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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川回应:“本人虽然无甚成就,但还算光明磊落,这点你就放心吧。”

死神阴森森地道:“如此甚好,希望我们的合作可以长期进行下去。”

说完,手机便进入黑屏状态,里边的东西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封川用力捏着手机,口中呢喃:“死神啊,依据你设定的灵魂契约,对方总共交出三年寿命给你,而你却仅仅从中借出三个月给我这个执行者,想必剩余那两年零九个月的时间都去了你那里吧,这生意,好做,实在好做。”

虽然看上去并不公平,但无论如何我也已经从灵魂契约中获利,现在我的身体,应该已经恢复如前了吧。封川兴奋地撒开腿,在映水堂酒店的天台上开始折返跑,他尽情挥霍着汗水,尽情耗费着青春,尽情享受着健康带来的活力。

前方有夜风温柔吹过,温暖中带着点湿润的气息,看上去不久就要下雨。封川四仰八叉地躺着,悠闲点燃一根海之蓝香烟。接下来他要认真规划往后这三个月的生命。想做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这些都得安排好。

尽管从各种渠道借来的钱几乎都被杨姗姗和她的同伙抢走,但无论如何,生活总要继续。

对,生活总要继续!直到现在封川才明白,能说出这句话,何尝不为一种奢侈呢?

封川所在的这座城市名叫延城,这是个季节分明的地方,所谓季节分明,指的并非春夏秋冬,而是这里雨季和旱季的界限特别明显,每当雨季,城市的天空总是被烟雨笼罩;到了旱季的时候,整个延城上方都甚少有水滴降下来。

依照时间推算,现在也差不多到了雨季和旱季的临界点,次日上午,当封川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窗外果然飘着蒙蒙细雨。

记不清已经多少日子没有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了,封川生龙活虎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他一边洗漱一边盘算,现在剩下的钱就只有最后从某网贷平台上借来的三千元,而总统套房预付的住宿费也只能截止到中午十二点……

昨晚封川便决定好,今天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在夜总会上班的杨姗姗,想办法将被抢走的五十万再夺回来,如果杨姗姗不肯,那么就只有报警了。哼,你别以为我这将死之人无力跟你纠缠,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封川也不是吃素的!

等车的时候,封川准备给杨姗姗发条手机短信,警告杨姗姗自己绝不会善罢甘休,要么将钱还回来,要么就等着蹲监狱。

短信编辑好正准备发送,封川忽然想起什么,做强盗的怎么会轻易将钱还回来了,这样做岂不是打草惊蛇?于是放在手机按键上的手指又收回。突然,他感觉有件锋利的东西顶着自己后腰,惊慌之余,刚刚收回的手指又按了下去。那条已经编辑好的短信,转瞬发出。

封川战战兢兢地扭头,他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这家伙封川以前见过,当初在找延城的某个高利贷老板借钱时,此人就在场。

瑟缩着身子,封川道:“超哥,我借你们的钱还没有到期吧。”

只见超哥凶巴巴地瞪着眼睛:“确实还没有到期,可借钱时你也没告诉我们,你马上就要入土了啊。”

封川赔笑:“哪里哪里,我这不还好好活着嘛。”

超哥将手中的匕首往前顶了顶:“你小子就别自作聪明啦,延城这地方,有什么事情我们打听不到,我劝你还是乖乖还钱,别自讨苦吃。”

封川低头问:“还多少?”

超哥咬着牙道:“八万的本金,两万的利息,你现在还十万给我,这件事便两清。”

说话的时候,超哥向身旁两个马仔使了个眼色,那两个马仔立刻一左一右挟住封川的手臂,封川自知拗不过,只得跟着超哥往一条小巷中走去。

到了某个偏僻的房子,超哥挥着手中匕首:“你说你现在没钱还?”

封川点头:“我只有三千块,你可以全部拿走,充作利息。”

超哥讪笑地挤着眼睛:“你以为我超哥那么好哄?我这回不收齐账款,难道等你死了之后再收吗?”

封川双唇颤抖:“我不会死,我一定能还钱。”

超哥大嘴一咧:“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还是老实点吧,赶紧打电话找钱,不管是七大姑还是八大姨,你只要弄到钱来,我立刻放你走。”

封川瑟缩道:“我欠你们的,一定会在到期的时候如数偿还。”

超哥冷笑:“臭小子别再讲废话,到期后难道我找你的尸体要钱吗?”

这时身旁的马仔嗔道:“超哥,别跟他啰嗦,不使些手段他是不会还钱的。”

封川急了:“各位兄弟高抬贵手,我现在真的没钱……”

超哥晃着匕首:“你知道我们通常用什么法子来对付不还钱的癞皮狗吗?”

身旁的马仔讪笑着帮腔:“我们会先把他的眼睛缝起来,以免他看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会感到特别害怕。万一尿裤子,那就不好玩啦。”

封川两腿发软。身在延城,他多少听说过超哥这帮人的种种恶行,刚才提到的“缝眼睛”,就是关于这帮人的众多传言之一。

超哥摇着头道:“不行不行,缝眼睛可能会伤害到眼珠子,倘若这家伙真死了,眼珠子还能卖钱了,我们可不能暴殄天物。这样吧,我们还是改用图钉。”

马仔疑惑:“图钉插进眼睛,那也会将眼珠子毁掉的啊。”

超哥在马仔头上重重一敲:“谁跟你说我要把图钉插进眼睛的,我先插耳窟窿不行吗?”

他一边说一边在裤袋里掏啊掏,很快竟然真的掏了两个图钉出来,他将图钉的帽檐贴在大拇指上,作势就要朝封川的耳窟窿按下去。

此时此刻,封川好像已经石化,他脸上的肌肉僵硬起来。十五年前,那关于图钉插眼的可怕回忆,不受控制地从灵魂最深处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