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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中,李富贵已经吓得匍匐在皇帝跟前,这样粗陋的话,却对着李夭说出,如果皇帝震怒,那死的将不会是一个两个了。

“有意思啊!这小子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出来……不对,应该是这老小子……”

嬴胡亥站起身来,女官吕长姁下意识的和老太监李富贵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吃不准皇帝现在想做什么。

正堂之上,李夭微微颔首,正要说话的时候,便看到身披黑龙帝袍的,头戴帝冠的皇帝,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李夭欣喜万分,俨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臣等拜见吾皇万岁!”正在杵着下巴打瞌睡的李鼎急忙跪地磕头。

其余诸人,则纷纷跪下,匍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嬴胡亥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李夫人,转身跪坐在软塌上,这才缓缓道:

“免礼!”

“谢陛下!”

所有人齐声山呼起来。

皇帝到来,李夫人当然没有资格上高坐,她起身退到了一边上,重新跪坐了下来。

林七杜表情则有一些异常,他是怎么都没有料到,皇帝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对于锦衣卫的畏惧,几乎是达到了极限。

嬴胡亥伸手搂着李夭,笑了笑,低声道:“你倒是挺能折腾……”

李夭有些欢喜的说:“我还不是不想看你一个人那么累,朝堂诸公既然反对你大兴商贾,只是一个萧何,当然忙不过来,那我不索性带头为你分担一些?

反正他们都觉得我李夭做什么事情都是胡闹,必定会不管不问。

就算是我做错了,失败了,没人敢指责什么,可是你就不一样了。

你是皇帝,你怎么能错?”

嬴胡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么多人,朕其实……还是喜欢和你呆在一起……”

李夭心头一暖,看向皇帝的眼眸中,隐约有泪光闪动。

嬴胡亥却已经把目光看向林七杜:“方才你说这些治国策略的时候,朕就在一边上听着……”

嬴胡亥伸手指了指,笑道:“朕已经来了很长时间,在那边热酒都已经喝了两壶,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是真有才能,还是滥竽充数之辈!”

林七杜匍匐下去,不敢说话。

嬴胡亥颔首道:“方才朕听你说,秦家庄这边,可以收拢一些受灾的灾民,且全是妇人。

朕想问你,今年方才开春,你怎么就知道要有灾民了?”

林七杜急忙道:“启奏陛下,黄河几乎每年到了夏秋时节,都会有洪水泛滥,去年的时候陛下即位之初,洪水已经爆发过数次。

但……但地方官员并没有上报,主要是害怕责罚。

此外,臣斗胆进言,陛下北伐之战后,国库充盈,财富遍地,黄河流域之内,但凡是上书请求钱财修缮水利,需求最多的那个几个郡,就是去岁受灾最严重的那几个郡。”

嬴胡亥表情一沉,林七杜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御案上摆放着的奏折,究竟写了些什么。

如此来算,那就只能说明,这家伙完全是推算出来的。

嬴胡亥心中一惊:诸子百家之中,果真有不见于史册的高人啊。

“这么说,先生认定,今年也会有水灾出现?”

林七杜丝毫不畏惧的和皇帝对视着:“这就要看陛下拨下去的钱款,可曾用到实处了,若是用到了实处,不敢说所有水灾都没问题,但依旧会有一些事前无法预料的情况出现。

所以,臣料定必定会有灾民出现。”

嬴胡亥目光一沉:“你就对朕治理天下,如此不自信?”

“非是臣不自信,而是水火无情。”

嬴胡亥想了想,当然没有说出什么打赌这样不符合帝王身份的话来。

“以你之意,秦家庄要多少妇人?便足矣?”

“一千人。”林七杜眼帘微微的低垂了下去,他说一千人,那也就意味着至少有一千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依照大秦的人口来说,那就意味着至少一千个女人失去了孩子和丈夫。

数千人失去了至亲。

对这皇帝说这样的话,简直就像是在有意诅咒他的子民活不长一样。

换言之,这是在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好,天一亮,朕就给你弄过一千妇人来,至于这里究竟能变成什么样,那朕看你的本事,做得好,有赏,做不好……”

嬴胡亥看着林七杜:“你就是诓骗皇贵妃,可不仅仅是人头落地这么简单。”

“臣必定不会让陛下失望!”林七杜心脏狂跳,他稍作思量,就知道皇帝会从什么地方给他弄一千妇人。

匈奴或者是月氏俘虏!

无人注意到,李夭在听到皇贵妃这三个字以后,眼眶越发的红了。

天下人,只称她为贵人,但皇贵妃这个词儿,谁还敢再提起来。

“退下吧!”嬴胡亥挥了一下手:“朕和皇贵妃都给你权力,你想怎么做,这秦家庄内外,都归你调遣,但是做得好,做不好,那就是两回事了。”

“遵旨!”林七杜退出正堂,浑身上下的衣裳都像是湿透了一样,皇帝的威势太吓人了。

李鼎微微一笑,拱手道:“先生只管放手去做,皇帝对先生,可是赋予重任了。”

林七杜颔首道:“将军放心,我岂敢不尽心用力而为?”

李夫人微微颔首,她看了看林七杜,便在侍女的搀扶下,朝这一边上走开了。

“天都快亮了,你该不会是过来捉奸的?”李夭恶趣笑道:“毕竟,这秦家庄内里全是宦官,锦衣卫不得出传召,擅入者死。”

嬴胡亥无奈的笑了笑:“是跟着你母亲过来的侍卫中,有锦衣卫的人,他们把这老小子的商业对策传了出去,朕看完以后,觉得是我现在缺少的人才,所以才急匆匆干过来。

至于捉奸?

那才是笑话,朕的女人,谁敢动一下试试?”

李夭靠在嬴胡亥怀里,满眼崇拜的看这嬴胡亥:“是……是了,我是你的女人。”

嬴胡亥轻轻抚摸着李夭的脸盘:“这件事情你要做好,到时候你就能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咸阳宫。”

“若是始终低人一头,回做什么,让人家炫耀自己昨天晚上又搂着你睡觉了,还是炫耀她为大秦半个主人吗?”

嬴胡亥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面色一正:“如果,等到那个时候,你是以和她同等的身份归于咸阳宫呢?”

“同等身份?”李夭脸色终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