端方,蕴籍儒雅,不过如是了。
伯颜是那种说话极少的人,他生性淡漠,似与他的身世也有些关系。
只不过这种不管长生于何处,都不会耽误其发光的人,那种优秀都是长在骨子里的。
他一回头,“洛兄为何站在那?”
洛书笑笑,“迦南公主的表兄来了,我不好过去打扰,便来你这里瞧瞧。”
小琛儿伸着他的小手,嘤嘤两声,要去抓那调羹。
伯颜方才转过头去,继续喂他。
“听闻元家这位表亲,与元家关系极好,自幼便长于元府,现在来看果然如此。”
“哦,伯兄认得燕怀远?”
伯颜摇头,“不认得,听偶尔听人提起。”
小桃端着一盆热水,从走廊那里绕了出来,见她站在檐廊之下,咧嘴一笑,“吃的可好?”
“不好,席间都在听那王学仁那溜须拍马,真是服了他了,这饭吃了一个时辰,他竟然连续一个时辰不重样的拍马匹,真乃神人也。”
“噗嗤……”
章猛从外面的栏杆里跳了进来,忍俊不禁,“小桃姑娘,还不快去给你家大人准备点吃食来,幸好我在外面,不然也要见识那老王的吹嘘功夫了。”
“哎,你说是不是姓王的都这么能叨叨阿,你是没见过王锡爵那张嘴,简直比媒婆还厉害,他要去一趟我们家,我爹肯定把我揍的下不了床。”
章猛想起了自己未毕业前的往事,心生感慨,对大老王的怨愤由然而生。
这种糗事一提,大家都笑了起来,连平日里极少说笑的伯颜也忍俊不禁。
小桃将手里的盆往章猛手中一塞,“拿着,给小琛儿洗澡去,我去做饭。”
……
下午,燕怀远便住在了驿站,他也不着急让元敏跟着他回去,也不提季羡之为何来荆州的原因。
像一个江湖侠客一间,在茶余饭间,与那几个武痴谈论江湖有上的事。
不得不说,燕怀远这个人,见识极广。
他去过北地金国,去过西域大宛,去过中川的苗寨,见识了这个大陆之上的名山大川。
学识又广,历朝历代的小道消息八卦更是信手拈来,甚至连医学方面的知识也可与伯颜相谈甚欢。
最后他以自己的才学,生生折服了章猛裴述小桃这三个武痴。
元敏见自家哥哥一展才学,极是自豪,转口提了一句,“不愧是望月姐姐教出来的……”
话音未落,燕怀远那张云淡清风的脸上,骤然升起一抹郁色。
原本热闹的饭桌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元敏也自知失言,窘迫的低下了头。
燕怀远忽然低头一笑,极洒脱的解释道,“望月是我的爱妻,可惜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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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那一段南北朝鲜战争的历史,有一本书写的不错,叫极限人生,很感人,推荐大家可以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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