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是……柏念慈心里涌上喜悦,是文宴的声音,她不会记错的,文宴来了,苏斐然肯定也来了。
双手推着苏瑞杰的胸膛,柏念慈在苏瑞杰怀里挣扎,想抬起头让文宴看到自己,也想告诉文宴,自己被苏瑞杰挟持了。悲剧的是,苏瑞杰先一步察觉到她的想法,放在她腰上的手臂紧紧地把她禁锢在怀里,捂住她唇上的大手也丝毫没有松动。
柏念慈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呜声,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她甚至不能大声喊叫,心里郁闷的紧,同时在心里狠狠地骂苏瑞杰是变态,不得好死。
见柏念慈的挣扎看在眼里,文宴目光沉了沉,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握了一下拳头,很快又松开。
文宴脸上又挂起温和的笑容,心里十分瞧不起苏瑞杰的所作所为,没有殷实的财力和人力与阁下拼,就只会玩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过去种种便算了,今天居然把柏念慈从学校迷晕了带来婚姻登记处,想来个先斩后奏,先与柏念慈登记结婚,再想办法骗得柏念慈手里的章氏企业。如果不是站在对立面上,他都想赞苏瑞杰一句,“手段真高明。”可惜,任凭苏瑞杰的手段再高明也输给了阁下的未雨绸缪。
苏瑞杰可定做梦也想不到,柏念慈早和阁下结了婚,如今的身份是总统夫人。
婚没结成,计划失败苏瑞杰又想绑架人,他都看不过去了,真想代替阁下狠狠揍苏瑞杰一顿,但这里是婚姻登记处的大厅,除了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两对前来办理婚姻登记的男女坐在等候椅子上。
贸然动手免不了闹出动静,大厅里到处是监控设备,留下证据就不好了,他还是先忍忍,等阁下的下一步指示。
文宴心里转得飞快,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柏念慈身体弱,嘴被苏瑞杰捂住呼吸不顺畅,之前又被苏瑞杰迷晕,力气还没恢复过来,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她挣扎几下后便力竭,气喘吁吁的靠在苏瑞杰怀里。
控制住柏念慈苏瑞杰费了些力气,好在将她控制住了,他心里松了口气,这才看着文宴,含笑问道:“文秘书长也是来办结婚登记的?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不见你的新娘呢?”
话是这么说,苏瑞杰心中很清楚,文宴出现在这里多半是因为自己怀中的人儿,好在他捂住了她的唇,不给她发出声音的机会,还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膛上,给人造成亲密的错觉。
看不清她的脸,文宴才不敢贸然动手。
“让瑞亲王见笑了,我不是来办结婚登记,而是来接人的。”文宴刻意将接人两个字加重音,深邃的眸光定在柏念慈身上。
“接人啊!”故作没发现文宴的目光,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儿,苏瑞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打扰文秘书长了。”
这话是对自己怀中的人说,也是对文说。
“走好。”文宴笑容依旧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苏瑞杰搂着柏念慈朝门口走去。
走好,就这样,文宴是压根儿没打算拦自己,还是没有发现自己怀里的人是柏念慈,苏瑞杰心中十分疑惑。
同样疑惑的人还有柏念慈,刚刚她还以为文宴是来救自己的,结果文宴与苏瑞杰寒暄几句便放任苏瑞杰将自己带走。
柏念慈可不信文宴没有认出自己。
看出柏念慈心中的想法,苏瑞杰压低声音在柏念慈耳边警告说:“别以为文宴来了就能带走你,念慈,我劝你认命一些,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那样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柏念慈想回应,奈何捂住她嘴的大手还没移开,她发不出声。
带着怀中的人儿顺利走出婚姻登记大厅,看到外面没有任何异常,苏瑞杰再次舒了口气,但悬着的心还是没有放下。左右张望了一番,他朝自己停放在门口的加长型豪华轿车走去,建国在车里等着,他带着柏念慈上了车才算安全。
走到车子边,苏瑞杰看到窦建国坐在驾驶座上,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朝窦建国点了点头,拉开后坐车门,苏瑞杰瞪大眼睛整个人僵住。风水轮流转,这回,换他眼睁睁地看着怀中的人儿被一只手拉进车里,他却动也不敢动一下,额头上抵着的枪口不长眼,他怕拿枪的人稍不留神,他一命呜呼。
“雷焯,请瑞亲王上车。”小妻子娇软的身躯落入怀中时,苏斐然下达命令。
苏瑞杰的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每次苏斐然喊他瑞亲王时,他感觉到的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尊敬,而是嘲讽,恶劣至极的嘲讽。
“瑞亲王,请吧。”雷焯看着苏瑞杰淡淡的说道,阁下让他请瑞亲王上车,他奉命行事。
他与苏斐然暗中较量多次,占上风的时间几乎没有,他不仅没有气馁,还越战越勇,这次自然也不会列外。愤愤地瞪了雷焯一眼,苏瑞杰不甘不愿的爬上车,弯腰走向一边的座椅时,小腿被狠狠的踢了一下,身体前倾……
雷焯嘴角抽了一下,心中讶异温文有礼的阁下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小动作,伸脚踢苏瑞杰,太有喜感了。
坐在苏斐然腿上的柏念慈愣了一下,想抬起头看苏斐然,后脑勺上忽然出现一只大手,微微使力按住她的后脑,她动弹不得,只能继续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才得到平静。
他来了,自己安全了,不会被苏瑞杰带去未知的地方囚禁,真好,柏念慈在他怀里舒了一口气,之前的惶恐和不安还没那么快就散去。
知道她被吓到了,苏斐然按住她后脑的大手滑下,隔着衣服轻抚着她的背,头搁在她肩膀上,低声在她耳边说着安慰的话。
他说,她不需要害怕,即使今天苏瑞杰顺利将她绑架走,他依然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她,柏念慈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他。
“苏斐然。”摔趴在座椅边,苏瑞杰怒不可遏的迅速翻转身,凶狠的目光里燃烧着熊熊烈火,瞪向踢了自己的苏斐然。那厮也在看自己,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没有半点温度,柏念慈坐在他腿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脸也埋在他胸口。
在自己怀里时她不要命的挣扎,在苏斐然怀里时她又安静的像只慵懒的猫,越想,苏瑞杰心里越不平衡,同时心底深处还涌起一股浓烈的被背叛感。
苏瑞杰自己解释为,柏念慈是他先看上的人,理应该是他的,此刻安静地坐在苏斐然怀里,可不就是背叛他么。
苏斐然冷冷地哼了一声,下一个命令是让雷钧开车。
他与苏瑞杰的账,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见苏斐然根本没理会自己,苏瑞杰正想爬起来,车子正巧启动,他又摔回地上,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痛恨自己的车子太宽敞。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一个物体撞向自己,苏瑞杰回头一看,是自己的警卫长建国,建国看起来比他还要狼狈。一边脸被乌青整个覆盖,嘴角也破了,正缓缓流出血,自己之前只看到建国好的那边脸,才没发现异常,让苏斐然钻了空子。
雷焯将窦建国丢到苏瑞杰身边后,在空着的座椅上坐下,车里空间小,雷焯坐的座椅离苏瑞杰和窦建国最近,近到他伸手或是伸脚都能抓到或踢到了苏瑞杰和窦建国。
雷钧平稳的开着车,后座很安静,但他知道,现在的安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阁下知道苏瑞杰将夫人带来婚姻登记处,脸色非常难看,双眸冷厉的仿佛要杀人。
查看了窦建国的伤势,苏瑞杰心里的怒火只增不减,建国不仅仅是一边脸乌青,手臂还被拧错了位置,难怪建国是被雷焯丢到自己身边的。建国的身手很不错,少有遇到对手,早听说苏斐然身边有个雷焯,身手异常恐怖,与雷焯交过手的人都不想再跟他动手,且雷焯本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曾经他问过建国,他的身手能不能与雷焯一较高下,建国给了个不确定的答案,他以为建国能打的过雷焯,没想到却输的这么惨,轻而易举的让人制服,还被打的这么惨。
“总统阁下带着自己的警卫长和警卫员出来行凶,不怕被国民知道了耻笑你吗?”苏瑞杰一开口,直接嘲讽苏斐然。
对面长长的座椅上,苏斐然坚毅的下巴搁在怀中人儿细瘦的肩膀上,脸上除了漠然,还是漠然,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怕。”苏斐然缓缓吐出气死不偿命的两个字。
苏瑞杰气的不轻,爬起来就想朝苏斐然扑过去,苏斐然淡定的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目光像在看一只跳舞的猴子。
手臂被人往回一扯,跟着小腿上传来痛意,苏瑞杰再次摔回去,抬起头,双眸狠厉的看着那个踢自己的人,雷焯。
“雷焯,你敢对瑞亲王无礼。”说话的人是窦建国,看着自己的主子受伤,比他受伤还难受。
坐在地上,窦建国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忍住手臂上错位的痛,也无暇顾虑自己因为痛而额头上不满冷汗,朝雷焯叫嚣。
“无礼了又怎样?”雷焯面无表情的看了窦建国一眼,抬腿又是一脚踢在苏瑞杰大腿上,痛的苏瑞杰闷哼一声,挣扎着想爬起来跟雷焯拼命。一条腿的小腿被雷焯踩住,痛的苏瑞杰冷汗直冒,他本来也有点身手,收拾几个街头小混混绰绰有余,对上雷焯这样拥有恐怖身手的总统亲卫,那点身上真心不够看。
“雷……雷焯,你竟然敢踢我,你……你……”踩在小腿上的力道不断加重,苏瑞杰痛的脸都扭曲了,表情也变得狰狞。
又加了两分力气,雷焯看着苏瑞杰面目狰狞的脸,冷酷的说:“这是告诉你,我敢踢你。”
雷焯敢如此无所顾忌的收拾苏瑞杰,完全是得了总统阁下的吩咐,不然以苏瑞杰的身份地位,他哪里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修理。
一边冷漠的看着,一边仔细地注意着自己怀中人儿的变化,苏斐然明显的感觉到她浑身颤了一下,心里苦涩蔓延。她,即使被苏瑞杰伤的那么重,那么淋漓尽致,赔上了自己和父母的生命,还是没有长记性,听到苏瑞杰被打,她还是有反应。
小腿上火辣辣的痛着,痛的他冷汗淋漓,苏瑞杰痛的缓不过劲儿来,咬牙忍着,目光看向坐在对面的苏斐然,愤恨,不甘,怨毒,诅咒,各种情绪在他眼眸深处循环着。
“雷焯,雷焯,你放开瑞亲王,你有本事冲我来。”窦建国冲雷焯叫嚣,移动自己身体到苏瑞杰面前,没有错位的手臂紧紧抓住雷焯的裤腿。“你放开王爷,要踩就踩我。”
看着自顾不暇的窦建国,还想保护苏瑞杰,雷焯轻蔑的冷哼一声,目光看向对面坐着的总统阁下,无声的询问这两人怎么处置。
对苏瑞杰下手,雷焯能做到毫不手软,对窦建国就有点犹豫,窦建国不是自己的对手,却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雷钧打他的脸,他吭都没吭一声,自己将他的手臂拧错位,他也没有吭一声。
说实话,他挺佩服窦建国有这样的身手,若窦建国不是苏瑞杰的警卫长,雷焯想,自己或许会与窦建国成为朋友,一起为阁下效力也不一定。很快他又拍飞了这个想法,窦建国不仅仅是苏瑞杰的警卫长,还是跟苏瑞杰一起长大的表兄弟,于公于私,窦建国都不会为阁下效力。
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真是抽风了。
苏瑞杰被修理,苏斐然全程看在眼里,雷焯询问的目光他自然也没错过,刚想开口,怀里的人儿动了动,转身看了眼狼狈的苏瑞杰,眸光落在雷焯脸上。
“雷焯,你把他踩稳了,我也要踢几脚。”说着柏念慈推了推抱着自己的苏斐然。“你放开我,我要去踢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