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眼睛那一瞬,耳边的歌声戛然而止。仿佛他的眼睛真的有某种魔力,能够让那无孔不入的声音消失,哪怕只是暂时。
男人看见女孩的脸孔,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女孩两颊绯红,低下头去说道:“你今天没来书店。”
“对不起,我今天有些不太舒服。”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只有如此近的距离才能听得清楚。
“你生病了吗?”女孩一抬头便看到男人不太自然的表情,脸上的肌肉似乎在微微地颤抖着。
男人不置可否地后退了半步,第一次躲开了女孩的目光。
女孩有些忧虑地看着男人,似乎是第一次如此关心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男人眼睛里闪过某种奇怪的神情,痛苦立刻便涌上了他的脸庞。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嘴唇不停地颤抖。
女孩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我,我没事。”男人硬撑着说,转身向地铁大厅里走去,然而在他走出两步之后,就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
女孩立刻跑了过去,整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周,不少人正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应该打急救电话。”旁边的人说道。
女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托起男人的头,他的呼吸还算正常,只是心跳非常缓慢,眼睛处于半睁半闭之间,眼皮的缝隙中露出半个瞳仁,显得有些骇人。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巴微微地张开,脸色白得几近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一般。
女孩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按下“120”,准备接通电话,男人突然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别送我…去医院。”
“可是你得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女孩着急得满脸通红。
男人几乎是哀求着说:“我没事…很快就会好的…千万别带我去医院,我身上有药。”
女孩从男人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喂进了他嘴里,贴着他的耳朵问道:“你还能动吗?”
男人微微地点了点头。于是,他们一起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女孩搀扶着他向着地铁口走去,看来他还有些力气,能迈动双腿。
走出地铁站后,女孩在马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男人坐上车之后,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陷入了女孩的怀抱后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男人住在哪里,女孩只好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带一个陌生的男人回家,如果让父亲知道了,肯定会打断自己的腿吧。
进门的那一刹那,女孩的脸颊感到一阵发热,虽然只是初春,汗水却已经湿透了衣衫,女孩没了力气,赶紧把男人放到了床上。
她长出了一口气后,给男人盖上了一条厚厚的杯子,然后静静地看着他昏睡过去。
半个钟头之后,男人脸上痛苦的表情逐渐缓解,呼吸也平稳了,脸色不再那么吓人了。现在的他如同一个安静的大男孩,沉浸在梦乡之中。
女孩手中拿着药瓶仔细端详起来,上面的几行小字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她完全看不明白。
她静静地注视着男人的睡颜,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的邂逅仿佛是上天注定一样。可到现在她对他却还是一无所知。
他已经躺在了她的床上,他来自哪里?他是做什么的?甚至连他的名字,女孩都不曾问过。
一想到这里,女孩心底萌生出一阵恐惧,她不敢再看男人的脸,离开了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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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早上醒来的时候,女孩感到浑身酸痛,她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忽然,她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从沙发上猛地跳了起来。
打开卧室的门,却没有见到男人。床铺上整理地很干净,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犹如幽灵一般来不影去无踪?女孩走到床边,伸出手轻轻抚摸床单,试着从上面感受残留的余温。
目光落在了枕头边上那张小小的字条上面:“晚上在书店等你——叶琛”。原来他的名字叫做叶琛,女孩欢喜地攥紧了字条,感觉到自己第一次如此大胆和冲动。
星璇在书店门外等待着女孩的到来,期待新的剧情发生,而此刻女孩的心情亦是如此。
当她走进店门的时候,店员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她,或许正在对她同那陌生男人之间发生的事浮想联翩。
夜晚降临的时候,书店里也冷清下来。女孩站在最后一排书架前,从上面拿出了一本《茶花女》打开,翻了几页。
“你似乎很喜欢读西方名着。”
女孩被吓了一跳,紧张地回过头来,看到了那双她期盼看到的眼睛。
叶琛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你为什么总是不声不响地出现,我早晚要被你吓死。”女孩拍着胸口说道。
“对不起,”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指着书架上另一本《局外人》说道,“我喜欢这本书,你买来送给我吧?”
“嗯?”女孩愣了几秒,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今天是我的生日。”男人的嘴角弯了弯,笑的有些腼腆。
“你的生日!”女孩有些惊讶,迅速地从书架上取下了那本《局外人》之后,走向了收银台。
“送给你。”结完账之后,女孩将书递给了叶琛。
叶琛接过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
“什么?”女孩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
“生日是真的,向你要礼物真的是开玩笑的。”叶琛有些尴尬,恰巧此时又到了书店打烊的时间,两人并排走出了大门。
“昨天晚上…”叶琛提起了晚上的事情。
“你的身体没事了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女孩问道。
“先天性的心脏病,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一时半会死不掉的。”叶琛笑了笑。
女孩神色间突然有些不悦,“什么死不死的,你这样说,就不怕令关心你的人难过吗?”
这次叶琛没有向她道歉,唇边的笑意加深了,“我能不能请你吃饭,就当是对昨晚的答谢?”
“答谢就免了,全当是陪你过生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