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接近杨家堡的时候,整个天空好像都变得阴沉沉。当杨家堡的那两扇铁门关闭的时候,封川感觉自己好像堕入了黑狱之中,在黑狱的深处,似乎有一只巨兽匍匐在地,它张开血盆大口,静候猎物的到来。
管家杨节和两个粗汉子走在封川及小洛的身后,封川心中清楚,杨节之所以带着两个粗汉子来“抓人”,肯定是为了防止逃跑事件发生。
走到楼梯的铁门处,杨节上前一步用钥匙把铁门的锁拧开,开锁后,杨节将铁门猛地往边上甩去,只见那厚重的铁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嘭嘭”的闷响。响声在杨家堡里边盘旋,拍打到城堡的内壁后又反弹回来,几股声音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叫。
小洛后背猛然一凛,封川见状便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告诉小洛不用太过紧张。
接下来杨节带路,走出没多远,封川便暗暗叫苦,从杨节所走的方向判断,现在大家要去的并非杨姗姗单独的房间,而是那个修筑着大壁炉的超大房间。
现在,管家杨节表现出来的种种不正常行为,以及即将进入的那个超大房间,这些都已经向封川证明,杨家堡里边发生了相当严重的事情,而且这件相当严重的事情和自己有关,也许几分钟之后,自己就将面对史无前例的严重处罚。
可,在封川的印象中,自己并未违反杨家堡的任何规定啊……
一行人走到那超大房间的门前,管家杨节小心地叩响房门,里边有个尖利的声音扯着嗓子问:“外边是谁啊,又是带着谁来了啊?”
杨节旋即回答道:“我是杨节,带了一万和小洛。”
里边又有个稍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好,让他们俩进来吧,其余的人,就不用进来了。”
闻言,杨节将门轻轻推开,同时左手在空中扇了扇,示意封川和小洛赶快进去。而他则和那两个粗汉子分立在房门的两边,随时听候里边的吩咐。
大白天的,房间里那超大的壁炉燃烧着熊熊大火,火焰不断地朝上一蹦一蹦,但封川却完全没有温暖的感觉。他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声音并不大,却重重敲在封川的心坎。
和上回差不多,同样有十来个杨家人坐在房间里,他们呈环形把封川和小洛包围着,从他们眼神里传出来的讯息,竟然是仇恨!
封川心道不妙,他急忙将脸偏向杨姗姗所在的那一边。也许是由于辈分的缘故,杨姗姗的座位在十个人的最边上。封川本想从她那里获得点点安全感,可惜事与愿违,平时袒护着封川的这个少女,亲自花一万吉贝将封川买回来的这个少女,此时和她的那些家人们一样,正用非常凶狠的眼神盯着封川,好像彼此之间有什么不得了的深仇大恨一般。
“听说这个两脚羊会点功夫。”翘着二郎腿的杨礼康呢喃着,然后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他来到封川的身旁,出手就要夺封川背上的倚天剑。
封川条件反射地横臂去拦,却被杨礼康一掌拍下。封川咬着嘴唇道:“你要干嘛?”
杨礼康怒视封川:“怕你这两脚羊发起狂来,对我们不利,所以我先取了你的佩剑。”
封川不卑不亢地道:“此剑为我所有,岂是你说取就取?”
这时,坐在壁炉正前方的杨老爷子突然大声喝道:“放肆!你这个两脚羊,到底懂不懂规矩?你现在是杨家堡买来的奴隶,你本身就是属于杨家堡的私产,连你这个人都是杨家堡的,还谈什么你身上的东西!”
话刚说完,整个房间里哄堂大笑,间或有讽刺和嘲弄的声音传入耳中,封川偷眼瞥向杨姗姗,发现她的脸色异常难看,身体也有些扭曲,似乎非常的不自在。
小洛扯了扯封川的衣角,那意思是要告诉封川,他们说得对,你是他们的奴隶,你整个都卖给他们了,你无权要求什么。封川低眉一想,对哦,奴隶的一切都属于他们的主人,现在杨礼康要将我的倚天剑拿走,确实也符合贝康岛上的规矩。或许之前倚天剑能够跟着我,完全是因为杨姗姗的缘故。如此说来,倒是我不明事理了。
正想着,杨礼康就不客气地夺下倚天剑,同时狠狠骂道:“呸!真是个不识抬举的畜生。若非看在那一万吉贝的份上,我现在就将你斩于此剑下。”
说完,杨礼康兀地将倚天剑抽出剑鞘,那渗人的寒光,直直射入杨礼康的眼睛里,吓得他往后退出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许久之后,杨礼康才反应过来,直呼:“好剑!好剑!”
杨老爷子轻轻哼了两声,示意杨礼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者仍旧被倚天剑所吸引,目光始终不离剑身。而其余几位杨家人,也纷纷凑上前,仔细观察着倚天剑。
约莫过了两分钟,杨老爷子猛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断然道:“你们几个,没有一个乃上道的习武之人,现在却对着一柄宝剑流口水,你们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说正事!”
顿时,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那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苗,不经意发出噼啪的声音。
噼啪声过后,杨老爷子迅疾发问:“一万,你和三千五同住一间房,你可知他的去向?”
此话一出,封川便明白过来。看来事情因袁震而起,也许他已经按计划逃出了杨家堡,此刻正在赶往贝康岛北部联盟的路途上。略作思考,封川答道:“我并不知他现在何处。”
杨老爷子瞪大双眼:“我告诉你,他昨晚已经跑了!你和他住同一间房,他逃跑,你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贝康岛法典有规定,协助奴隶逃跑的,格杀勿论!”
封川脸上掠过一丝阴云,他从来没想过袁震逃跑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看来,自己大大低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