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人,包括最先知情的许言,听到王嗣同的话,都没有出声。
毕竟,在自己驻守的城池之中,居然发生这样的大事,换做是项天自己恐怕会比王嗣同更加的震怒。
自古以来,有几种人最让人可恨憎恶,其中卖国贼当属前列。
张家和王家,无论从方面来讲,当属卖国贼之列,称他们一声人奸也不为过。
这样的家族,要是放在前世,估计一早就被拉出去枪毙了,哪里还会逍遥到现在。
项天虽然不齿张家和王家的所作所为,也同样心生恼火,恨不得去杀了他们,将他们碎尸万段。
但是他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理智,这群的生死支配权在谁手中,在场的人都清楚,哪怕是混不吝的程铁牛,也是乖乖不做声的闭着嘴。
不过,闭着嘴的程铁牛依旧不老实,不停地朝着项天挤眉弄眼,显然对于杀人这方面的兴致还是被勾了起来。
“老匹夫...”
程铁牛的举动自然还是落在了王嗣同的眼中,只见他面色稍微缓和了些许,低骂了一句老匹夫,随后朝着门外喊道:“王鑫,给我回来!”
这一喊着实有些震耳欲聋,顿时“吓”的程铁牛一个激灵的从椅子上跌坐了下来。
看到这么滑稽的一幕,项天顿时憋不住的笑出了声来,坐在对面一直阴沉着脸的许言也是被这一幕给搞的楞了楞,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憋得有些慌的低下头去。
“哈哈哈...”
王嗣同自然不甘落后,指着已经从地上坐回椅子上的程铁牛哈哈大笑道:“程老匹夫,你这是做了啥亏心事,“吓”的都从椅子上跌坐到了地上。”
“来,讲出来让大家听一听,说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说着,王嗣同脸上的笑容更是多出了几分,丝毫看不出先前的愤怒之色。
很显然,刚刚紧张压抑的气氛,被程铁牛这么一弄,顿时荡然无存了,多出几分喜庆之意。
这时,王鑫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面色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都已经走到了府门口了,刚准备出府,就听到了自家将军震耳欲聋的喊声。
没做迟疑的连忙打转回来。
可是这一刚进门,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地方了。
自家将军脸上满是笑容,颇为开心。
许大人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项大人也是脸上带着笑,同样看起来颇为开心的样子。
至于...
当他的视线看向程铁牛的时候,就发现程国公面色涨红,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这...
我就离开一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疑惑不解,但是王鑫还是知道眼下该干嘛。
很快的就恢复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主动问自家将军为何喊自己回来,而是面色一正,拱手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喏...”
王嗣同满意的笑了笑,对着程铁牛努了努嘴道:“也没什么多大的事,就是让你带着程国公去“观赏观赏”一下怎么砍头的。”
观赏观赏这四个字他格外的加重了几分力,还朝着王鑫使了使眼色。
对于自家的将军想表达的意思,再联想下程国公的性子,王鑫稍微脑袋一转就明白了过来。
很显然程国公这是听到自己要去杀人,心中的杀性被勾了起来,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其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难堪之事”。
不过这些不重要了,也不是自己该去关心的。
重要的是,眼下自家将军要自己带着程国公一起去“杀人”。
至于是交给自己,还是程国公来办,显而易见,肯定是轮不到自己了。
随即,再次拱手行礼道:“是,将军!”
“末将一定会让程国公满意。”
见到王鑫如此,王嗣同笑着挥了挥手。
随后,王鑫又朝向程铁牛拱手恭敬道:“程国公,请!”
“哼!”
程铁牛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角,朝着王嗣同冷哼了一声。
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坐在一旁还在笑的项天嚷了一句:“笑什么笑,还不赶紧给俺站起来。”
“额...”
项天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面色发怔的脱口道:“我站起来做什么?”
“叫你站起来就站起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程铁牛直接大眼一瞪,就要上前伸手将项天揪起来。
还好项天快速做出了反应,连忙起身后退躲开了这一手。
看着项天起身躲开,程铁牛哼声道:“非要老子来揪你。”
“还愣着干嘛,陪俺一起去。”
说着,又瞪了瞪眼,直接朝迈开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见此。
王鑫哪敢耽搁,连忙迈步追了上去。
至于项天站在原地无奈的笑了笑,朝着王嗣同和许言拱了拱手。
随后,就转身快步追赶了上去。
......
因为朔州城衙门内的监牢关押不了张家王家加起来四五百号人。
所以暂时的只能将两家分别看押在原先的住宅大院。
两家大院,都有着衙役和平蛮军的将士严加看管。
此时,张家大院。
前堂内。
张家嫡系和旁系族人都汇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脸色都一样,都有着惊慌、恐惧,只不过程度有些不一而已。
“如今我们张家身陷险境,生死存亡就在眼前,究竟是为什么,想必大伙也都是很清楚,至于悬在我们头顶的这把大侧刀何时落下来,我估计也就在这几日了。”
张友善端坐在首座位置上,面色平静,淡淡开口道。
听到这样的话,在场的除了坐在一旁的张鉴丝毫不慌之外,其他的张家人都面色变得更加煞白了几分,甚至有内心脆弱的人已经开始小声抽泣了起来。
看见眼前的一幕,张友善眉头一皱,喝声道:“就知道哭,成何体统!”
“给老夫安静!”
话落。
大堂中逐渐安静了下来,很显然张友善在张家的威严还是很足的。
张友善环伺了一圈,平静的说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和善马上就要回来了。”
听到“和善”两个字,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出一丝希冀之色。
不过还是有人开口道:“可是...”
“没有可是!”
张友善直接挥手打断对方的话:“你们都给我把嘴巴管严关紧点,谁要是敢说了不该的话,别怪老夫先送他上路。”
随后,又环伺一圈,嘴角扬起一丝自信的笑容:“只要等和善回来了,那么我们张家就能获救了。”
“到时候我们张家就可以离开这个偏僻的鬼地方,等到了天南,以和善的关系,肯定会攀上天刀门这条粗大腿,从此以后,张家一定会辉煌起来。”
“没错!”
一旁的张鉴突然开口道:“等我二叔回来,就那个姓许的,敢不放了我们?”
“到时候我们跟着我二叔前往天南,你们的子孙后代说不定也能进天刀门...”
堂下的其他人听到这里,脸上哪还有先前的半分惊慌恐惧,都面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人一旦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么变脸可是变的很快的。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憧憬了以后的美好生活了。
此时。
一个长相阴厉的中年男子,面露冷笑道:“家主,你说的倒是轻松,张家落得如此地步,还不是你擅作主张暗中勾结蛮族,照我看来,与其等你那个亲爱的二弟回来,还不如我们这些人先把你和你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儿子主动交出去,姓许的说不准不会赶尽杀绝。”
此话一出,顿时惊住了整个大堂,那些张家的旁系族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心动之意,显然此人的话触动了他们。
“张明德,你这话什么意思?”
坐在首座的上的张鉴顿时勃然大怒,直接起身怒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不就是不服我爷爷能够坐上家主之位,我爹也能坐上家主之位,更觉得我不配做张家下一代家主。”
“不过就算我不做家主,也轮不到你来做。”
说着,张鉴冷笑一声接着道:“如今张家做主的是我爹,我爹是当代张家的家主,张家的掌权人,你这样公然忤逆、侮辱我爹,还要将我和我爹交出去顶罪。”
“你们还是不是张家人呢?”
随着张鉴一声厉喝,在场的其他人都面色一颤,而先前说话的张明德面色更是一沉。
随即,张明德面色一变,冷冷一笑的看着张鉴道:“如今张家大院内,加上那些仆人、护卫共有二百多号人,难道都要让他们跟着你们陪葬不成?”
看着张鉴面色一变,欲言反驳,张明德直接抢先一步又道:“别跟我扯什么你的亲二叔快要回来了。”
“谁知道你家亲二叔半路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或者因为其他什么事耽误了,要是赶不回来,我们这些人难道就这样陪你们干坐着等死?”
“我可不想陪着你这个蠢货去死!”
说着,直接将目光看向坐在首座之上一言不发的张友善道:“家主,不,大伯,你做错了事,可不要想着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陪你去死吧。”
“倒不如你主动认罪,说不定朝廷会从轻发落,纵然你们这一脉被判了死刑,那也是罪有应得,我等可不想受到这无辜的牵连。”
“大伙觉得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张明德看着其他人,大声的说道。
话音刚刚落下。
顿时就有人做出了响应。
“明德兄说的没错,大伯,你做错了事,凭什么要我们这些人跟着你一起承担?”
开口说话的这人,名为张明修,乃是张家三房之中第三房的掌房人,而张明德则是第二房的掌房人,至于第一房的掌房人是张友善,同时也是整个张家的掌权人。
随着张明修的响应发言,除了第一房的人之外,其他两房的人,看向张友善和张鉴的眼神之中,已经开始充满了阴冷狠毒之色。
如今他们也都看明白了,张家落得如今这个下场,都是张友善父子的原因。
要不是他们暗中勾结蛮族,还不知死活的非要去招惹姓许的,他们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一想到,不日就要被问斩,众人的心头更是覆上了一层阴霾,看向张友善父子的眼神中更是多出了几分怨恨之色。
张鉴气急败坏道:“我爹当家做主这些年,你们可没少从中获利,怎么?现在就因为一个还未坐实的罪名,一个个就想着撇清关系?”
“先别说有没有暗中勾结蛮族之事,就算是有,那又如何?”
“你们从张家这些年吃的用的穿的喝的,哪一样能够撇得清?”
“我爹已经说了,等我二叔回来,我们张家就能获救,从而搬到天南,在那里我们张家可以获得更好的发展,甚至成为真正的武道世家。”
“等到那个时候,你们的子孙后代不照样也跟着享福受益,还能进入天刀门这样的大宗门...”
“够了!”
就在几人争论的时候,首座之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友善突然冷喝一声,直接打断了他们接下来的话。
还想继续说话的张鉴,张了张嘴,还是选择闭上了嘴,气咻咻的坐回了位置上,端起一旁的茶杯灌了一大口之后,瞪着眼狠狠地看着张明德。
随着张友善的一声冷喝,场面也快速的安静了下来。
只是不少人的脸上都有着不岔。
张友善站起身来,环伺一圈,目光落在张明德的身上,平静地说道:“这就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闻言,张明德面色变了变。
不等张明德回话,张友善直接从原位迈开脚步,不疾不徐的朝着张明德走来。
看着张友善朝着自己缓步走来,张明德面色一紧,内心泛起了一丝忐忑。
不过还是强忍着,故作镇定道:“大伯,这同样是大伙的想法。”
“哪怕你是家主,也不能不顾这么多人的一致想法。”
他这么一说,顿时把在场的其他人都扯了出来,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丝底气。
张友善没有回话,而是已经来到张明德面前,直接冷声开口道:“大伯?你也配叫我大伯?”
随后,就是右手一扬,挥了出去。
速度之快,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听见“啪”的一声,张友善一巴掌就抽在了张明德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