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要做出头鸟,谁也拦不住。”邱玹将手边的书册丢下,对立在窗边的黑影道:“平静了这么长时间的朝局,也该所有改变了。”
无涯从暗影中露出半张脸:“如果皇上真的要对景王开刀,二爷还是尽量避嫌比较好。”
“这倒不用。”邱玹道:“我若真的和景王撇清关系,那皇上要忌惮的,可就不是景王一个人了。”
“那二爷接下来如何打算?”
“那件事继续查,皇上要我给他交代,那我就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二爷认为,此事会是景王所为吗?”
他绕过桌案,目光投向窗外沉沉夜色:“鄢国使臣之死,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只是我觉得,除了景王,这件事的幕后主谋,还另有其人。”
“万邦联的人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二爷是否答应联手?”
他哼笑:“这个要看他们了,爷是无所谓,不过三百万两的银子,总不能打水漂,对吧?”
“这么说,二爷已经决定与对方再进行一次会面。”
无涯的感知一向很敏锐,邱玹从来不隐瞒他任何事,况且,作为心腹,自己的半条命也是他救回来的。
“没错,这个面,是一定要见的,除了把这件事说清楚,还有个重要的问题,我也必须让他明白。”
得到了主子的回应,无涯本打算退下,但看到站在窗边,不停向外观摩的男子身影时,忍不住问:“二爷真的不回邱府吗?”
邱玹头也不回道:“嗯,暂时不回了,这里也不小,住得下爷。”
既然主子说不回,那他也不会逼着主子回去,就是主子现在这古怪模样,让他觉得实在莫名。
无涯退下后,邱玹又在窗前站了一阵,这才去睡觉。
可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不是嫌床太小,就是嫌床太硬,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还是睡不着,便命人又多加了两床褥子。
终于觉得床榻不是那么咯人了,可依旧难以入眠,只要一想到唐念就睡在隔壁,心里就有种说不上的感觉,躁动得难受,连带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索性起身,披上衣服,来到院子里。
他知道,唐念就住在隔壁的宅子里,但还没见过隔壁的宅子到底什么样子,唐念又住在哪个房间。
仰头盯着不算高的院墙,终于忍不住,飞身而上。
院墙的另一边,是一处不大的院落,院中建有两间并排的厢房,一间大一间小。
厢房的两侧,沿着墙根各砌了一排花坛,花坛内的土壤似乎刚被重新翻过,在院落的一角,堆着一摞被连根拔起的花束,有些甚至正开得旺盛。
邱玹看着那一束束惨遭蹂躏的鲜花,嘴角不自禁抽了抽。
这时,院中传来吱呀一声,厢房的门被人里面推开。
一道浅碧色的身影,从屋内走出。
是唐念。
他连忙侧身,往矮墙一端凸起的墙垛藏去。
唐念自然没有发现墙头上有人,她因为睡不着,所以想到外面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