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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打工呀!”我说。

他并不信,只凉凉地反问:“打工?你打二十四小时?”

“当然没有二十四,但是我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班,因为这不合法所以记录里面还是显示那位同事的名字。”我说:“事实上她休假去了,你不信可以找她对峙。”

他瞥了我一眼,“每天?”

“当然是每天了!”我说:“我下班的时间一共才只有六个小时!”

李虞似乎有些信了,态度略和善了些,“都要跟我结婚了你还打工做什么?”

我这会儿才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了,毕竟这都是些过去的事了。

李虞见状『露』出讽笑,“编不出来了?时常不接我电话,接起来说不到三句话就说在忙。在忙着跟他鬼混吧?好好享受婚前最后的一段自由,毕竟以后再接触就是偷情了呢。”

我再度被激怒,“我是为了给你买结婚礼物!”

李虞刷地阴了脸,“那礼物呢?”

“我扔了。”我说:“本来想结婚那天送给你,但是你跑出去鬼混还那样对我,所以我那天回去的路上就把它扔了。”

“不错,”李虞笑了一声,“死无对证。”

我说:“你不信就算了,只当我没有说过吧。”

“那可不行,你不捏造这些,我还不至于这么生气,”李虞阴阳怪气地说:“现在我可不能便宜你。”

我说:“那随你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却问:“你同事家在哪儿?”

“不知道。”我说。

不过是打工时期的同事,并没有发展成为朋友,我当然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

“那就只好去你打工的地方问了。”李虞说:“反正现在没什么事。”

我说:“回家去证明你说的话吧,我不想证明这件事了。”

李虞咬白了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把礼物扔到什么地方了?”

“没有礼物。”我说:“我跟他有『奸』情,刚刚那些话都是骗你的,实话在你死的那天我都告诉你了,虽然你姐姐那么说他,但他在我面前毕竟不是那样的,他对我很好,比你好得多!”

李虞不吭声了。

我本来也想沉默的,无奈客观条件不允许,只得开了口,“你别开这么快。”

他还是不吭声,开得更快。

这里是市区,虽然不是拥挤路段,但车也不算少了。他一边踩油门一边玩命超车,有几次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他甩得吐出来。

我心急得不行,喊了他几次,他均充耳不闻。

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我只好把心一横,解开了安全带。我的身子顿时就开始左摇右晃,耳边传来李虞的吼声,“系上!”

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确实有点害怕。

与此同时,汽车突然一个刹车,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面扑过去,尽管手臂被人拉住了,却仍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我的头上传来了剧痛。

我的头足足晕了好几分钟,耳朵也失聪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听到李虞的声音,“佳音?佳音?你别吓我,佳音……”

我用尽所有力气坐了起来,因为头晕而感觉身子软绵绵的,感觉到李虞的手仍抓着我的手臂,我企图抽出来,他却握紧了,说:“我送你去医院。”

我说:“我没事……我要下车。”

他柔声问:“你下车做什么?我送你去医院。”

“我都说我没事了。”我没撒谎,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头晕,我想等一下就会好,而这远比出车祸死掉要好得多。我承认我心里是有怨气的,因此才这么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他立刻松了手,打开车门冷冷地说:“下去吧。”

我便下了车,还真是好晕,我差点就摔倒了。

走不了路,我就先在人行道边闭上眼睛坐了一会儿,感觉好些后便睁开眼,入眼的是李虞的脸。

我大感意外,他便笑了,拉了一下我的耳朵,道:“以为我真把你扔在这儿了?”

我点头。

他不满道:“你这也太小人之心了。”

我说:“我发烧那次,你确实把我扔在路边了。”

“一小时而已。”他强辩道:“最终我还不是把你送到医院去了?”

我说:“你知道一小时对一个高烧病人来说有多难熬吗?”

他笑了,“我当时说了,撑不住就给我打电话低头,这足以证明你也不是很难熬。”

我正要说话,他又道:“别总翻旧账了,真是无聊,来,我送你去医院,万一撞出什么事,我还得养你下半辈子。”

我陷入无语。

去医院的路上,我已经确实不晕了,但额头上还是磕肿了,李虞一直说我是寿星,还祝我长命百岁。我又好气又好笑,又跟他斗了几句嘴,最后他才问,“不生气了吧?”

的确已经不生气了,我说:“抱歉,我确实不应该翻旧账。”

“我还是蛮喜欢翻的,”他这个人就是喜欢抬杠,“翻一翻,可以知道你原来还是爱我的。”

我问:“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他有些得意地说:“我做梦都希望你被打脸。”

我没说话,他也不在意,只又问:“所以礼物到底丢到哪儿去了?”

我说:“我不是应该立刻去医院么?”

“我看看是不是顺路,”他说:“顺路的话就去看看,也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我无语,心里明白,他已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起来了。

我只得交代,“就是咱们结婚那个地方的树下。”

李虞问:“具体哪棵?”

我说:“这个真的记不清了。”

李虞顿时不满道:“那可有一片树林!”

我连忙捂住头,虚弱道:“头好晕……”

李虞自然是不信的,“先交代具体是哪棵树。”

“真的好晕。”我目光『迷』离,且捂住了嘴,“好想吐……”

余光见李虞冷眼看了我一会儿,语气开始不确定,“真的这么严重了?”

我自然没有理会他,只叨叨:“头好晕……”

李虞便没再说话,驱车赶往医院。

接下来做了几项检查,检查结束后李虞叫我休息,自己去跟医生沟通。此时我的额头已经肿得要命,痛得挺厉害,也是因为皮肤被拉紧了,眼皮也有些不舒服,连带着眼睛自然也是非常难受的,因此不断流泪。

李虞回来时,我正哭得稀里哗啦,只听到李虞诧异的声音,“你怎么了?”

我说:“只是眼睛不舒服。”

“别怕,”李虞立刻抱住了我,激动地说:“只是一点不舒服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呃……

我推了推他,说:“真的只是不舒服。”

“我知道,前几天还看得到。”他柔声说:“不过就算失明也没有关系,你还有我。”

呃。

我有说什么吗?

我用力推开李虞,擦着眼泪说:“我真的只是不舒服而已。”

“好吧,真的只是不舒服。”李虞笑着擦了擦我的眼泪,说:“已经说你已经没事了,我可以带你回家了。”

虽然我的眼前还是模糊的,但也隐约看得清楚,“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在意我的表情,”李虞微笑着说:“最要紧的是你这几天要过得快乐。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呵呵……

我问:“我是不是被撞坏了什么关键部位?会死?会死肯定不会让我离开医院……失聪?失明?失智?”

李虞望着我,笑容僵在脸上。

我说:“我猜对了呀?那是哪个?还是三个都有?”

李虞神情痛苦地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失明。不过你不要怕,看不见了没有关系,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眼睛。”

我说:“哦。”

李虞再度握住了我的手,神『色』诚恳:“走吧,医生说你的眼睛过几天才会彻底看不见,趁这机会,我带你四处转转。”

我问:“你不要去找结婚礼物了?”

李虞柔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当然愿意,如果你希望我永远地忘了它,那也是可以的。”

“别呀,”我说:“这就带你去拿。”

李虞便道:“那就先去找礼物。”

接下来,李虞载我驱车来到我们结婚的市政大楼门口,那里有一片美丽的树林。因为我告诉李虞我把礼物埋在了树下,李虞便在路上买了一把铲子,并问我,“你为什么绕路埋在这里?”

“这里是咱们结婚的地方嘛,”我说:“当然是为了有意义。”

李虞满足地笑了。

毕竟是市政大楼门口的树,挖的时候还是得掩人耳目,幸好等我们到时天『色』已晚,我们又等了一会儿,待天彻底黑了,才悄悄潜进了树林。

此时我的眼睛仍旧不停流泪,也看不清东西,自然不必干活。

我指了几处地方,起初李虞勤勤恳恳地刨坑,刨了七、八个之后,他开始有了怨言,“你确定你记清楚了吗?”

“当然记清楚了,只是我看不清楚。”我说:“要不然不要找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李虞又不理我了。

我在心里偷笑了一下,又指了几处,李虞的怨言愈发重,“你不会想骗我全刨开吧?”

“聪明。”我打了个响指,说:“难为你这么快就领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