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唐念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一面告诉自己,不用担心,唐相一定可以完美解决这一次的危机,可一面又很慌张,任何事情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他们要对付的,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稍有大意,便可能粉身碎骨。
都怪君御臣,非要跑到唐府来居住,这下给人家揪到小辫子了吧?
一开始,她就该态度坚决点,把君御臣赶出去,免得叫人误会。
可转念一想,就算君御臣不住在唐府,作为鸿胪寺卿的唐相,也要时常与他接触,而丞相是有备而来,就算不是君御臣,他也可以拿段惊野来做筏子,他前几日,还给自己送了几头牛羊呢,虽然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但认真说起来,也算是收受贿赂,怎么都能被人加以利用。
再加上宫宴上的事,这言家分明就是把唐家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一次两次的栽赃陷害,真当他和唐相好欺负?
这事绝不能这么算了,她定要让言家悔断肠子!
猛地从榻上坐起,穿好衣服,偷偷溜出府去。
皇家驿馆离这里不远,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一定得去瞧瞧。
到了驿馆外,她找个隐蔽的墙角躲起来。
驿馆三层的窗户,全都是开着的,她死死盯着那一排窗户,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形。
不过因为太远,里面又太黑,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正为自己不会武功而感到郁闷时,一个人影从窗户上翻了出去,闷哼一声,重重跌倒在地上。
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能明显看明白,那人是被一股力道,从房间里面推出去的。
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挪动了一下发麻的脚。
刚要换个藏身的地方,一只手猛地从身后伸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吓了一跳,心道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伸手便去拔头上的簪子,她故意把簪尖磨得很尖,就是为了遇到突发情况时,可以拿来做武器用。
“嘘,噤声。”身后的人低声道了句,同时,有熟悉的沉水香气,在鼻端蔓延开。
她伸向发髻的手,垂了下来,轻轻扒拉着对方捂着自己嘴上的手:“邱玹?你怎么在这里?”
邱玹看她一眼,将她往后扯了扯:“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不知道危险吗?”
她当然知道,但想着唐相那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决定冒一次险。
“我来找线索,你又来做什么?”
邱玹看向对面的窗户,随口道:“我也来找线索。”
她古怪道:“你为什么要来找线索?”这事貌似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他眼力好,看到窗口边有人影晃动,便揽着她,往后退了一些,“你不是想知道吗?”
没错,她是想要知道线索,可这跟他,似乎也搭不上关系吧?
“喂,你挡着我了,我什么都瞧不见。”她被迫窝在他怀里,想要探出脑袋。
他用两根手指,把她的脑袋又给按回去:“有人正往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