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杨的男子说完便直接走过去抱起妙莺,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床榻,紧接着便是一件件衣物被抛出了罗帐外。孙公子见状,听到妙莺那娇俏的嬉笑声,他也不再纠结其他事,开始为自己宽衣解带。(人工审核别锁我的文,这里是为了体现那两人荒淫的,为后面情节发展做铺垫,删不得的。)
屋外的三人走在过道里,老鸨趁周围人少,正正经经说道:“其实今晚即使得罪了那位孙公子也无碍,他是孙城守第三子,虽嫡出,但却是个声色酒肉之徒。此乃中原国重城,及受朝廷重视,日后城守之位定交不到他手上。
一般客人即使来寻乐也讲究一个雅,我在这楼里二三十年,而像他们二人这般的也极少遇见,有伤风化,妙莺今夜有得忙了。当然,孙城守那几个嫡子,没一个出类拔萃。照这般,也许这座城池日后的城守将不姓孙。”
“多谢阿母刚刚替我解围,阿母身在此地多少有些埋没了自己的才能,看来我到这里寻你是对的。刚刚在与妙莺谈话时,我向她提过,要带她走,但她不愿,我也不好强求。”过道里灯火摇曳,钟离湲望着他们三人投在地上的影,微微一叹,而那句谢也是发自于内心,她很满意老鸨刚刚的机敏举动。
至于提起带妙莺一同走这件事,妙莺意思很坚定,说要留在醉影楼。这是妙莺自己的选择,钟离湲能做的就是遵从其意愿。当然,钟离湲从当初第一次向妙莺提起一同离开醉影楼时就看出,妙莺的追求与老鸨不同,一个是知足常乐、安于现状,另一个是精明清醒、知居安思危。
钟离湲清楚,妙莺自小生活在醉影楼,这楼里的生活早已将妙莺同化,使得妙莺已无法独立生活,若妙莺跟她走出这醉影楼,也许更容易迷茫。终究,男子的深宅后院或是风尘之地才是妙莺最好的归宿。
而认知思想的差异,也注定了她们两人无法有过多交集,人各有志,好的朋友同样也可以相忘于江湖,这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老鸨听到钟离湲一声真挚的道谢,反倒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里,这丫头可不像一个会向他人道谢的人。不过虽然意外,但她心里却舒服,淡淡回道:“我的身家性命都即将交到你的手上,帮你也算是帮我自己,你不必道谢。
至于妙莺,也许有一天,她会寻到自己的归宿。你即使强带她走,也无法照料她一辈子,自她接客那晚起,她便离不开男子了。色欲,人的本性,不仅男子有,女子同样有,轻重取决于自控。”
如此直白地谈论男女之事,见老鸨还不以为然,殷菲菲倒觉得有些难为情了。尤其还是在他家夫人身边听到这种话,他就更感到尬然了,这老鸨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只不过他家夫人未回应。
老鸨为避免钟离湲贸然出去再碰上事端,就一路引着他们从醉影楼后门出去了,之后殷菲菲又绕到醉影楼前门去寻柳义澜和马车,而钟离湲则站在一处暗巷口等待他们。
柳义澜一直闷闷守在醉影楼门外,夜幕降临后的这里人来人往,他也满不在乎。一些客人只当醉影楼又多安排了一名打手在门口做守卫,殷菲菲中途曾去给他送过两次点心与水,让他垫垫肚子。
不过,除了柳义澜,钟离湲与殷菲菲也未用过晚膳,一直等到他们在客栈与其他几人会合后,才随意叫了一些饭菜填肚子。
一行人在客栈休息了一夜,当他们马车快要到达南城门口时,老鸨已经站在离城门不远的街边等待了,她身边没带任何人,肩上只垮了一只包袱,一袭绒边墨绿色披风傍身。
寒风徐徐,此时天色还未完全亮,城门刚开不久,附近的车马行客并不多。透过一道道稀疏朦胧的身影,老鸨打眼便看到了骑在马上的殷菲菲,想来钟离湲便坐在他身后的那辆马车里。
而老鸨此时才发现,跟随在钟离湲身边的手下不止殷菲菲一人,她看到包括殷菲菲与柳义澜在内,马车周围共有六人,前面两人,后面两人,剩下两人驾马车。就凭昨晚殷菲菲感那般有恃无恐地对待那孙公子,她便大致可以肯定,这几人实力应当都不低,至少武艺高强。
马车在途经老鸨时,停了下来,陆启峻跳下马车,随即从上面拿出了一只踏脚凳,在老鸨上车时,陆启峻还好心搀扶了一下。
城门口有官兵值守,趁老鸨上车的功夫,殷菲菲下马取出通城牌,去与官兵头领简单交涉了两句。
其实如果人少,出城完全不必理会官兵,但钟离湲他们一行共有八人,加上一辆马车,不免有些引人注意,若不主动出示通城牌向官兵说明,待会儿也定会遭到官兵阻拦询问。
待老鸨在马车内坐稳,殷菲菲也回到了马背上。一行人继续上路,并且车马在不断提速。
老鸨透过车窗,见城门内的墙壁在眼前迅速划过,她不禁抬手扶稳窗框,从里面伸出了脖子,回头向这座城池看了最后一眼,只见朦朦胧胧之中,城郭外的天空暗蓝,城旗飘扬。
寒风打在老鸨脸上,驱散了她一半的倦意,当她再次坐下,不禁轻轻咽了一口唾沫。她从前的一切,终于尘归了尘,土归了土。至于前路如何,她并不迷茫,相反,在看到殷菲菲他们这一行随从后,她心里异常踏实。况且,以她对钟离湲来历的了解,她知钟离湲的身份不会比她旧主低,这就够了。
见钟离湲背靠角落而坐,静静凝视着手里的竹笛失神,老鸨也不好去打扰。
许是氛围过于安静,老鸨竟突然有些局促了,倒是钟离湲先做出了反应,虽依旧在看竹笛,但却递给她了一个油纸包裹:“这个时辰,阿母定是还未用早膳,里面有烧饼,吃些吧,水囊在你旁边,自己取。路途遥远,最快也大约需要两日多,马车颠簸,尽量保存精力。”
看到递过来的食物,老鸨顺势接下,但并没急着打开,而是轻轻一叹,一改往日说话的语调,认真说道:“日后就不要再称我为阿母了,我有本名,郑孟心,只不过在入妓之后就没用过了,无人知晓。
既然已决定离开风月场所,那就应斩断过去,日后我只想如普通妇人一般清清白白生活,本本分分做人。这也是你许给我的承诺,我信你。其实你瞧不上风尘之地,我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为了生存,从前的我没得选。”
郑孟心做梦也没想到,她这辈子还有离开风尘之地的一天,说起来,她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感激钟离湲。
“你能这般想,很好。那我日后便称呼你为心姨吧,你日后直呼我姓名就好,凌潺。记住,你虽跟了我,但我们只是雇佣关系,并非主仆。”钟离湲话语平淡。
郑孟心闻言,眼里瞬间溢出两道欣喜意外的光,她盯着钟离湲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而问:“此话当真?这么说,日后,我实际上便是自由身?”
自窗户吹进的风轻扫着钟离湲的发,她略略点头道:“嗯,待到了目的地,我会让人去官府重新为你办理户籍,从而彻底摆脱娼奴的身份,做真正的平民百姓。你帮我打理生意,我便付给你应得的报酬,同时护你周全,这很合理。如今在中原国,商人的地位虽然也低,但总好过为奴为娼,至少你只属于你自己。”
提到脱奴籍,钟离湲自然而然想到了雀儿。雀儿的奴籍也该脱了,只不过雀儿的户籍在南涴国,届时需要写封信回江家。
“你要为我脱奴籍?放心,你这般真诚待我,我定不辜负你!”郑孟心难掩那一脸的激动,一时之间竟连呼吸都变急促了,只觉自己的心都在咚咚直跳。
郑孟心可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能脱去娼妓这一身份,这对于她来说,完全是此次抉择中的意外之喜。而这些事,钟离湲昨晚竟并没有向她提,也就是说,钟离湲从没打算将此事当作她另投新主的条件,仅仅是想帮她清清白白做人。
当然,郑孟心怎么也不会想到,帮她脱奴籍只不过是钟离湲眼里的寻常事而已,同时也是为了日后做生意方便。
对于郑孟心那份激动,钟离湲并未回应,之后两人潜移默化地不再言语。
钟离湲望着凝神了片刻,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默默从竹笛上移开视线,也望向车窗外。
瞧着两旁景物飞退,她心下稍稍一叹,似乎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她离开了醉影楼,而她的景行便在眼前的凉亭里等她,然后带她去了钱塘,结识了她的雪姐姐,并且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冬天……
如今凉亭依在,然而却成空,此时,她只觉思念如山涧冲泻而下的泉水一般在她心中骤聚,她好想见他……
她原本还想去木屋看看,但已经没有时间再耽误下去了,从这里去木屋差不多也需要一日多的快马加鞭。不如直接回徽州,只要加快赶路的速度,两日多之后,他们便可到达徽州地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