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7日凌晨1点,赵正言和王立鑫从温柔乡里起身,枕边人早已熟睡。两人的别墅紧挨着,干脆约在一起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赵正言:“你家那个睡着了?”
王立鑫:“你家那个也睡着了?”
赵正言笑了一声,语气里颇为自豪,“废话。”
王立鑫嗤笑了一声,“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赵正言说:“我过去,留留容易醒。”
王立鑫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好家伙,楼上楼下,举架也高,这么先进的隔音材料还能醒。”
赵正言没理会王立鑫的牢骚,直接挂断了电话去换鞋了。
8月7日凌晨1点20分,紫参区7号,王立鑫和赵正言坐在沙发上。
赵正言拿起一个泰迪熊毛绒抱枕,又目露嫌弃地拍了拍它。王立鑫一把抢过抱枕,把它摆在了自己这边。
王立鑫觉得赵正言这个人真的是只要丢了场子,一定要找回来,自己嫌弃祝留一分,他就嫌弃季玉两分。
王立鑫说:“你先查查那个项逢是怎么回事吧。”他靠在沙发上继续说:“我感觉他是冲着你来的,而且他就没想掩饰这点。”
赵正言瞥了眼王立鑫,递过去了一份资料,“查过了。”
王立鑫睁大眼说:“我去,可以啊,这才几个小时啊。”他边翻边皱眉,“原来他是祝留的前男友。”
赵正言的脸色不太好看,王立鑫不确定地问:“祝留是你从他手里——”
他看着赵正言顿了顿说:“抢来的吗?”
赵正言喝了口佣人端上来的茶,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没说话。
王立鑫认识赵正言这么多年,一看他这反映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王立鑫:“啧啧啧,那这是夺妻之恨啊。”
赵正言眸光幽深,阴沉地说:“是他自己没本事守住,他就该买单。”
王立鑫盯着赵正言问:“那你有没有你该买单的东西呢?”
赵正言对上王立鑫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你觉得呢?”
第二天一早祝留来到办公室,就开始一个很重要的联名项目。
她是自己开车上班的,几乎每天都是。原因呢,也很简单,祝留享受那种自己每天早上独自踏上征程的感觉。
握着方向盘,看着路上川行的车辆,她觉得她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岛村,继鹤田一郎(Ichiro tsuruta)后的又一位深谙东方女性之美的版画大师。秀气的眉眼本该温柔如水,偏偏线条简洁、着色分明为其添了几分凌厉感。
祝留懂这种画的美,也理解将现代与古典结合起来有多么不容易,但平心而论,她不喜欢。
如果是多年前,她会用很长时间来会较真这种之对于自己而言有意义的东西。
可是祝留已经25岁了,她学会不把个人的喜好和工作混为一谈。
她已经懂得艺术是件私有物,在这个商业化的时代,审美不是拿来交流的。
这场联名真的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祝留觉得如果当年赵正言不那么清高,不选择脱离家族势力单干,而是选择利用家族的势力,再一步步把它蚕食成自己的,如今珠宝业可能就没有tizano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从来只往画里投心思的祝留也开始用成年人的方式想问题了。
祝留自从成为设计部的总监搬到单独的办公室,就把Lena放咖啡机的那块位置摆上了木制画架,又买了个北欧风格的小茶壶。
上午十点,祝留喝着刚煮好的蜜桃乌龙茶,看着岛村的画。鲜亮的颜色,利落的线条,会很美,祝留知道。
昨天学院又调查了一遍已毕业校友的情况。同学们好多都出国深造了,毕竟美院从来不缺有钱人。祝留现在的存款也有七位数了,也可以支撑自己去烧钱的顶级美院学个几年。但是这对于她而言,好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抚摸着茶壶,有些烫手,但是毕竟是有温度的。祝留知道自己变了,已经没有当年那颗在画室里坐多久都不会烦躁的心了。
现在的她,会考虑设计什么样的东西能给焕颜带来更好的收益,会琢磨招进来什么样的实习生既好用又不会碍事,会思考获得更为耀眼的成功,让全世界都看到自己的能力。
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穿着水洗牛仔裤,脚边放着黑色帆布包,安安静静地坐在木制画架前的女孩儿了。
敲门声打断了祝留的思绪,抬起头,她看见了赵正言。
他手里捧着一个包装很精致的大箱子,放在了祝留面前。
赵正言眼中带着笑意挑挑眉,“打开来看看?”
祝留有些好奇地说:“这是——”
赵正言环视了一周说:“我前天晚上在拍卖会拍来的,你留着用。这间办公室面积也不太小,不喜欢的话,塞在角落里也不碍事。”这件办公室的面积可不是“不太小”,算得上是很宽敞了。
祝留真的没想到是这样一幅画。
赵正言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就有底了,他问:“喜欢吗?”
祝留点点头说:“中世纪的遗作,历经刀砍火燎、权利更迭,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对于它的内容呢?”赵正言看着祝留,目光温柔。
祝留歪歪头说:“这算是考题吗?”
赵正言说:“这算是试探,是来自你黑心黑肺的老板的别有用心的试探。”
祝留知道赵正言恼了,哪怕他这话听起来就是句调侃。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平衡很重要,一旦失衡就容易发生事故。
祝留心里明白赵正言昨晚的那股怒火没有真正消下去,他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要他不想你知道,你就不会知道。
可是祝留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早就了解他这副脾气。
祝留把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她牵着赵正言的手说:“来看看我对这个跟版画品牌联名的思路。”
赵正言直接反握住她,没让她往电脑桌前走。
两个人直直地对视了一分钟,赵正言松开手,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祝留看着紧闭的门,有些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气息,好像刚刚赵正言的出现是一场幻觉。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埋了颗定时炸弹,要么直接起底刨除,要么像现在这样拖着,等到爆炸时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