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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中的火焰跳动着,这个时候,嬴胡亥眼角的余光看到仁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军帐外边。

他心里一喜,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重新往火盆里边加柴火。

于是,皇帝那种低沉,却又充满了诱惑力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你们最大的失败就在于,永远都把女人看作生孩子的工具。”嬴胡亥幽幽说道,随即语调骤然变得嘲讽起来:

“甚至于,你们中很多人,都只是把女人当做泄欲的工具罢了。这才是你们身而为人,最大的悲哀。

女人!

是会生孩子,但女人并不是生来,就只为了生孩儿而存在的。”

这番话,不仅令月氏王陷入到了沉思中,甚至于军长内外,许多大秦将士们,都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而在那大帐外,某一个美人眼中,泪水却已经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嬴胡亥说:“现在只不过是因为我占据高处,说出这样的话,才会引发你的深思,但如果我站在地处和你说这句话,你却完全会当做胡言乱语。

人与人的尊重,那是相互给予的。

朕身边的女人,朕都会给与她们足够的自由和安全。”

嬴胡亥眼角的余光悄悄一看,顿时就发现了站在人后方的仁妃早就已经哭成泪人了。

但他自己也清楚,这番话,哪怕是放在现而今的大秦,照样能掀起轩然大波来。更别说蛮夷之国的月氏了。

皇帝身为天下至尊,说出这样一番话,绝对可以让天下妇人遵从。

任何人,无论是什么身份,他都需要得到认可,得到尊重,得到自己作为一个人,应该获得的权益。

作为一个男人,嬴胡亥当然喜欢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人性的欲望折服于任何一个人的身体中,皇帝是人,自然不例外。

但他更害怕这些异族美人在自己身边毒蛇一样的蛰伏,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

天下最毒妇人心。

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天兰儿怎么对待头曼单于的?

在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都能把自己对头曼的恨意隐藏的那么深。

甚至可以说,头曼之死,天兰儿绝对算是出了大力。

“是我错了。”月氏王无奈的叹息一声。

嬴胡亥道:“那你想好选什么了吗?”

“我——”月氏王有些无力地低下头,不管怎么选择,月氏终究是逃脱不了灭亡的命运。

嬴胡亥轻笑一声:“现在,你可以迟疑,但是等到战争结束之前,你还没有做出选择的话,那朕就会帮你做出选择。”

“我选第一个!”月氏王急忙抬头说道。

嬴胡亥眼里含笑,还不等他说话的时候,病榻上的康河西忽然虚弱的说:“选第二个吧,不要选第一个。”

嬴胡亥看了一眼康河西,又看了一眼月氏王:“你有三个儿子,但是你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其实你最小的这个儿子,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人。”

皇帝起身朝着大帐外走去,仁妃脸上的泪水已经被她悄悄擦干:“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让人通报?”

“刚刚才到。”仁妃似乎不想皇帝知道她方才哭过,脸上的笑容不仔细去看,并不会发现有些不自然。

大帐外,皇帝和仁妃的声音逐渐远去。

月氏王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选第一个?”

“屈辱、痛苦、背叛的活着,父亲觉得,这对于几十万月氏男人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吗?”

康河西闭上眼睛,他因为高烧,身体有些轻微的发抖:“想想看,月氏还有很多二十来岁的儿郎,他们就算只能活四十岁,那也还有二十年作为奴隶的悲惨生活。

他们只要一闲下来,内心就会充满屈辱和痛苦,还有被曾经视作猪狗一样的女人背叛,父亲想过他们接下来该怎么活吗?”

“但是小儿不一样,还没有高过车轮的小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彻底成为秦人。”

“月氏人的血,不仅在月氏男人身体中流淌着,月氏女人身体中,也依旧流淌着月氏人的血。”

康河西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在一次昏迷了过去。

月氏王站在帐篷口边上,看着外边漆黑入墨的夜,大军开始拔营,漆黑如墨的夜空尽头,有一片火烧云似得地段。

只要仔细的去听,风声似乎将那边几十万人的厮杀怒吼之音携带了过来。

“唉……”

夜幕下,只有月氏王无奈的叹息声回荡开。

“我们在后方的人越来越多,能活下来的伤兵基本上都能活下来。”仁妃说到这个时候,忽然有些难过,言外之意,有很多人都没有能活下来。

嬴胡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她顺势靠在了皇帝身上。

“战事已经快要结束,冒顿会向着贺兰山一代逃窜而去,那边的白起将军是陛下身边最为忠心的人,一定不会放走冒顿的。”

嬴胡亥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比如说,靠在自己肩头上的这个漂亮美人,从在天赐胡俘虏之后,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和这人发生过什么。

并非是不想,而是心里有些芥蒂,他最怕的是自己正在快乐的时候,这个含情脉脉的女人,忽然面露杀机!

那才真的是一个男人最放松戒备的时候。

“你在大帐中安坐,朕要亲自率领铁骑,去贺兰山!”

仁妃的脸色变了又变:“陛下难不成是开玩笑?现在的贺兰山那边;乱兵多如蚂蚁!”

嬴胡亥道:“你以为冒顿现在会在五十里外的匈奴大营吗?”

“陛下!你的意思是?”仁妃惊愕道:“冒顿已经抛弃了追随他的勇士们,肚子去逃命了吗?”

“他一定会这样做。”嬴胡亥站起身来:“他认定自己只要回到草原上,就一定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但是朕!”

嬴胡亥目露杀机:“朕绝对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他伸手指着挂图:

“爱妃且看好了,这边是我军修筑的三百里土墙,但是从这边过去,就是贺兰山,冒顿只要亲自率领少量忠心自己的侍卫,也就是匈奴人常说的金狼兵,携带足够多的粮食,徒步涉足穿过贺兰山,似乎不是狂言!”

“那陛下您?”仁妃惊恐的看这嬴胡亥。

“匈奴之君主敢于冒险,朕身为大秦之君主,难道不如戎狄之君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