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乔莞听到乔妈在那念叨:“隔壁王大婶说,傍晚路过王麻子家门口的时候,听到他家婆娘的哭声,真叫个撕心裂肺,估计这次真被打狠了,好几天没看到他那婆娘。”
乔爸在一旁听着,就跟听故事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毕竟买老婆这事,在他们这个落后的小村镇着实普遍,也没人想过要报警,甚至在几十年前,有婆娘跑的时候,还会发动全村的人出去找。
乔莞低着头扒饭,倒也没说话,只是第二天路过王麻子的家,隔着一扇生锈的铁窗,正有一双幽幽的眼睛注视着她。
乔莞心头一悚,赶紧站住脚,扭过头回望那个女人。
那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虽说五官没有她二姐精致,可贵在肤白,不像乡下人的皮糙肉厚,娇滴滴的样,很显然是被人从城里拐卖来的。
而在乔莞看她的同时,她同样也发现了自己,随即那女人的眼睛一瞬间就明亮了起来。
她先是警惕的观察四周,确定无人以后冲乔莞招了招手,嘴里“咿咿呀呀”的乱叫,看样子真是个哑巴。
乔莞盯着她脸上的淤青,心里其实很犹豫,可眼瞅着女人泛红的眼,又跟鬼使神差似的走了过去。
她见她靠近,从窗户里探出一只手,看得出那之前一定是一双很纤细,白净的手,可如今经过一番毒打,五根手指头已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
乔莞咽了口唾沫,看着她颤抖的递给她一张纸,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打开,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她着的名字,电话,地址……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干啥呢?!”
乔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纸张收好,一回头恰好对上王麻子那双小如门缝的单眼皮,心头一突,赶紧往回跑。
“臭丫头!”
一路小跑上台阶,乔莞听着王麻子的咒骂和关门声,一转身进了一条深巷,而没过多久,哪怕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依旧能听到他屋里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回去之后的一整天,乔莞的心里都是乱糟糟的,在这一年,小镇上的电话还不算普及,一来地处偏僻,信号不好,二来镇上住的就那点人,每日日出而落日落而息,小日子既有规律又平稳,随便上大街上嚷嚷一声就能知道家里人在哪的地儿,要电话作甚?
所以乔莞家里没有装电话,她拿着那张纸条也不知这事该不该帮,连警察都不管的事,她一个小孩儿能有什么作为?
乔莞将那张纸条揉作一团又摊开,看了眼那一行娟秀的字体,又摸过上头的褶皱,心想能写出这手字的,哪怕家境不富裕也应该是个好人家的女人。
她站在垃圾桶前,好几次想要扔掉又捡了回来,等到了晚上,一闭眼面前就是那女人隔着一扇铁窗,两眼光光的盯着外头世界正脸。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乔莞去了一趟文具店。
她用零花钱买来一个信封和一张八毛钱的油票,窝在邮筒前按着女人给的地址填上了字,又用自己歪歪扭扭的字体将她的情况、名字写清楚,这才塞了进去。
这个女人的家在京城,她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但是问了一下邮递员,这封信最迟在十天以后就会到。
乔莞轻轻吁了口气,可这十天都没过去,镇上便传来了那女人自杀的消息。
乔莞一放学,便拽着傅天琅往那头跑,刚到王麻子的家门口,便看到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在做勘察。
门口围了不少,她费了点劲才挤入人群,瞅着一群人从里头搬出一个麻袋,乔莞留意到王麻子青灰的脸色。
他买来的婆子自杀,却不见伤心,反倒心疼起自己那两千元,逢人便是了一番诉苦,这还没睡几次呢,赔了!
然而半个月以后,那个女人的家属终于找来了。
那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自从收到信以后,转了几天车,打听又大听,才找到他们这个小镇。
谁知欢欢喜喜来找女儿的两老,接到的却是噩耗。
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自杀了,女人的老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当场眼一黑,晕了过去。
可当初的人贩子一早跑没影了,去问王麻子,他也不知那是谁,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婆娘到手就行了,谁管他的底细?
原本老夫妇还想追究,可买老婆的事在镇上非常普遍,谁乐意为了这点事得罪人,于是便无人愿意作证,而且真要追究起来,镇上得有不少人遭殃,所以到了最后,这事也算是不了了之。
可王麻子回到家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而后又想起那日在窗台下站着的乔莞。
小镇地方小,随便一问就能知道,乔家三丫头在十多天前往外头寄了一封信,八成就是给人通风报信去了。
王麻子知道后顿时火冒三丈,趁着天没黑直接去了乔家。
他重重的在外头敲门,看到乔妈开的门,便恶狠狠的道:“把你家三丫头叫出来!”
乔妈僵在门边,看他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样儿,赶紧进屋叫乔爸。
“王麻子,你找我家三丫头啥事啊?!”乔老爹原本在洗澡,听到这事连衣服也不穿,只穿着一条四角裤衩出来。
“啥事?你问问你家丫头就知道啥事了!”王麻子在门口嚷嚷。
乔爸一听,赶紧让乔妈把乔莞叫出来,等到乔莞看到眼前那个瘦小的男人时,怔了下,没说话。
“你说吧,到底什么事?!”乔妈气急,尖着嗓子骂道。
“你!”王麻子冲过去,一副要揍她的样子,“是不是你给人通风报信?”
乔莞盯着那个朝自己冲过来的男人,瞪大眼,根本来不及躲。
却在这时,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傅天琅直挺挺的站着,将乔莞小小的个头整个挡住,在一股凌人的气势下,王麻子的气焰顿时消了些。
他咬咬牙,不敢造次,只是高声说道:“你别不承认,那天我分明看到你在我家门口,不知跟我那婆娘说了啥,隔天就有人看到你往外头寄信,不是你还能有谁?!”
乔爸拧了拧眉头,回头看乔莞一眼,看她死咬唇瓣不肯说话的样,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镇上人谁家没买过老婆,他自己的老婆也是买的,如果不是家里太穷说不起亲,谁会干这种缺德事,所以在当初,镇上假如出现个像乔莞一样,给外头报信,破坏人家庭的,那真是得往死里打的……
“没证没据你胡说八道个啥,你看到那信的内容了?我三丫头前几天说要给她表姐寄信来着,关你个狗犊子什么事?你家婆娘自杀,怪我家孩子做什么?赶紧滚,别在这碍眼,小心我揍你。”
王麻子不屑的看了眼面前的小老头儿,可随即又留意到一旁站着的傅天琅,没敢轻易动手,只是话声更响亮:
“人在做天在看,乔万春,你女儿有没有做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当着老天爷的面扯谎,你就不怕被雷劈。”
“你他娘的才被雷劈!”乔老爹气得脸红脖子粗,拾起一条木棍就要敲他。
正巧乔丽从屋里出来,刚洗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样儿,令王麻子不由得看痴了眼。
“爸,你们吵什么呢?”
乔妈注意到王麻子古怪的目光,气急败坏的把乔丽和乔莞往屋子里推。
王麻子盯着乔丽的背影不放,一回头朝乔老爹嚷嚷:“我不管,你家丫头害我没了婆娘,你得赔我一个。”
乔爸愣了下,怎么赔?
王麻子继续道:“你不是还有个二丫头吗?我瞧着不错,你把她给我,这事就这么算了。”
“做你X的春秋大梦吧!”乔爸大吼一声,挥起杆子往他身上砸,却被王麻子一手接过。
随后他骂骂咧咧的道:“乔万春你这个杀千刀的,要么赔钱要么赔女儿你自己选吧,我那婆娘买回来的时候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你要是没钱,把三丫头给我也行,看样子也够大了,能给我生娃就可以。”
乔爸气得脸都绿了,可王麻子比他年轻,有力气,他虽然打不过他,但谁要动到他两个女儿头上,他就是豁出条命也要跟他拼了。
可就在这时,一旁突然横过来一只手,速度极快的卡住他的脖颈。
王麻子怔了下,抬头刚要骂,那人一使劲便将他丢了出去。
最后王麻子还是不肯走,在门口敲了半天门,惹得乔妈心烦不已,刚要出院子,又被乔爸拦下。
乔爸沉着一张脸,锐利的目光笔直的射向乔莞:“你写的信?”
眼瞅着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自己,乔莞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可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跪下!”乔爸大怒,假如不是有傅天琅拦着,这一巴掌就要下来了,“知道错了没有?!”
乔莞噎了下,但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爸,我哪错了,如果有人能早点把信寄出去,那个女人就不用死了。”
乔爸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又“噌”的往上冒:“我还真没想到,我生的女儿这么有正义感?!你要不要也写封信给给你妈的亲戚,让他们来把这个家弄散,让警察把你爸抓起来?”
明亮的灯光似乎暗了些,乔莞跪在地上没吭声,瞅着她那死不认错的模样,乔爸气急,一甩手没再看她。
只是乔莞没想到,因为她,这事的后遗症会那么严重。
自那日之后,王麻子逢人便提起自己的婆娘,说都是乔家的三丫头,那通风报信的小贱蹄子,害得他丢了钱,丢了人,还被抓进看守所关了几天,惹来一身骚。
镇上思想保守,对这事又多有避讳,不管有没有证据,一传十十传百,甚至有人戏言得看好自己的婆娘,省得那吃里扒外的丫头又给外人写信去了。
于是乎,乔爸彻底被人排挤,一周之内丢了好几份谈妥的工作,不过好在傅天琅身材健硕,力气大,工地没有解雇他,但看着整日愁眉不展的乔老爹,乔莞心里难过。
她原本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没错,可这会儿却开始动摇了,她有些不确定,当初写那封信到底是对是错?
而当之后发生的一件事,令她只恨不得剁下自己那只写信的手。
——
这天,在傍晚的余晖里多了一对少男少女。
少年看起来不大,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有着尚未褪去的青涩。
而如今他推着一辆自行车与少女一起在湖边散步,一侧头,看到对方精致的五官,眉目如画格外养眼。
他脸色红了红,眼底也浮出几许羞涩。
乔丽喝着奶茶,略微嫌弃的瞥了眼一旁的少年,那是他们班的班长,成绩年年第一,家境也好,暗恋他的姑娘更是不少,但是她并不在其中,相反的她根本瞧不上与她同年龄的男生,总觉得那群男孩子特别幼稚,不像傅天琅,沉稳,干练,虽然不多话,但是显然比这群未长开的男孩好太多。
“怎么了?”见她眉目深拧,一旁的男孩关心的问道。
乔丽怔了下,摇头说没事,其实心里很别扭,她不是笨蛋,既然傅天琅都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她自然不会死不要脸的缠着他不放。
她有自己的矜持,而且……
她又瞥了眼一旁的少年,虽然比不上傅天琅,但是在镇上也算是个不错的对象,有许多姑娘向他告白,他却都不屑一顾,而现如今,他正在追求她。
女人的虚荣心令乔丽没有马上拒绝,既然他条件不错,又喜欢自己,那两人就交往好了,也告诉家里那块木头,她不是非他不可的。
所以这段日子乔丽总会让他把自己送回家,好几次碰上回来的傅天琅,她昂首挺胸的从他面前经过,心头总有种快意。
乔丽也觉得自己犯了幼稚病,但她就是忍不住,能有什么办法?
而在今天,那个少年似乎家里有事,陪着她走了一段路,便在十字路口和她分手。
乔丽一个人走在僻静的小道上,没想到这还没到家门口,一道倩影便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里。
自从家里婆娘自杀以后,王麻子一直认为乔家欠了自己,可去闹了几次无果,他怀恨在心,而今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居然能碰上回家的乔丽。
他站在一颗老槐树下,看看四下无人,这才心怀不轨的上前。
随后一把捂住乔丽的嘴,在她的挣扎下把人往巷子里拖。
乔丽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便奋力的挣扎,可虽然王麻子体型消瘦,可也是个成年男人,她那点力气尚不足以与他抗衡,于是没多久,耳畔便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
刚与乔丽分手没多久,少年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女神的书包一直在自己手里,于是又折了回去,谁知沿路跑下来,并没有看到乔丽的身影,直到他来到一个巷子口,才听到里头传来尖细的呼救。
少年大着胆子往里走,刚进去,脑袋里便嗡的一声响。
只见乔丽正被压在一个垃圾堆旁,身上的衣服被扯破了,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而正有一个瘦小的男人趴在她身上,在她梨花带雨的哭声中,正要进行最后一步……
少年气得浑身发颤,上前直接给了他一板砖,看着他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样,心里又突然害怕了起来……
之后他报了警,很快,乔爸,乔妈都来了,乔爸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医院的病房里,也不管王麻子头上的伤,摁着他就是一顿打。
乔妈脸上全是泪,也跟着上去打,最后还是在医生护士的劝阻下,才把这一家子拉开。
乔丽因为受惊过度,在医院检查了一番,确定她只有外伤以后便被乔爸接了回去。
可人是回去了,魂却丢了。
乔莞端着一碗粥进房,看她两眼光光的盯着天花板,忍不住搓了搓眼角。
虽说王麻子这次没得逞,但是镇上的人保守,乔丽被这么一番对待,往后事情传出去,再想嫁个好人家就难了。
“姐,吃点东西吧。”
乔丽原本涣散的目光,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突然有了焦距。
她一把挥开她手里的粥,听着瓷碗落地的碎裂声,泪流满面的骂道:“你来干什么?如果不是你我会白白给人糟蹋了?”
乔莞不知所措的僵在那,又听乔丽歇斯底里的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多管闲事,我们家会招惹上那个人渣,我完了,因为你我这辈子都完了?!”
乔莞也跟着哭,过去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重重的挥开。
说完以后乔丽再也没看她,只是抱着膝盖痛哭,她觉得自己被那种男人摸光,看光,哪怕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也不干净了。
乔妈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赶紧进来查看,而乔丽一见着母亲,抱着她便哭:“妈,我不想活了。”
乔妈闻言,浑身顿时一震,也跟着哭:“我苦命的女儿,这事怎么就让你碰上了?”
乔丽不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到乔妈把自己带出门,乔莞低着头在那抹眼泪。
“我知道这事不怪你,但是这两天你上我那睡,等过几天你姐姐情况好点再说。”
乔莞没吭声,盯着乔妈进厨房的背影,心里顿时百味杂陈。
她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而乔爸乔妈虽然没明着怪她,但这样令她更难受,她宁愿他们像乔丽一样骂她,或者打她,也许还能让她好过一些。
这时脚步声走进,傅天琅不知在何时站在她身后。
他垂眸睨着她哭得泛红的眼,抬手搓去她眼角的泪光,随后又将她用进怀里。
虽然一语不发,可对方温暖的怀抱却令人感到格外的安心。
可到了隔天清晨,乔妈再给乔丽送饭的时候,刚推开门却恰好捕捉到她往房梁上抛绳索的身影。
乔妈见状,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就没了,捧在手里的碗也没拿好,“哐叽”一声摔在地上。
“阿丽,你这是做啥?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她顾不得撒了满地的粥,冲上去抱住她,母女俩哭作一团。
乔爸闻讯赶来,眼瞅着乔莞也想进屋,忙把她往外推。
他脸色不太好,忍着脾气说:“你在外头站着,别刺激你二姐。”
话落,他再也不瞧她,冲进了屋里。
这时乔丽已经停止了哭泣,抱着母亲在那抽噎,嘴里寻死觅活的念叨着:“爸,我不想活了,镇上的人都说我被糟蹋,往后不会有人愿意娶我了!”
乔爸抿着唇,一想起那个王麻子,气得浑身都在抖:“谁说没人要你,我的女儿多的是人要。”
乔丽不语,只是一个劲的哭。
“别哭。”乔爸看着她那伤心的样,说,“你不是喜欢阿琅吗?我以后让他娶你。”
乔丽浑身一震,倒也忘了哭泣,只是呆呆的抬头看他:“真的?”
乔爸点头:“阿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乔丽咬着下唇:“可是琅哥答应了吗?”
乔爸目光一凛,厉声道:“他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说的话他敢不答应?”
这时,乔丽的哭声才算是止了。
春风徐徐的吹,乔莞站在窗户外头将里面的对方听了个真切,回过身,恰好撞入一双黑洞洞的眼眸。
傅天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也正在瞧她。
她抿抿唇,一转身去了厨房。
山间静谧,夜里无声,只是偶尔传来鸟叫虫鸣,吱吱喳喳吵得人心情烦乱。
晚上吃完饭,乔莞低着头在厨房里洗碗,自那日以后乔丽已经请假了一周,每天什么也不做,只是两眼光光的盯着天花板。
乔莞也没敢去看她,只是揽下她所有的活计,整日以工作逃避。
至于避谁……
乔莞垂着脑袋,眼角的余光冷不丁的瞥到一道身影。
听说他今天要上工,这会儿刚回来,手里抓着一个纸包,隔着大老远的,乔莞也能闻到那股浓浓的香味。
是她喜欢的炒板栗。
“莞莞。”他在她身侧站定。
乔莞低着头把洗好的碗筷擦干净,随即面前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她看了眼他手里那个热乎乎的纸包,换了个位置,背对着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
他怔了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固执的站在她身后。
乔莞快速的将碗筷洗干净,两手湿漉漉的在衣服上蹭了蹭,随即去洗堆积在院子里的衣服。
他依旧亦步亦趋的跟着。
乔莞安安静静的洗衣服,也不吭声,只是胸口有点闷闷的疼。
而等她洗完衣服,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
她回过头,看了眼他仍旧一动不动的身影,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琅哥。”她把衣服拧干了挂上晾衣绳,低着头说,“你做我的姐夫好不好?”
虽然她并没回头,也没看到身后那人的反应,但还是能透过周围的氛围里察觉出不对劲。
可乔莞没细想,傅天琅不吭声,她便也不吭声,默默的晾好衣服,抱着洗衣盆要走。
“不好。”
徐徐的凉风扑面,好不容易等到他的回应,乔莞怔了下,却没停下脚步,可这没走出多远,面前霎时晃过一道黑影,还没等乔莞反应过来,唇边便是一疼。
他咬她的嘴!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乔莞着实被他吓着,就这么呆呆的,就跟丢了魂似的与他对视。
“哐叽”一声,乔莞拿在手上的洗衣盆应声而落,她没了反应,也不知如何反应。
他刚才进攻的动作太快,离开的动作也快,快得她除了傻傻的看着他,什么也做不到,等到理智回笼,脑瓜子终于清醒的时候,一摸唇畔,那里便是火辣辣的疼……估计被咬破皮了。
“莞莞。”他定定的看着她,目光里透出几许愠怒,一瞬不瞬,不曾挪开半分,“你不嫁,我不娶。”
话落他转身便走,独独留下手足无措的乔莞,一个人在凉风中瑟瑟发抖。
——
而自从乔丽那事以后,王麻子被当地的警方抓了起来,如今被关在看守所里,乔老爹甚至放话,要告到他坐牢为止。
就在这天晚上,王麻子窝在看守所那个黑漆漆的长椅上睡着了,睡着睡着,他还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他之前买回来的婆娘,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床畔,看着他的时候眉目泛着水光。
他起初心里有些害怕,可当那婆娘当着他的面把自己脱得精光,他心头顿时大喜,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
*苦短,管她是人是鬼,先上了再说。
可王麻子这手一路在女人身上摸索,摸着摸着,就摸到一把森森的白骨,而当他一回身,之前的娇人儿早已变作满头鲜血鬼魅……
于是一夜过去。
隔天早上,王麻子被人发现死在看守所里,掏心挖眼,死相甚是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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