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项逢去洗手间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联系人显示是留留,程湛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同时什么都没做。
齐紫云思索了一下而后接通了电话,在祝留开口之前,她先喊了声:“祝老师。”
这一声直接把祝留喊懵了,首先她没想到打给祝留会是一个女生接的电话,其次“祝老师”这个称呼对于她而言过于久远了,这么多年过去,在长歌路14号教学生的日子对于她而言已经很遥远了。
没等祝留开口,齐紫云就继续说:“祝老师,您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是齐紫云。”
祝留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她记得她曾经画过一幅桥,对于自己的学生,祝留向来是靠作品记人。“我记得你,你画过一幅桥,很有灵气,你在绘画方面是有天赋的。”
祝留这话一出,齐紫云却有些赧颜,她本来是想找些存在感,听见祝留这样清清泠泠的回答,只觉得自己这些年其实辜负了她的期待。她的画技后来已经荒废了,尤其是在刘飞死后,她更是放纵自己寄情在项逢身上,平时脑子里不怎么想自己的事业。
“你后来有继续再画画吗?”祝留关切地问。虽然她心里对于打给项逢却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感到不太舒服,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学生,她还是关心时隔这么多年齐紫云的境况如何。
“我,我后来只是偶尔画画。”齐紫云的脸不知不觉间红了,雷霆thunder包间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让她感觉无所遁形。
“喜欢的话一定要坚持下去呀,你是我见过的学生里比较有天赋的一个,不要轻易荒废了去。”祝留知道绘画对于很多人而言比较枯燥,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画室里一坐坐一天的,但是她还是不想有天赋的学生半途而废。
就在这时项逢回来了,他一眼看见齐紫云拿着的是自己的手机。
“你在做什么?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动我的东西!”项逢面上带了几分薄怒,齐紫云记忆里没见过项逢发脾气,没想到他生气时是这样无形中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感到有些害怕。
“项哥你别生气,我只是帮你接个电话。”齐紫云边解释边双手把手机递给项逢。
项逢接过手机,本以为是公事,一看是祝留的电话,他登时额角青筋暴露,眼睛都红了。程湛看见他的反应,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项逢一手攥紧听筒确保祝留不会听到,而后直接反手一个耳光甩在了齐紫云脸上。
“她给我打的电话你也配接吗?”
齐紫云被打得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她又是委屈又是后悔,泪水涌入眼眶,泪眼朦胧地开口辩解,“她是我的老师。”
项逢舔了舔齿列,似是没想到齐紫云这时候还能争辩,他弯下腰,又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但这他妈的是我的手机。”
这次齐紫云不敢再说话了,捂着脸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看起来楚楚可怜,项逢却连看都没看一眼。曹时想上前扶她一把,但碍于项哥此刻的态度也不敢上前。
项逢平复了一下心情,放开了原本捂住的听筒,用很温柔的声音说:“喂,留留,找我什么事啊?刚刚是我兄弟的女朋友接的电话,她不懂规矩,你别生气。”
虽然刚刚两分钟电话里几乎没什么声音让祝留不解,但是此刻项逢的声音又让她听不出什么异样。祝留说:“我倒不知道是你兄弟的女朋友,她是我的学生,当初在长歌路14号我教过她。”
祝留的话语很好地安抚了项逢的情绪,他露出了笑容,“我们留留真棒,桃李满天下。”
齐紫云跪坐在地上,她今天穿的裙子不过膝,此刻跪坐在地上,雪白的膝盖被黑色的瓷砖硌得生疼。
她半边脸传来麻木的痛感,听着项逢对祝留那么温柔的哄慰,她只觉得自己非常不堪。明明项逢在祝留那里受尽了委屈,但只要祝留主动给他打一个电话,他就能马上压着脾气耐心地哄她开心。想着这些,齐紫云的内心像一块海绵,吸满了屈辱与后悔的海水,她这些年的痴心到底都是错付了。
祝留问项逢:“你是不是在和朋友们应酬啊?我会打扰到你吗?”
项逢解释道:“当然不会,就是几个兄弟陪我喝点酒,非常随意,我们本来也要散场了。你能想着我,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祝留一那样说,项逢感觉有些心疼,他觉得她不该这么懂事,这么体贴。他又觉得自己不该跟她计较,她本来就是个心无旁骛的人,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偶尔忽视了他的感受也很正常。
曹时一幅没眼看的表情,程湛却是意料之中,他看着他们俩这些年风风雨雨中走过,早已明白项逢对祝留所抱有的真挚爱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与出现多少选项都没有关系。
项逢继续说:“我这就回家。”话说出口,项逢自己都愣了一下,是啊,他要回家。他是个有家的人,这是这些年他日日刀口舔血时没想到的幸福日子,他到底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他的珍宝,那么单薄的身体,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一个可以安放他灵魂的地方。
是,他有很多产业,或明或暗,但是那都不是家,那是房子,是别墅,是写字楼,但都无法让他安生。
祝留说:“好的,那我现在给你熬点解酒汤哦,你在哪家酒吧啊?”
“我在thunder。”
“我知道,秦嫣说那是延城最大最豪华的酒吧。”秦嫣之前就给祝留科普过,如果想调查延城的黑色产业,一定要去大名鼎鼎的thunder酒吧。在道上混的,凡是有头有脸的,基本上都去过thunder.
项逢说:“不是什么好地方,留留别听她的。”曹时一脸无语,拜托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黑自家的产业啊?
项逢边说边拿起外套,向外走去,手下连忙帮他推开门。项逢经过齐紫云时,看都没看她一眼。
程湛见项逢毕竟没少喝酒,就跟上去给他开车送他回家。曹时虽然喝了酒,但到底齐紫云人是他带进来的,闹成这样,他有些心虚,所以想着跟上项哥解释一下。
路上,曹时开口:“项哥,我不是故意把齐紫云带进来恶心你的,我就是想着你心情不好,她又比较会来事,也许能让你开心点。”
项逢脸色一冷,“她不可能让我开心,我对她没兴趣,你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我明白了。”曹时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