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一阵忙乱,白松却是浑身一凉,看着眼前这个踉跄着往前走的妹妹,来不及细想,快速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走错了,去那边!”
说着,直接在她身前蹲了下来,“上来,哥背你,你太慢了。”
白束瞪眼,心道你居然敢嫌弃本君?
可事实上,她的确头昏眼花手也痛得要死,没有迟疑,立即往那宽厚的背爬了上去。
兄妹两迅速离开这座庄子,白束回头,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有多幸运,偌大的庄子,但凡再住进去一点,她都没能翻墙跑这么快。
这是一个村庄,庄子后边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农田,只是这边的田是旱田,与百家村那种水田完全不同。
并且,一眼望去,全是黄土坡与灰岩壁,也不知是不是季节的原因,一片苍茫。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怎么感觉与南陆那边的风土完全不同?
白束正要询问身下的人,耳边忽然听见一些异样的声音,她眉头一皱,立即拍拍身下的人,伸手指了指路旁那片灌木丛,让他去那边停一停。
有大队人马从大道上奔来,莫约二十来人,三骑并行,身披轻甲,黑焰骏马“咚咚咚”急速从路上奔过,掀起滚滚浓烟,声势惊人。
“黑焰铁蹄......是大将军的麾下最骁勇的一支护卫队。”
浓烟散去,白松低声对身旁一脸好奇的妹妹如是解释道。
她皱紧了眉头,一直用左手扶着右手手臂,似乎很痛苦。
白松当即便明白过来她这是疼的,可从离开庄子一支到现在她都没哼唧一声,他差点都忘了她受了伤。
白松暗自握紧了拳头,在心中定定想到:王允,下次再见,我定要杀了你!
“束束,你到底伤了什么地方?”白松压低声音关心问道,双手张开,想碰她又不敢,生怕不小心雪上加霜。
白束忍着疼摸了摸自己的右手骨,确定只是错位并未骨折,大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看了看身前满眼焦急的白松,一边吩咐他“注意庄子那边的动向”,一边咬牙“嘎巴”一下,自己把错位的右手给掰直了。
白松刚转头呢,眼角余光就见到了她这般举动,惊得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寒风凛冽,二人身上只穿着两件单薄粗布衣裳,这才顿了这么一小会儿,后背直发凉。
“束束,你冷不冷?”白松一边问,一边自作主张将外衫脱下给她披上,满眼都是心疼。
这般正骨,应该很疼很疼吧。
白束的确冷,身上的外衣带着男子滚烫的体温,还有些许汗味儿,若是往日,她早就嫌弃的将这衣裳丢回去给他。
但现在,她只楞了楞,便拢好身上的外衫,取暖。
至于眼前这个傻大个,年轻人嘛,一会儿跑跑就热了,不碍事的。
嗯,不碍事的。
如此自我安慰,心中最后残余那点不好意思也没了。
心中还有无数疑问,但眼下庄子那边的情况更让人好奇,兄妹两转头往去,就见那队威风凛凛的人马在庄子前停了下来,而后急速冲进了庄子里。
有人去马棚牵马上车厢,有人去找人,一台一台行礼匆匆台上马车,有人直奔主院。
“大少爷,不好了!”
“大少爷!不好了!”
一管家模样的人和黑甲护卫一起冲进大少爷居住的院落,听到对方的说辞,皆是一楞。
黑甲护卫浑身都笼罩在黑甲之下,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
“你们已经知晓?”低沉的声音带着试探。
管家一脸焦急,想起庄子上死了三个小厮,还跑了两个家生子奴才,这心就是慌的。
可现在,冷不丁瞧见这黑甲护卫,他头皮顿时便炸了起来,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这份预感的驱使下,他暂时压下了心中慌乱,低声问道:“护卫大人如此匆忙,可是北城发生了什么事儿?”
黑甲护卫听见他这话,立马反应过来这人和他的目的不一样,冷冷扫了他一眼,当先快步进院,跪倒在地上高声喊道:
“大公子!大将军有令,请大公子速速收拾行李与我等离开北城!”
“人马已经在门外等候,还请大公子即刻启程,不要耽搁!”
屋内,云若言听见这匆忙的大喊,正举笔作画的他动手便是一顿,而后匆忙丢下手中笔,快步来到屋门前。
寒风吹来,与室内的温暖形成两个极端,一身白色衣袍被风吹得凌乱,亦如他此刻心中的激荡。
韩护卫是父亲身边的亲信,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离开父亲半步!
“发生了什么事?”云若言皱眉问道,苍白的肤色,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郁。
身后书童追出来,慌忙把他的披风给他披上,“公子天寒。”
紫貂披身,寒意瞬减,但韩护卫递上来的玉简却直接透过掌心冻到了心底。
北城将破,速速同韩啸离开北城前往落月城,那里会有人接应,若北城破,为父回不来,云家便交给你了。
云中墨绝笔!
大掌攥紧玉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抓住即将消失的什么,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直冒。
北城居然要破了?
此处距离北城不足百里,邬芒大军一旦冲破北城,赶到这只需六个时辰!
“青书!”云若言大喊。
门外侍卫立即站出:“公子请吩咐!”
“简单收拾一下行礼,现在就走!”
“......是!”侍卫只楞了一瞬,立即便领命转身去准备。
一行人匆匆便要离开,韩啸韩护卫也跟着收拾行礼,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只拿了食物和一些生活日用品,以及他们大公子的药。
没多久,除了云若言原本带来的侍卫和几名小厮书童,满庄子三十多口人全部被留了下来。
铁蹄整队出发,管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追到云若言马车前,将后院里出的事故说了出来。
正好说完,刚刚包扎好伤口,险些被落下的王允也急忙从庄子里冲出,站在马车旁准备告状。
可此刻生死攸关,谁想听几个下人的事儿?
“走!”奢华的车厢内传来云若言没有任何情感的命令,听得王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