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陶方推开了破旧的篱笆护栏,满脸兴奋的大喊。
护栏里,三间茅草屋中间的大门打开,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
因为病痛的折磨,憔悴的脸色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的显老。
或许因为头痛无法入眠,两只乌黑的眼袋格外显眼。
妇人看到儿子归来,消瘦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笑骂道:“你啊,都当什长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不稳重。”
显然,妇人对儿子能成为大秦一名什长感到无比光荣。
妇人紧紧拉住儿子的手,慈爱的笑道:“你前日买来的肉还留着,娘这就去给你做粟米饭和肉羹!”
陶方嘴唇蠕动,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挠着头憨笑,就像是孩童一般。
秦轩远远看着,唇角不由上扬。
对收下这个孝顺憨厚的汉子,越发的满意的。
百行孝为先,孝顺的人都会有良心。
而且,在知道了陶方师出名门,对他也更加的重视。
说句现实的话,有了眷顾才能更好的控制。
要不然那些大将领兵出征的时候,皇帝为什么会把他们的家眷接到京城。
还不是以防万一,有了家人的牵绊,才会忠心办事。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若是过于天真,在这个暗流涌动的时代,迟早得被人给阴死。
陶方急忙拉住要回屋做饭的母亲,激动的说道:“娘,儿子请来了神医,您的头痛病能治好了!”
“这么多年,看过无数巫医也束手无策,娘已经认命了。只是,拖累你了。”
妇人微微摇头,苍老消瘦的脸上露出一抹愧疚。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病,又怎么会四处求医导致家徒四壁,儿子已经二十三岁了都还没成婚。
村里的同龄人,孩子都已经能下地帮忙干活了。
陶方急忙解释道:“娘,这次不同!这次儿子请来的是天下第一神医,半月前还治好了公主的头痛病!”
“真的?”
妇人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希翼之色。
公主头痛欲裂张榜寻医,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生病了自然有太医诊治。
可是连太医都无法医治,足见其病症之难。
没想到,竟然真治好了!
这一刻,妇人浑浊的眼中露出了光彩。
毕竟,如果这能治好,谁又愿意整日受病痛折磨。
而且治好了病,也能减轻儿子的负担不是?
二十三岁了还没成婚,在那个时代已经是大龄剩男,当娘的真实操碎了心!
陶方急忙转向篱笆外的挺拔身影,低声道:“中间那位就是扁鹊传人,天下第一神医!您别看他年龄不大,可是亲手治好了公主的,还被陛下封为客卿!”
“这么厉害!?”
妇人看着外面比儿子还要小上几岁的青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急忙说道:“神医大驾光临怎么能失了礼数,你这孩子还不快请神医进屋坐!”
陶方回过神来,几步走到篱笆处,恭敬的说道:“神医快请进,刚刚失了礼数还请见谅。”
“无妨。”
秦轩淡然一笑,迈步穿过了篱笆护栏。
妇人见状,急忙上前行礼:“拜见神医。”
“使不得使不得,您是长辈,该我给您行礼才是。”
秦轩急忙伸手扶起妇人,心里默默回想大耳贼礼贤下士招揽猛将时的样子。
应该就是这样吧……。
陶方是天下第一剑客的亲传弟子,值得礼贤下士。
如果是换了求贤若渴的公子扶苏,恐怕礼节做的更足!
当初项羽还在咸阳的时候,扶苏就抛出过橄榄枝,还礼贤下士亲自登门邀请。
奈何项羽脑子一根筋只想着怎么造反复国,对抛出的橄榄枝置若罔闻。
最后,叔侄一起偷偷逃离了咸阳。
秦轩随着家业越来越大,培养得力心腹已经势在必行了。
陶方数代居住在咸阳附近,是地地道道的老秦人,也没有投靠任何势力。
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底子干净,最适合收为手下。
“神医,您请坐。”
陶母态度恭敬,显得很是局促。
虽然她不知道客卿是多大的官,但能够被皇帝陛下亲封就已经是让一个普通老妇仰望的存在了。
秦轩笑道:“我和陶方是朋友,伯母无须如此客气。”
陶母听说这位神医兼客卿大人称呼儿子为朋友,顿时受宠若惊,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了。
秦轩笑着从药囊里取出了脉枕,开口道:“伯母脸色不好,我还是先给您诊脉吧。”
陶母一怔,急忙把手放在了脉枕上,憔悴的脸上很是紧张。
如果连这位神医都束手无策,恐怕就真没人能治好了。
秦轩把手搭在略显干枯的手腕上,细细感应脉搏的跳动。
询问道:“您发病时有何症状?”
陶母想了想,回忆道:“头无时无刻都在疼,尤其是夜晚疼的无法入眠……。”
秦轩一边诊脉,一边听着病情讲述。
片刻后,松开了搭在手腕上的手指。
陶方急忙紧张的问道:“神医,可有治疗办法?”
秦轩抿着唇,沉吟道:“很麻烦。”
咯噔~!
母子二人心头一跳,脸色黯淡了下来。
很麻烦,就等于没办法。
话从天下第一神医嘴里说出来,等同于判了死刑。
陶母垂着头,黯然伤神道:“时也命也,为娘倒是不怕死,只是娘走后谁照顾你~。”
陶方嘴唇蠕动,抱紧母亲哭道:“娘~!”
青竹站在一旁,似乎触景生情,心中升起一抹悲伤,暗暗抹泪。
秦轩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二人,眨了眨眼睛,懵逼了。
诧异的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说有些麻烦,没说不能治啊?只需要针灸配合汤药,自然就能痊愈!”
额……
母子二人神情一滞,哭声戛然而止。
陶方转头小心翼翼问道:“您不是说很麻烦吗?”
秦轩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你们家到咸阳城要走两个时辰,我连续半个月来大陶村施针,来来回回不是很麻烦?”
陶方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