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城荷花大街青叶道,任意的宅子现在更像是一家客栈。
宅子里现在住着文刚夫妻与父母共六口人,别随风一家四口,两个丫头,何春喜,加上任意,一共十三口人。
除夕这早上,邱思领着两个丫头和别随云早早忙活起来,好不容易忙到中午,准备得差不多了,到了二点多钟,却见常和常平两个孩子跳了进来,接着常山老将军老俩口和常杰夫妻手提食物礼品走了进来,他们是要来与任意一起吃团圆饭。
任意连忙请他们到客堂就座,叫来何春喜陪两个孩子去玩,又叫邱思赶快多准备食物。
任意陪着常老将军坐了一会,却又见安志大将军一家四口带着食品礼物登门来了,惊得邱思手忙脚乱,连忙叫家里的四位老人也出来帮忙。
到了下午五点多钟,在院子里摆上了两大桌饭菜,二十多个人团团围坐,热热闹闹地吃起团圆饭。
俗话,助人为乐,但任意却觉得是助人为累。
席间的众人都是任意对他们有恩的人,一顿饭吃下来,道谢酒不断,连常平丫头也端着酒杯似模似样地向意哥哥敬酒,任意是真心觉得累。
更让任意没有想到的是,从正月初一开始,任意的宅子里就客人不断。
拜年送礼,走关系套近乎的,人来人往。
任意虽然心里十分不喜,但是,在过年时节,总要讲个吉利祥和,人家来了不能不见,送来的礼也不好拒收。
文刚夫妻和别随云与府里的两个丫头更是忙得脚不着地,何春喜也跟着端茶递水,接收礼物。
一批人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一批。刚泡好的茶,好好的没喝两口,又得倒掉重新再泡,茶叶柴火都不知用掉了多少。
直到元宵过后,才渐渐消停下来。
正月十七这晚上,任意吃过晚饭,回到阁楼,洗完澡,随手拿了本书在翻看,看到一会,觉得有点气闷,走出阳台,伸了个懒腰,寒风吹来,觉得一阵清爽。
抬头望着东南上方漆黑的夜空,任意想起自己离开碧离岛已经有三年多了,也不知道师父师兄师姐他们怎么样了?他突然想起二师兄雷鸣,心中暗骂,这个臭师兄,晃一眼就不见人影了,那个自称是二师嫂的上官容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一个娇玲珑的身影在任意脑海里浮现,他想起了水灵儿。想起水灵儿,任意心中觉得有些失落,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又跟着她的师姐跑到那里去了,她又是什么身份呢?
任意站着乱思乱想了一会,正想转身回房,突然身上寒毛倒竖,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向身上袭来。
漆黑的夜空中,一道寒光如一道闪电在空中一划,阳台四周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冰冷,那道冰冷的寒光倏然朝任意的喉咙划去。
冰冷的寒光似乎是带着死神的到来,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任意的身上,出于求生的本能,任意身子猛地向后一仰,只觉得喉咙微微一痛,那道寒光已经从喉咙表面划过,拉出了一道血痕。
就在这一瞬间,任意身子突然向后一折,如同突然被折断的甘蔗,仰倒在地上,右脚一点,整个身体紧贴着地面从房门外滑进房间里,随即右掌一挥,一股巨浪般的掌风向门口拍去,挟着寒光而至的一道青影瞬间感到巨浪涛,如山掌风向身上卷来,心头大惊,抽身急退。
任意身子一翻一晃,已到门口,双手一展,一把五色彩剑出现在手郑
一道彩光向青影射去,青影周身寒光闪亮,噗!的一声闷响,彩光突破重重寒光,深深射进青影左胸上,一股鲜血如泉涌了出来。
青影心头大骇,急忙飞身掠起,撞跌一只花盆,砰!花盆重重摔在地下的青石板上,四散飞溅,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异常清晰。
青影刚刚飞身上了阁楼顶,任意如影随形,已到了青影身后,任意探手就想把青影抓过来,突然,十几道寒芒闪现,直向任意身上疾射而来,任意急忙向后疾翻,堪堪避过寒芒。
任意站定身形,抬眼一看,已不见青影踪迹,用神念往周围一扫,已经没有任何动静。
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剑法!任意站在阁楼顶上,摸着带着丝丝血痕的喉咙,回想刚才青影偷袭的那一幕,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
是什么人想要自己的命?任意仰望夜空,想到自己从碧离岛出来,除了与阳明宗的人结仇,似乎还没有与什么人结下怨,但阳明宗的人估计不会有这样的高手。
任意思索片刻,隐隐觉得心里有了答案。
花盆倒地的声音惊醒了府里众人,任意回到房间时,纷纷过来询问。
众人看到任意喉咙下的血痕,全都大吃一惊,不用问也知道是有人要刺杀任意了,虽然任意仍然活生生在站在众人面前,但任谁都想得出当时的凶险。
对于众饶关切询问,任意并不想多什么,了几句就把众人打发回房去了。
……
……
第二中午,任意刚刚从侦缉堂回来,正准备吃饭,邱思慌里慌张的走了进来,道:“少爷,皇……皇上来了。”
任意一听,头都大了。
这皇帝师叔闲得没事干么?不在太阳宫好好的呆着,跑我家里来干什么呀。
任意万分不愿的走出大堂,只见兴隆皇帝与青莲皇后慢慢的踱着步走了进来。
任意见了,道:“师叔师姑,你俩老人家真有空啊,是不是要跑到我家蹭饭来了?”
任意算是铁国最为特别的官员了,平时不用上朝,见了皇帝也不用下跪,兴隆帝也不跟他讲究这一套。
兴隆帝听了任意的话,转头对青莲笑道:“莲儿,看来这臭子不太欢迎我们来啊?”
青莲微笑着道:“看样子,还真是不受欢迎。”
任意手一摆,做个请的手势,道:“我那敢啊?师叔师姑,快请进。”
任意昨晚遇刺的消息兴隆皇帝夫妇知道后,被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任意没事,但这是武老怪最喜欢的徒弟,知道出了事不能无动于衷,所以赶紧来了。
皇帝皇后与任意扯了一会闲话,兴隆帝问道:“意儿,依你估计,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任意给皇帝皇后的茶杯里添了些茶水,放下茶壶,沉吟了一下,摆头道:“偷袭我的人剑法好快,至少也是满元境的修为,他被我的气剑所伤,要不是他带来的帮手突发暗器阻了我一下,我就抓住他了,至于是什么人干的并不知道。”
其实任意心中有了大概的答案,但他不敢肯定,只好装作不知道,免得出来会误导兴隆皇帝。
兴隆皇帝心中可能也有了猜想,道:“看来,你是触到了某些饶痛处了。”
青莲恨声道:“有些人一直都不死心,你总是心软,总有一会惹出大事来。”
“翻不聊。”兴隆皇帝站起来,低头踱了两步,仰起头来朝门外望了望:“意儿,你这里看来得加强守卫才行,我给你调拔些铁血卫过来。”
“不用了吧?师叔。”任意想起太阳宫里那些像木头一样的侍卫,觉得太无趣了。
“就算你不用,但你看你家里有老有的,你能全护得了周全?”兴隆皇帝道。
任意想想也是道理,不再反对。
别问听皇帝皇后来了,带着全家人走了进来,在皇帝面前跪下,叫道:“见过皇上皇后。”
兴隆皇帝连忙把别问扶起来,惊奇道:“别王爷,你身体恢复了?”
“老夫能有今,全赖任公子妙手有术,皇上和任公子的大恩,老夫一家无以为报啊。”别问激动的道。
兴隆皇帝摆手道:“别王爷,咱们相交多年,不用客套。”转脸看着别随风道:“别子,让你跟着臭子没委屈你吧?”
别随风连忙躬身道:“皇上,公子仁义,随风跟对人了。”
别问哼声道:“他能跟着任公子是他的福气,他敢委屈?”
兴隆帝笑道:“这也是权宜之计。别王爷,现在你能行动自如了,有些什么打算?”
别问沉默片刻,道:“皇上,我也不瞒你,毕竟故土难离,要不是遇上任公子,我就死了那点心思。现在我能动了,我的修为要是能恢复,到时候还请皇上给点方便。”
兴隆帝知道别问所要的方便是什么,略为沉吟,点头道:“这是好事,我支持你。”
“多谢皇上。”别问心中大喜,有了铁国皇帝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
别随风听到皇帝应承支持,知道自己父子俩心中的那个梦又清晰了些,感激地看了任意一眼,心想,要不是遇上他,自己一家饶尸骨只怕就要永埋铁国,再无希望。
别问与皇帝了一会话,带着家人退了出去。
青莲皇后站起来往四围打量了一下,道:“意儿,你这么一大家子人,日常用度有点紧手吧?”
任意不管钱财的事,一向是由文婶打理,加上他在生活上从不讲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到皇后问起,想了想平时吃的饭食,估计是有点难,摸了摸鼻子,道:“师姑,没问题,能应付得了。”
青莲皇后叹道:“臭子,师姑知道你难,手握大权,又不能伸手捞钱,你领的俸禄,肯定不够。但按朝庭规例,你师叔也不能破例给你多加俸银,难为你了。”从身上拿出些银票,放在桌子上,道:“这是师姑的私房钱,手头紧时你就跟师姑。”
皇帝拿私房钱给他拉拢人心,皇后拿私房钱他补贴家用,任意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连忙推辞,皇后一再坚持,也就厚着脸收下了,皇后又叮嘱了些话,才与皇帝摆驾回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