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马车边,仰头看着车窗边的人:“谢谢,你还是先走吧,我爹会派人来接我的。”
他没有别的话,还是那两个字:“上车——”只不过语调拖长了许多。
她站在那里,半晌没反应。
她实在不想再跟他同乘一辆马车,早上实在太尴尬了,她怕自己又会对他想入非非。
“你家的车夫来不了了。”见她很是抗拒,他只好说道。
她不解:“为什么来不了?”
“想知道?”他努努下巴:“上车。”
上车上车,就是到上车!
行行行,她上就是。
钻进车厢,一屁股坐下:“说吧,我家车夫咋了?摔断腿了,还是扭伤腰了?”
他看她一眼:“跟车夫没关系,是你爹被弹劾了。”
她心头咯噔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弹劾是什么意思,“不会又被下大狱了吧?”
他看她一脸紧张,不忍再卖关子,于是道:“暂时还没有,不过要是罪名成立,就不只是下大狱这么简单了。”
靠!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唐相怎么就这么招黑呢!
“谁弹劾的我爹?”
“丞相。”
她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是一副了然之态:“我爹犯了什么罪?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欲加之罪的。”
他幽声道:“与他国使节相从过密,意图不轨。”
“放他娘的……”骂了一半,她突然顿住:“他国使节?说的是谁?”
他斜睨她,凉凉道,“你说还有谁?”
她一顿:“君御臣?”
他哼笑:“我早就警告过你,离那种人远一点,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吧,被人揪住小辫子了。”
他什么时候警告过自己了?她拧紧了眉头,没有追问,只道:“我父亲是鸿胪寺卿,与他国使节相从过密,这不是很正常吗?说来说去,还不是欲加之罪。”
“话虽这么讲,但皇上最忌讳的,一是皇子党争,二是臣子不忠,打蛇打七寸,丞相浸淫官场数十年,这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能说你爹倒霉了。”
她捏紧拳头:“就算这样,他有证据么?”
“证据没有,但不会慢慢找么?”
她一阵语塞,听邱玹的意思,丞相没打算一下子整垮唐家,而是循序渐进,先让皇帝心生怀疑,然后再慢慢编造证据,让皇帝的怀疑加深。
真够卑鄙的。
“那我爹现在怎么样了?”她很是担心。
“能吃能喝,比你淡定多了。”看到唐相在自家庭院喂鱼时,他都要怀疑,唐相这么从容不迫,是不是早就留有后手?
可直到魏贤来唐府摘了他的乌纱帽,他也没亮出所谓的后手。
“淡定?”唐念转转眼珠:“难不成,这一次我爹还留有什么厉害后手?”
他差点说一句:姑娘,你想多了。
不过她能想开点也是好事,要不然又得担心的夜不能寐了。
回到唐府,唐念果然看到唐相抱着一把大蒲扇,坐在院子里,优哉游哉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