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坐在大河边几棵柳树下遮荫处,在一块大洗衣石板上放着木盆,里面是兑的草木灰水,先把被单等物泡上一会,就可以捞出来用棒槌捶打。
因为草木灰的清洁能力不强,所以要经常捶打的衣服也比较容易烂。
看佳佳在洗衣服,周围也没人,佩瑶就在旁边石头上坐和她聊天,也通过聊天对佳佳家有了简单了解。
佳佳的奶奶有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姑娘。佳佳爹是老大,平常最喜欢读书,因为爷奶目光短浅,看佳佳爹要考学也不支持也不反对,就是你有钱你就考,还不能耽误补贴家里。
因此佳佳爹是在婚后才用佳佳娘的嫁妆,考上了童生。
因为生活负担太大,读书用的书笔墨纸都不便宜,又要养家糊口,每天昏天暗地的幸苦工作,并且用了妻子的嫁妆还还不上,还要拖累妻子辛苦做里外家务,天天刺绣补贴家用,生生的累掉了妻子的第一个成型的男孩。
就受了刺激压抑的很,最后在她大哥11那年考上了秀才,但是转过年没多久就病逝了,剩下孤儿寡母三人更是难过。
佳佳的二叔就是早上来抢鸡的那位二婶的相公,为人有些奸猾,但是却嘴甜还不要脸,哄的佳佳奶这个老太太团团转,说什么都信。
说给奶奶养老,还有儿子结婚没地方住,让克夫的佳佳娘和两个孩子搬到小河沿的老房子里去,分了家但是不给分家产,还要说这些家产是要替老大还债,老大读书那么久的钱都是在补贴家用的银子里克扣的。
其实就是欺负她们没有家里的顶梁柱,没有重劳动力,还吃饭的嘴多干的少。
天知道她爹是怎么供给家里补贴银子的,宁愿苦了自己和妻儿,也没少过一分银子。可他们人嘴两张皮,就说少了。
结果逼着她们来到这个根本不能住人的草房里,还逼着哥哥去应征打仗去了。
再还有一个三姑,已经嫁人到外村了,生活还算过得去,就是跟二叔二婶性格相似,只进不出的那么个人。
现在还有个25岁的小叔叔还算不错,但是是一扁担打不出一个屁的那种,娶得第一个老婆也是个老实的,怀孕后期还干重活,不好彩小产了一尸两命。小叔现在更是除了吃饭干活,一声都不出,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所以现在佳佳家总结一下就是她二叔说了算,说了不算就打着她奶的名头说了算!晕。
佩瑶有些奇怪:“照你这么说,你家是分家出来的,怎么还要被二婶抢东西呢?”
佳佳道:“我们家给奶奶的份子粮不够,因为当初他们找了族里的老人要求,他们养老人,说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做事,让我们家给每年供给一石粮食为赡养费,而别的人家都是给3斗,生活好的才5斗。”
佳佳也不平衡:“我哥哥不在家,只有我和我娘开的一点荒地种菜,自己吃都不够,吃的粮食都是我娘每天辛苦做工挣的银子买的,身体都累坏了。药钱都没有,哪里拿得出银子买粮。”
原来如此,按世面上最便宜的粗粮来算,5文一斤,一石是100斤,换成银子就是500文,这乡村手工活少也便宜,看她家徒四壁的状况,感觉她们还真是拿不出。
“好吧,你先洗着我往上走走,看看回家的路好不好走。”佩瑶道,其实她是想去上游看看能不能找地方抓鱼,如果抓到鱼就能熬点鱼汤,也给这娘俩补补身子。
谁知道就是这么巧,佩瑶往上游走了一会,顺着河水的转过一个石头堆,看了看路,就想揪旁边柳树上的柳条,做个简单的篓子找个河岔子捞鱼。
还没揪到一把呢,就听到下游一声尖叫,像是佳佳的声音。
吓得佩瑶扔了柳条就往回跑,河边石头多,等她转过弯就看到了一条粉色的一角衣服在柳树林里面一闪而逝,而河边只看到了木盆和被单什么的,佳佳却不见了,仔细一瞧,河的中间竟有个黑乎乎的头发在水面不停挣扎,时不时能露出胡乱挥舞的手,因为水流湍急,那个黑色头发都冲到下游挺远了!
佩瑶急了,几步冲进河水中间,顺着水划向那抹黑色。因为在湍急的河水里就是顺水划也不会快多少,眼看着也没离那抹黑色近多少,看着那挣扎挥动的手没有再出现,佩瑶心里一紧,一个猛子头朝下游游去。其实佩瑶这样很危险,头像下游游动,加上水流的惯性,要是有大石头在水中挡住,根本会来不急避开,撞上的结果...
幸好没几下就在有些浑浊的水里看到了佳佳的一只脚被几棵水草缠了一下,才被她抓住了胳膊。拉过已经昏迷的佳佳,用胳膊在她后背搂住她的脖子浮出水面呼吸。
几下游到岸边,周围也都是柳树就把佳佳拖到树下,看了下口鼻松松衣领,就把她头朝下趴伏在自己单膝屈起的腿上,捶了几下后背使其排出了肚子里的水。
翻过身发现佳佳还有微弱呼吸,就是昏迷着的,看周围也没有人影能帮忙,只得自己背起佳佳顺原路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