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谈到这个话题,很多人都不饿了,全都参与了进来,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少女悄悄退出了人群,没有打算参与进去,她的理念很坚定,用不着去说服别人,这没意义。更何况,她也知道,这个争论,在武林中都吵了数千年,至今没有分出高下来,就算是一位是圣者跳出来说支持哪种观点,恐怕也说服不了另一派的武者。
洛宓找到了母亲,洛云凰也没有参合那群人的争论,什么境界为主、武学为主、又或者别的什么为主,道理说得再好,都不如一剑来的分明。
母女俩对视一眼,便已经了然对方的心思,洛云凰放下手中的美食,起身和洛宓朝着马车走去。
小蝶原本也要跟着洛宓一块上去,却被素心悄悄拉住,小蝶还有些不解,在素心的解释下,小蝶才知道母女俩今夜有些私密的话要谈,于是便跟着素心四人朝属于洛云凰的马车去了。
这个时节,夜晚降临的时间本就比往常要早,此刻已临近子夜,车厢外除了近处的篝火,唯余远方的山林,在黑暗中剪出一道道画影,倘若有高明的丹青手在此驻足,一定能留下最动人的无声诗。
与外面的昏暗不同,车厢烛光闪烁,当两位少女推开车门走进时,冷风灌入,焰火摇曳,连车壁上曲线优美的人影也随之颤动。
少女的车厢很大,即便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张床,依旧显得很空旷。小床自然是为小蝶准备的,洛宓和小蝶感情深厚,自然不想让她一直趴在桌子上休息。
母女二人在车厢正中的小桌边相对而坐,小桌上,摆放着一个蓝色的茶壶,尽管茶水早已凉了下来,小桌四周,依旧能嗅到一缕淡淡的茶香。
少女伸出葱指,轻轻放在茶壶上,冰凉的触感传来,洛宓抿了抿嘴,然后端起了茶壶,走到了窗户边。
洛宓打开窗户,悄悄探出头,发现不远处的篝火堆旁,众人仍然在热火朝天的争论着,随行的先天强者也不曾出面,就不怕他们真的出现了隔阂吗?心还真是大……
少女轻轻合上窗,然后走到了另一边的窗户前,再次打开,虽然耳畔依旧有嘈杂声传来,但这一边是背面,根本看不到众人,也不会被看到。
远处星光有些暗淡,接着车厢内明亮的灯火,洛宓能够看清地上的土壤,杂乱的车辙边,翻出的新土颜色还未完全褪下,泥土中,还掺杂着一些稀稀疏疏的枯草,只待一场秋雨的洗礼。
尽管知道这一边没人,但少女还是往四周撇了撇,然后迅速打开茶壶的盖子,将茶水倒了下去。在少女精妙的控制下,茶水和茶叶伴随着真气倾泻而出,没有一点茶叶沾在茶壶内壁上。
收回真气后,洛宓有一掌拍出,一道掌力盖下,湿润的土地上,顿时多了无数碎屑,看上去与被压断的杂草无二。
乱丢垃圾是不好的行为,以洛宓的身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谁要是不信,轻雪会和他讲道理的。
洛云凰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但没有说什么,任由洛宓胡来。
洛宓又重新拿出新鲜的灵凰茶叶放入茶壶中,然后点燃小火炉,将茶壶放上。
少女专心地煮着茶,也是在给洛云凰一些酝酿的时间,爱情故事嘛,总有些跌宕起伏不是?平平淡淡多没意思。
洛宓拿着小扇子,在火炉边轻轻地扇着风,火势很旺盛,周围的空气也有些升温,少女偶尔朝母亲看去,发现洛云凰在发呆,看上去像是陷入了回忆。
当形如凰鸟的雾气在茶壶上缭绕时,洛云凰也走出了回忆,少女很贴心地倒上一壶茶,推到了洛云凰的面前。
洛云凰缓缓开口,声音如玉石碰撞般清脆,她说道:“其实吧……你舅舅和你外公曾多次说过一句话,他们说,你父亲这个人,连他们也无法看透。”
“无法看透?什么意思?”
洛宓有些不解,这是说他们看不透父亲的为人吗?可真要这样的话,他们为何会将母亲嫁给他?舅舅和外公对母亲的疼爱,她也都是知道的,将自己疼爱的女儿和妹妹嫁给一个不了解的人,换作谁会去做?
只见洛云凰摇了摇头,道:“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个时候,我的年纪还很小,又怎么会去关注这些话?”
洛云凰小的时候,可以说是很皮了,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几乎就没干过正事了,父亲和兄长的溺爱,让她无法无天,她也知道自己辈分和地位高,因此两位拉扯她长大的侄子每次想教导她时,她也自恃姑姑的辈分,不去听取,洛宗扬兄弟二人对她也无可奈何。
在拜风千川为师前,除非被逼着,不然洛云凰几乎不可能去修炼,也幸亏她天赋异禀,才使得武道没有落下。
当然,这些“黑历史”,洛云凰肯定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女儿的。
少女问道:“那在母亲您的眼中,父亲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书上说过,相爱的人,眼中只有彼此,是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的。
洛云凰想了想,道:“师尊他啊,怎么说呢,他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有些幽默风趣。”
“哈?”
少女歪着头,眼睛睁地很大,喃喃道:“幽默风趣?这真的是我父亲吗?”
洛宓自信搜索了她的记忆,她的父亲洛千川,要说温文尔雅,这肯定是符合的,可以说,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但幽默风趣,就一点边都沾不到了。
“莫非是……”
少女暗自猜测,现在根据她所知道的,父母会因为某事而分开,那么父亲的经此之后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是很正常的,这么看来,性情大变的原因,要么是因为当年的变故太大,要么是因为和母亲分离。
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何,但少女打心底希望,是第二个原因,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