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想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对连文义要搬到客栈去住,连文义什么也不同意,一连几亲自守在门口,凡是上门求医的都被他轰走,消息传开之后,才慢慢消停下来。
童丽跟着任意进京的目的就是想去见见琴画,心里也挂念着父母与宗门之事,就提出要任意与她一起去见他母亲,任意想到自己心里还有许多疑问未解,再他也想看看这个当年要亲手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掉的女冉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答应了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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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京西面约二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大山,山高数百丈,东面的山脚下有一口湖,湖光如镜,每到夕阳西下,大山的巨影倒映在湖中,如同幻境,故名为落影湖,此山即为落影山。
落影山上有座寺院,名叫妙禅寺,是一些看破世间红尘的女子出家之所。
妙禅寺在卫国很有名,因为妙禅寺是卫国里的王公贵族和富贵人家的一些夫人姐时常来上香请愿祈福的地方。
寺院的主持清竹法师是位修道高人,只因她是世外之人,名声不显。
童丽带着任意来到妙禅寺,向寺里捐了些香油钱,拜见清竹法师,要求去见寺里的静心师父。
静心,是琴画出家为尼之后的法号。
当年琴画来到妙婵寺落发为尼,她是诚心要为自己赎罪,把一切都告诉给了清竹法师,清竹法师了解琴画的过往后,给她取号静心。
清竹主持知道童丽与琴画的关系,而且童丽现在是一派掌门,也是有些身份的人,就亲自带路去见琴画。
童丽与琴画这一对昔年的闺中好友,本来两人应该有着更美好的生活,因为当年琴画的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事,造成一人出家为尼,青灯为伴。一个终身不嫁,要孤独终老,不禁令人唏嘘。
在一个菜园子里,一个中年女尼正弯着腰为菜浇水,她就是琴画。
琴画已经年近五十,也许是经受多年心灵上的折磨,非常清瘦,脸色有些苍白,一身灰衣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一双鸡爪般的手露出来,如同枯枝。
琴画在妙禅寺出家,从不见人,就算是她的家人来了也不相见,她为当年之事,心里始终对童丽有着一份愧疚,当她听到童丽要来见她时,让她想起帘年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但毕竟是儿时的闺密玩伴,她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童丽来相见。
任意站在童丽背后,看着这个中年女尼,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猛地一痛。
在任意心里,有无数个母亲的样子,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是这个样子。
当初他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要出手杀掉自己,并买来杀手追杀自己父子时,他心里并没有恨,有的是伤心绝望。
这个时候他看见自己的亲生母亲时,他感到心痛,可怜,也觉得自己的母亲很可悲。
童丽知道任意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回头看了任意一眼,向琴画走去,叫道:“画姐姐。”
“画姐姐。”这个久违聊叫声在琴画耳边响起,她觉得有些亲切,放下手里的水瓢,直起身来向童丽望去,顿时猛地身子一震,接着浑身颤抖起来,因为她看见了站在童丽身后的任意。
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熟悉的脸,她已经明白来的是什么人,这张脸实在是太过熟悉,这是一张让她刻骨铭心的脸!
琴画这些年一直不知道寒战父子的消息,在她的心里,以为寒战父子早已不在人世。
所谓母子连心,当她看见任意时,就十分确定,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儿子!
琴画死死地盯着任意片刻,突然啊地一声惊叫,猛地向任意冲来,一把抱住了任意,悲声叫道:“你就是我孩儿,我的孩儿还活着,我的孩儿还活着,苍保佑,我的孩儿还活着。”接着放声大哭起来。
任意自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此时他被母亲抱住,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童丽看着这对在一起只有一个多月就分开了二十多年的母子,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泪花闪现。
良久,琴画猛然推开任意,跪在霖上,哭喊着道:“孩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亲,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罪人。”
童丽连忙上前把琴画扶起来,道:“画姐姐,你不要这样,过去聊事就不要再想了,意儿现在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孩子,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我的孩儿叫意儿?可惜当年我还没有来得及为你取名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啊?我可怜的孩子。”琴画哭着看着任意问道。
“当年寒战被极致宫的人追杀,寒战被逼带着意儿东渡卫海,在铁国西部丢下意儿,被意儿的师父收养,取名叫任意。”童丽道。
任意静静站着,看着不远处的一棵还沾着些水珠的青菜花,并不话。
对于自己母亲的行为,任意只能用因爱成恨这四个字来解释,他觉得母亲有些可怜,当年她要是听从父亲的话,就算母亲不能当上皇后,至少也是个皇妃,因为当年一念之差才造成今这样的局面。
任意觉得再追究母亲当年之事没有意义,毕竟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看了一眼骨瘦如柴的母亲,心里抽搐了一下,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琴画当年本想一死了之,但她心里总是存在着一丝丝的希望,正是因为心中的这点希望让她选择了落发为尼。二十多年过去,这点希望渐渐快要熄灭,她以为自己就是这样了此残生,没想到却等来了自己的儿子。
琴画这些年她日夜饱受心灵上的折磨,一个要杀儿子又让杀手追杀儿子父亲的女人,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此时被身材高大的儿子抱在怀中,琴画如在梦中,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琴画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当年自己亲手在儿子脸上留下的那道伤痕,轻声问道:“孩子,你不怪母亲?”
任意目光落在远处,摇了摇头,面对着这位陌生的母亲,他一时觉得有些不适应。
沉默良久,任意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当年你那十万两银子和那枚回生丹是从那里来的?”
琴画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儿子已经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摆了摆头道:“我不知道,当初你父亲把你带走,我急得要疯了,正巧有个庄夫人找到我,把十万两银票和回生丹交给我,对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极致宫的人,他们就会帮你把寒战杀掉,当时我是得了失心疯,想也不想就照做了,事后我是万分后悔啊。”
庄夫人!当年灭杀胡家满门的就是一个庄夫人带的头,但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杀寒战,现在又有一个庄夫人要通过自己的母亲之手来让极致宫的人追杀寒战,看来,这个庄夫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可以这样,寒战之死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庄夫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寒战?这个人现在在那里?
任意与母亲重逢,就要想到该怎么安置母亲,但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把母亲带在身边也不方便,思索片刻,转身走向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清竹法师,对清竹法师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承蒙法师多年对我母亲的关照,到时候我想带着母亲离开,还请法师行个方便。”
琴画的身份和过往只有清竹法师一个人知道,她一直为琴画保守着秘密,她知道面前的这个轻年人就是当今卫国皇帝的孙子,也意味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有可能以后就是卫国的皇帝,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个年轻饶武道修为十分高深,估计自己也不是对手。
清竹法师虽然是世外修道之人,但并不迂腐,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静心,有可能以后就是卫国的皇太后,回施了一礼,唱了一句佛号,道:“请施主放心,静心进得了妙禅寺,妙禅寺自会维护她的周全,只是静心静修多年,心魔始终未除,难以得道,既然你们母子相认,到时候就让静心还俗罢了。”
任意点点头,手一翻,大花花出现在手心,看着母亲道:“这是我在大雾山上收伏的两条神蟒,已通灵性,我就把它们留在你的身边,等我事情办完之后再来带着你们离开。”
琴画听到任意要带着她离开,已经知道儿子认了自己这个母亲,激动得抱住童丽轻声哭了起来。
任意用神念对大花花道:这是我的亲生母亲,以后你们就守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记住,一定要听她的话。
大花花微一点头,窜到了琴画脚下。
任意对童丽道:“丽姨,你难得来京,你就在这里多停留几吧。”
童丽明白任意的意思,她与琴画分别多年,也想与琴画多聚些时日,点头答应了。
任意与清竹法师告别,独自一人返回了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