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事,乔莞一连尴尬了数日,虽然傅天琅并未流露出任何不妥,但她见着他就是忍不住脸红,忍不住想躲。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乔莞渐渐释然,不管怎样,日子总得过,人家都没半点表示呢?她纠结个什么劲?而且她才多大,还没发育,胸前平得就跟洗衣板似的有什么看头?估计他也就把她当小孩儿对待。
于是乔莞不再躲着他,平时该干嘛干嘛,偶尔他问她答,渐渐的关系也变得和缓了,只是那日的尴尬,就像一粒小的不能再小的微尘,被层层粗布包裹着,尘封于两人心底,最终成为一个只有他们知晓的秘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夏天渐入尾声,初秋将要降临。
在一个放学日,乔莞站在保安室门口的遮阳扇下躲雨,她眼瞅着头顶用油漆写上的XX牌矿泉水,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一旁的保安大叔闲聊。
她今年读小学六年级,明年的六月份就能毕业了,乔爸这几年看她成绩拔尖,便答应让她上初中,最近也更卖力的上山挖药材,准备给她攒学费,至于大姐,因为成绩一直不好,小学毕业之后便一直辍学在家干农活,就等着满十八岁了嫁给傅天琅。
乔莞听着淅沥沥的雨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腕上的石头链子,想起已经升上初中的二姐,又想起家里的条件,实在不忍心加重父亲的负担,但是让她放弃学习的机会她又不甘心,于是每天更卖力的工作,如果这会儿,天没有下雨,天气好些,她应该已经在地里收花生了。
乔莞等得有些着急,眼瞅着雨势渐小,正要冒雨往家里跑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乔莞上的小学在一个三岔路口,斜对面是一家小卖部,再往后是一条巷子,里面有几家老旧的小吃店。
展飞就站在小卖部前,他手里抓着一瓶五毛钱的汽水,一张嘴张了又合,似乎在与眼前的陌生人交谈。
这时一阵凉风打来,吹开遮住她视线树杈,也令她认出了那个陌生人。
乔莞心跳一顿,脸色霎时苍白,那人不就是在河边问她要生辰八字的男人吗?
就在这时候,他不知与展飞说了点什么,展飞竟作势要跟他往小巷子里去。
乔莞的脸色蓦的一白,拿起书包遮住脑袋,一股脑的朝他们跑去。
“展飞!”她大喊,“你去哪?”
展飞回过头,一脸坦然的说:“他说我骨骼清奇,要请我吃豆腐花。”
乔莞满脸黑线,心想展飞从小在镇上长大,为人单纯也很正常,于是一把拽住他,警惕的看向一旁的男人:“你又不认识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跟人走?”
展飞一脸不解的指了指路旁的豆花店,小声的对他说:“就在店里吃碗豆花,能出什么事?而且店主我们都认识,谅他也做不出啥来。”
乔莞咬咬牙,依旧拽着他不放,反倒是一旁的男子开了腔。
他原名赵昌盛,据说老祖宗是这里的原住民,几十年前发了财搬进了城里,谁知到了他这代,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最终导致在城里混不下去,最终只能回到镇上度日,但是据说他懂点玄学异术,会给人看看风水和面相,所以虽然进入小镇的时日尚短,人缘却是不错的。
赵昌盛看到乔莞的时候也怔了下,随后和蔼可亲的说:“你们是朋友啊?丫头,要不要一起?”
乔莞瞧这人阴阳怪气的,哪敢真答应,低头对展飞劝道:“雨停了我们回去吧,晚了你阿爸又要打你了。”
展飞想起老爹的铁砂掌,心头一跳,可摸摸咕噜直叫的肚子,朝着不远处的豆花店咽了口唾沫,他好想吃啊。
赵昌盛见状,笑眯眯的又说:“吃碗豆腐花而已,要不了多长时间……丫头你如果着急回家就先走吧。”
展飞到底人小,正是爱吃爱玩的时候,也跟着一甩手把乔莞推开:“就一会儿,很快的,你赶时间就先走吧。”
乔莞急了,想想前世的场景,哪敢把他丢下,便也跟着嚷嚷:“我也吃。”
展飞不齿的笑话她:“乔老三你真坏心,自己想吃还不让我吃,哼!”
三人拉扯间,雨停了。
乔莞摸摸鼻子,没跟他辩,紧紧的拽着展飞的胳膊,反倒去观察赵昌盛,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体面,黑皮鞋,白衬衫,身高不过一米七,背有些驼,尖嘴猴腮,头发稀少,而令乔莞印象深刻的,依然是他身上那股味儿,她不知道是什么味,只是本能的觉得恶心,难闻。
赵昌盛看着两人,咧开一嘴的黄牙笑了笑,迈开步子走在前头。
也就在这时,乔莞看到了角落里蹿出的黑影,那是一个小男孩,身形与普通七八岁的男孩无异,看起来很安静,不理人,光顾着跟在赵昌盛身后,偶尔左右张望张望,倒也没离远。
乔莞起初只认为那是店里的孩子,直到当她留意那孩子走路无声,雨滴能直接穿过他的身体时,整个人哆嗦得更厉害了。
展飞察觉到她抖个不停的手,回头问:“你怎么了?”
乔莞不吭声,哆哆嗦嗦的抹去额上的冷汗,一双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前方。
一辆货车经过,溅起的水花泼到一旁的土狗,那狗原本被拴着链子,在屋檐下睡得好好的,谁知突然发起疯,朝着三人狂吠个不停。
赵昌盛这时反应倒快,挡在那孩子面前,嘴里嘟囔道:“别怕别怕,拴着链子的。”
展飞在后头搭腔:“叔叔,我胆儿可大了,才不怕狗。”
赵昌盛呵呵一笑,说:“到了,进去吧,想吃什么自己点。”
“这个叔叔人其实挺好的。”进了店里,展飞小声的朝她嘀咕,“乔老三,你还不谢谢我,如果不是我,你也没豆腐花吃。”
乔莞低着头,脸色不太好,心想他刚才挡的哪是他们,分明是……
之后两人一人点了一碗豆腐花,而赵昌盛自己一个人就点了两碗。
展飞抬头觑了他一眼,提醒道:“叔叔,陈老伯这里的豆腐花很大碗的,你吃得了这么多吗?”
赵昌盛也笑,只说:“我吃得多。”
等到店主把豆腐花端上来,因为大家都是熟人,又聊了两句这才回到厨房。
他们的位置是一个四人桌,乔莞和展飞并肩坐着,赵昌盛则坐在展飞对桌,而乔莞……她对面正坐着那个孩子。
她没敢看,其实那孩童除了脸色白了点,灯光照下来没有影子之外,外表几乎与普通人家的孩童无异,而这会儿,他正执着勺子,慢条斯理的吃赵昌盛摆在面前的豆腐花。
如果用肉眼看,那碗豆腐花是没少的,可透过乔莞这双眼睛,却能看到碗中渐渐变浅的糖水。
这鬼也会吃东西?
她咽了口唾沫,忙收回视线。
这时便听到赵昌盛说:“阿飞,把你手伸过来,叔叔会看相,可以免费给你看看。”
乔莞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刚要阻止,展飞已经朝对方伸出了手。
赵昌盛接过他的手,将掌中的纹路端详了一番,又问起他的生辰八字。
“不行!”
乔莞出声制止,可展飞却瞪了她一眼,不太高兴的说:“吵啥吵,人家给我看相呢。”
于是一回身,便曝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赵昌盛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口中念念有词:“真是阴年阴月阴日……”
展飞闻言,也吃惊的回道:“你怎么和老神婆说一样的话呀……”
赵昌盛面露喜色:“老神婆说了什么?”
展飞低头喝了口豆腐花,轻哼一声:“那老太婆也这么说,她还说我八字轻,活不过十二岁……真特么胡说八道,最后被我老爹打了一顿,差点把腿打瘸……”
赵昌盛恍然大悟,随即附和道:“是胡说,你的命好得很,将来可是注定飞黄腾达,大富大贵的。”
展飞听他这么说心里可高兴了,不仅信了个十足十,眼里全是敬佩之情:“真的吗?叔叔,你真厉害!”
赵昌盛眼里同样是笑,但那笑意却阴森得令人寒毛直竖。
三两下扒完碗里的豆腐花,乔莞一声不吭的站起来,拽起展飞就走。
“回家,走,我们回家。”
展飞被拽的莫名其妙,但是既然吃完了东西,也没道理留下,和人打过招呼以后,才跟着乔莞走。
乔莞跑得急,两条胳膊拽的他紧紧的,好似一松手他就要没了。
而走到半路,展飞不肯走了,停下步子问她:“乔老三,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叔叔好心请我们吃东西,你摆什么脸子!”
乔莞站在原地喘气,盯着展飞那张英气十足的脸,摇头:“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他不是好人。”
展飞不信,怒道:“胡说,不是好人还能请我吃东西,给我看相?”
乔莞咬着牙,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假如之前她只是怀疑,那么经过了刚才的事,她可以万分肯定,前世展飞的死一定与赵昌盛有关!
前世她与展飞不曾有过接触,所以对她来说,他不过是个陌生人,但今生则不同,他们一起度过了四年的光景,她早已经把他当朋友,如今朋友有难,她能眼睁睁的看着?
“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你曾经在河里救过我?”
展飞怔了下,点点头。
乔莞吸了口气:“我说过会还你的。”
展飞拧着两条粗粗的眉毛,不解的道:“你不是给我挖了一篓子猪草吗?”
乔莞用力的摇头:“那个不算,这次我会还你的,我一定不会看着你出事!”
展飞还是听不懂,但是眼瞅着乔莞那张秀气的小脸蛋,脸一红,骂了句“神经病,我不管你了”便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溜烟往家里跑,跑着跑着还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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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豆腐不敢去厕所了……嘤嘤嘤……
PS:谢谢小妖的五毒花花,的一张评价票,最后某豆腐厚着脸皮说一句,大伙给评价票的时候给五分吧,给五分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