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清茫然的睁开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病房,脑子还有些晕,整个右手臂都凉凉的。许景清闭了闭眼,是输液的感觉啊。
“你醒了?”护士问道。
“我怎么了?”许景清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些烫。
“贫血,还有点感冒。”护士替许景清换了药瓶,道,“你抽血时突然晕了过去,把我们医院新来的小护士吓了一跳。”
许景清点点头,又问:“我……”
护士摇摇头,道:“没怀孕,检查结果在床头。”
许景清眨了眨眼,掩去眼底的落寞。
护士见了,也没说什么,医院里待久了什么事没见过。她只问:“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许景清如实道:“头晕眼花。”
护士道:“挂完水睡一觉就好。要不要联系你的家人?”
许景清选择性的忽视了护士的问题,她只觉得鼻腔里全是刺鼻的药水味,闻得她整个人都不舒服,想吐。许景清问:“我不用住院吧?”
护士点头,道:“随你。”
许景清慢慢的闭上了眼,准备睡一觉。她好累,仿佛沉入了深水里,无法呼吸。一阵阵潮水汹涌而来,越来越凶猛,她无力反抗。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许景清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睡了一觉,还是又晕过去了一次。
已经是下午了,又累又饿,额头还有些烫,许景清强撑着精神,办完了手续缴完了费。
离开医院,许景清搭出租车回了家。终于到了家门口,进了电梯,许景清才终于卸下一身的盔甲,瘫坐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
电梯门打开,许景清扶着墙,缓缓站起来,走到门前,按了半天才打开门。
开门那瞬,许景清是面色如常的走进去的,可低头换完鞋再起身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芳姨走过来,看许景清很不对劲,扶着许景清,关切道:“怎么了?”
许景清弯了弯唇,道:“没吃午饭,饿得有些晕了。”自食恶果,怎么会饿呢?
芳姨笑了笑:“你先去休息,我马上做饭。”
许景清虚弱的笑了笑:“好。”
洗澡,换掉那身沾满病气的衣服,许景清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见许景清说饿,芳姨就煮了碗面条,做炸酱面,速度比较快。还炒了一小碟青菜,一小碟泡菜。
可能是输液用的药很苦,许景清现在嘴巴里也发苦,青菜都吃成苦味的了。
许景清默不作声的吃了面,却没动青菜。芳姨收拾餐桌时,觉得奇怪,自言自语道:“不是平时最爱吃这个菜了吗?”
许景清也没有回答,只道:“我有点累去睡觉了,晚饭不用喊我。”
芳姨点点头,道:“那我给你煮点粥留在灶上,再做几个包子,你醒了饿了再吃。”
许景清点点头,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卧室走。步子很轻,整个人像随时都要飘散着离去。
芳姨这才确认许景清不对劲,她的脸色红得不正常,起初还以为是洗澡的时候水温太高,才洗得红扑扑的。
现在再看,更像是病了,有点发烧的样子。芳姨想了想,还是去倒了杯水,拿了退烧药给许景清。
可惜,门被反锁了,芳姨就算了。还是,等陈辞微回来再说吧。
许景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排斥周围的一切,好像很讨厌和人接触,变得又矫情又讨厌。她又病了吗?
许景清得过抑郁症,是因为高强度的工作,也是因为谭知行。许景清向来敏锐,一发现自己不对劲,就去看了医生。
只是轻度抑郁,发现的早,就比较容易治好。好了以后,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没想过会再犯。
许景清胡思乱想时,又想到糯米糍,许景清更加对自己厌弃到了极点。她怎么会这么烂好心,她怎么这么容易付出爱?
许景清被不正常的情绪折磨的厉害,整个人都非常不好,好像比上一次的抑郁要严重。
半夜,陈辞微还在工作,就接到了芳姨的电话:“先生,景清好像病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出来。我叫她,她只让我离开,别管她。”
芳姨实在等不了了,才给陈辞微打的电话,不打的话,恐怕他今晚都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了。你守着,我马上回来。”
陈辞微没有半分不耐烦,披星戴月地往家里赶:“景清?”
到家的时候,许景清正坐在餐桌上喝着粥,看到陈辞微回来了,道:“回来了啊。芳姨,盛碗粥来。”
芳姨盛了碗粥出来。
陈辞微想开口说话,却被许景清堵住:“别问,我没事。就是不想养狗了,你把它送走。”
“好。”有千言万语,陈辞微只道好。
“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许景清歪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陈辞微。
“不会。”陈辞微坐在许景清对面,随意的喝了口粥。
“嗯。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不管我是什么样。陈辞微,你永远不要放弃我。”
陈辞微,你永远不要放弃我。
我已经爱上了你,你是我的必需品。
希望我也是你的必需品。
“即便你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你。”陈辞微放下碗,走到许景清旁边,把她搂入怀里。
许景清抱着陈辞微的腰,心里的防线陡然垮塌,眼泪决堤而下。许景清哭得好大声,有陈辞微在就不在乎会被别人听见了。
芳姨听见了也只是叹了口气,她正在安抚着听见许景清哭声想要冲过去的糯米糍。
陈辞微一下一下的抚着许景清的背,十分的温柔。她这么爱哭,又敏感,需要很多的关怀和陪伴,他不敢离开她,更不舍得离开她。
何况,他们是互相依赖。
“喂,贺泽芳。”陈辞微在门外的走廊里,他低着头靠着墙,难得的显出几分无助的模样。
陈辞微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了。
“怎么了?”贺泽芳很快就接了电话。
“抑郁症也会复发,是吗?”陈辞微问。
“是,而且是很容易复发的。许景清?”除了许景清,贺泽芳也不做他想。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