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旁人或许还会觉得,司马衫这是在为司马旭伸张正义,但司马旭心里可是澄澈得很,司马衫这家伙,分明就是包藏祸心,给他挖坑呢。
司马衫之言,看似在为他说话,让洛宓说出他答错的原因,实则就是在让洛宓给他宣判“死刑”,只要洛宓给出了正确的答案,那么他就是输了,而且,司马衫还提到了废除修为,也是在提示众人,让他不要抵赖,这点心思,他如何看不破?
洛宓笑道:“龙汉、赤明、上皇、开皇、延康,确实是五劫之意,但我先前已经说过,领域不得重复。司马公子的回答,是道门五劫的意思,但先前公子已经问过道门的五石,因此此问这般作答,便是错误的了。”
“那正确答案是什么?”
司马旭咬牙切齿地问道,虽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实在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答案。
洛宓道:“正确答案乃是,后天劫、超凡劫、先天劫、入圣劫,以及长生劫。”
“这是什么五劫?”
司马旭紧皱着眉头,他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答案,但这个答案,看似有理,他却根本没听说过,总感觉,这像是眼前的少女现编出来的。
后天、超凡、先天和入圣,都是武道的境界,非要说是劫,也说得过去,可这长生劫又是什么东西?
少女当然看得出司马旭的怀疑,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道:“怎么?这五劫,莫非司马公子没有听说过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没有听说过这个吧?
司马旭还没回答,洛宓又转过身,朝着场外看去,问道:“衫公子,耿公子,不知你们是否听过后天劫、超凡劫、先天劫、入圣劫,和长生劫?”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人的身上,司马衫二人当然知道洛宓的意思,沉吟片刻,道:“这五种劫难,衫以前倒是听过,只是当时并不知道五劫的说法,今日洛小姐一席话,让衫茅塞顿开,如拨开云雾见到了青天。”
“我也是如此。”司马耿在旁边说道,他也是赞同洛宓的说法的。
“司马公子,你怎么看?”
“我……是我输了……”司马旭长叹道,尽管这个结局他早就预料到了,但事到临头,终究难以接受。
洛宓笑眯眯地说道:“那么,请吧。”
此时,一位青衣少女笑着走了上来,对司马旭道:“你若是不肯自废修为,那就由司马衫和司马耿两位公子来动手如何?”
司马衫和司马耿闻言一怔,这女人未免也太恶毒了吧?他俩要真是动手了,到底是下手轻点,还是下手重点呢?不管怎么样,传出去都不好听,日后司马旭若是“暴毙”,别人会不会觉得是今日之举动留下的隐患?
司马旭哪有心思再去算计他们二人,闭上眼睛,道:“不用了,我自己来便是。”
……
广场外的某处阁楼,几位老者站在窗前,亲眼目睹着这一切,他们都是先天强者,尽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旧听得清楚,就像在眼皮底下发生的一样。
一位老者道:“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出去阻拦一下?”
另一人回答叹了口气,道:“唉,不必了,就这样吧。”
老者有些不甘心,道:“可司马旭他毕竟是近百年来我族最有天赋之人,而且,那个小丫头的答案,很明显就是编得,我们大可……”
“若是早点拦下,倒还有机会,但现在出去,你让别人如何看待我们司马氏?”
“那为何不一开始就去劝阻?”
“是老祖宗的意思。”
“什么?怎么会?”
“老祖宗为何会这么做,我亦是不知,我只知道,老祖宗在做决定前,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信?是洛氏的?”
“是。”
“信里写了什么?是威胁吗?若是威胁我们也就罢了,但老祖宗他可是超凡六重的超级强者啊,谁敢威胁他?”
老者很清楚,若是他们几个人,面对洛氏的威胁也就罢了,忍一忍也就算了,可司马良启是什么人?圣者不出世的年代,他就是江湖上最强的一批人,而且,他的成长之路也都是一路杀过来的,从没有何人妥协过,就算是洛氏也不能。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怀疑,洛氏的那封信,或许涉及到了洛宓那个小丫头……”
“这怎么可能?”老者不敢相信,一个刚回洛氏的小丫头而已,还只是个外姓,怎么肯能让一位先天顶尖的存在为之让步?
……
广场上,紧闭着双眼的司马旭,回忆起半生的经历。
自他七岁起,便展露了头角,一路高歌猛进,败绩甚少,在整个东州的年轻一辈中,都是佼佼者,不知受到多少人的追捧与倾慕……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是司马氏的唯一继承人,可没想到司马衫和司马旭接连崛起,两人带给他很大的威胁,让他寻求破局之举。
后来,他在洛云凰的拜师大典上,见到了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女,一颦一笑间,让人乱了心,于是他心中起了某种念头,并为此践行了二十年,终于还是染了劫……
今日,他站在广场中央,在洛云凰的眼前,输给了她的女儿,还要亲手废去自己的修为,他也知道,和废掉修为相比,洛云凰是希望自己死的,毕竟自己像牛皮糖一样,确实让人厌烦,就连他也有些讨厌自己了……
司马旭缓缓睁开眼,他看着场内场外心思各异的众人,耳畔一片嘈杂,但他的内心却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他慢慢抬起手,朝着自己的胸口一盖,顿时,一口朱红喷出,将面前的地板染成一片血红,修为突然失去,司马旭再也无力站住,一下子跌倒在地。
“公子啊……”一群人连忙冲了上来,跑到了司马旭的身边,司马衫和司马耿也走了过来。
至于洛云凰,她早就拉着洛宓躲远了,她觉得,要是身上不小心沾染了他的心,她不知道得恶心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