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洛宓对自己能成为圣者还是很有自信的,但今日听到姜九璃描述的场景,少女头一次出现了动摇,轻轻揉了揉眉心,洛宓将杂念抹除。
入圣境离现在的她太过遥远,就算是先天境界,都不是三年五年就能达到的,遑论一个时代都没有多少人能修成的入圣境了,人得一刀一刀杀,路也得一步一步走才对。
席间,三人又交流了很多,或许是看在洛宓是她师兄女儿的身份上,姜九璃对洛宓的每一个问题都含笑着认真解答,但对洛云凰的问题就没那么尽心了,甚至连笑脸都不想给一个,让洛云凰气的紧咬着牙,看她眼中冒着火光的样子,洛宓真担心她的母亲会忍不住把桌子朝姜九璃那个方向掀去。
说了不少秘辛之后,姜九璃也告知了洛宓,她所说的事,都只是她了解的,至于真实性有多高,她也无法确定。就像关于玉凝弦的记载,姜九璃翻遍了能找到的典籍,也只看到寥寥数十字,她极度怀疑,这背后藏着天大的秘密,但着书者就只写了这么点,她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人家坟刨了进去找找什么线索。
或许是要“报复”姜九璃对她的态度,席间,洛云凰有意无意地提到,自己将要参与三源太衡的事。说实话,都来地州赴约了,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这一点,姜九璃当然不是傻子,只是她没料到,洛云凰居然还“不小心”地把这的“秘密”泄露了出来,“不小心”让她给知道了。
姜九璃一眼就看出了洛云凰的小心思,不就是想气她吗?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所以姜九璃就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和洛宓说一些江湖隐秘,全然不在乎。只是,看似平静的面孔下,她的心里,还是起了很大的波澜。
她这一生,能称得上遗憾的事一共有三件,其中两件与风千川有关,剩下的那一件就是没能参与三源太衡。
三源太衡,这是多少武者的梦想啊,不管能不能在其中扬名,光凭参与的名额,就足以让无数天骄疯狂,这是对他们天资最大的认可。姜九璃是道门太初观的弟子,和三清殿的道者们不同,她是可以参与三源太衡的,只是当年没有被选上。
如果是因为天资不足,没有被选中为太初观去参与三源太衡的天骄也就罢了,她不会有什么不服的,可她没被选上,只是因为她年纪太小,这让她难受了很多年,每每想起,心中都有着强烈的不甘。
姜九璃不动声色地看了洛宓一眼,心中有些黯然,有些失落,亦有些羡慕。上一届三源太衡开始的时候,她比现在的洛宓还要小上两三岁,虽说理论上六十岁以下的天骄都能参与,可她在十四五岁的时候,根本没有能力和太初观的其他弟子们竞争,尽管她的天赋是很高,但别人修行的时间是她的两倍甚至以上,这样的鸿沟是如何都不能跨越的。
所以她很羡慕洛宓,十七岁就已经有了超凡境一重的修为,不再需要和后天境天骄抢席位,而是在更高处浏览风景。
少女虽然不知道姜九璃是否在乎母亲的暗怼,但还是对母亲使了几个眼色,洛云凰直接无视了她,开玩笑,想劝住她?不可能的,她就是要对姜九璃冷嘲热讽,风千川来了也管不住她。
姜九璃本想拿自己和师兄的一些事来反击她,但考虑到洛宓就在身边,让少女看到她们俩唇枪舌剑的场面不太好,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形象,于是在心中默默诵读了几份清静无为的道经,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身为道门弟子,心境上向来远超其他的同辈武者,但每次遇到洛云凰,姜九璃的心境都会起很大的波动,当然,洛云凰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情况,至于原因嘛,她俩也都心知肚明。
这一晚,姜九璃特地邀请洛宓过去一谈,说是要告知她关于她父亲风千川曾经在太初观修行时的一些事,少女对此还是很感兴趣的,也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洛云凰见此,轻哼了几声,没说什么,扭头离开,姜九璃暗中露出一道得意地笑容,这些可都是洛云凰未曾经历过的。
在姜九璃那,洛宓得知了自己父亲的身世,谈不上什么显赫,是道门一位普通的先天强者,不过很早以前便在征伐邪人的战场中陨落,所以风千川自幼便被送去太初观修行。
少女觉得,自己的外公是为道门打压邪人战死的,那么当年父亲他被驱逐,是否算是看在这一份情面上从轻处罚了?她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从姜九璃这位姑姑口中,洛宓了解了不少关于父亲的事,这是从洛云凰那里了解不到的,一来二人和风千川的关系不同,视角也就不同,二来,姜九璃与风千川相处过的岁月,还真不是洛云凰短短七八年能比的,也难关母亲会气哼哼地离开,却没有阻拦她们。
这样的后果就是,次日整整一天,洛云凰都没怎么搭理过洛宓,让少女又好气又好笑,至于吗?若是让洛云凰听见,一定会认真地回答,至于。
三人又在此地呆了两天,才按着地图,往三源太衡的举行地点行去,姜九璃自然是和她们母女二人一同上路的,她虽然不是参与者,但她身为太初观的弟子,自然是要陪同的,而且,待三源太衡第一部分结束之后,三教的会议她也还要参与。
尴尬的是,与洛宓和洛云凰所乘坐的华丽的马车相比,姜九璃的那一驾马车着实显得有些寒碜,一路上,洛云凰没少拿着个挤兑她,只是在这个方面,姜九璃完全可以无视她,甚至都不需要通过念经的方式来静心。没能欣赏到想看的神情,洛云凰有些不爽,就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