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沫沫点点头：“快了。”
叶明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结巴了好一阵，看顾沫沫表情淡定，也不好说什么，只自己一个人杵着筷子震惊，连喻川过来蹭饭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喻川自然而然的坐下，全然忽视林今皮笑肉不笑的脸和眼里隐着的警戒神色。
他不动声色撇了眼顾沫沫，又看了看握着筷子神色间有些怔愣的楚云，笑了笑，开始吃饭。
正常无比的一顿饭，让一心找茬并盯梢的林今无话可说。
不过饭后顾沫沫自然而然回了喻川实验室的姿态还是让他皱了眉头。
喻川落后一步，出来实验室之后看见了顿在楼梯口的林今，林今并没怎么遮掩自己戒备生疏的神情，甚至眼神有些直白的看着他。
喻川毫不在意，淡淡拍了拍衣服，步伐从容，甚至唇边还有一丝温和笑意。
林今目光深深，看了他许久。
喻川进了实验室，“砰”的一声，门关上了，不轻不重，却又像极了挑衅。
——
这天顾沫沫下来的早，不过八点便下了楼，身边跟着喻川。
林肯车里江靳砚表情淡淡，目光看着娇俏可爱的女孩，面容温和有着浅淡笑容。
虽然她旁边的男人有点碍眼，但这段时间顾沫沫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似乎也可以忽略不在意了呢。
是以车开走之后喻川眼里无法掩饰的残留着一抹失望。
他默立在深黑色浓重夜色里，金边框眼镜下的一双眼卸去伪装的淡然，深沉又淡漠。
渐远的林肯，车灯闪烁，像是当年时候那盏暖黄色的灯。
那时屋里温暖平和，男人和老人笑容温暖，就连老人讲的故事都是甜的。
今天的实验室，似乎也比平常不同，少了一些按部就班的程序，多的是随心所欲的放纵。
似乎她在身边的时候，自己也可以比较有温度。
他眼里仿佛掠过一丝筹谋，隐在夜色里，像是伺机出动的毒蛇，敏锐而沉默。
夜色里独自站着长身鹤立的男人，神情寡淡眼神漠然，可是背影，却那么寥落，恍惚间让人觉得，他也只是个被抢走糖果的小孩。
楚云下楼扔实验垃圾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第一感觉就是这样，她心里没来由的有一股隐秘的痛快。
像是找到同类，像是站在阴沟里挣扎疲惫，猛然发现另一个同样挣扎着的人，一种可鄙可悲的快意席卷了她，她勾出一丝笑，将垃圾丢进桶里，径直走了过去。
垃圾砸下的声音在黑夜里传的很远，尤其此刻如此静谧的时刻。
喻川慢慢转身，望见楚云。
她眼里的笑容意味明显，一眼即知。
带着浅薄明目张胆的恶意，粉饰着嫉妒。偏偏还不做到彻底，嘴角自嘲自鄙，仿佛仅剩的一点良知作祟。
喻川目光跟她一瞬对接，瞬间明白了她眼里那种“你我是同类”的意味。
这副模样太过丑陋，他淡淡撇开眼，神情冷漠，甚至带着桀骜。
楚云丝毫不觉。
许是夜色太浓，她甚至觉得男人的五官笼在湿冷的空气和微黄的灯光里，看起来显得格外温煦。
因此她笑了，仰着头看着他。
她平时很少笑，可是她知道，自己笑起来不难看，甚至眼睛微眯，仰脸看着一个人笑的样子还会有一点可爱。
于是她眼神里又多了一点运筹帷幄的意味。
声音带着轻笑：“喻教授，关于顾沫沫这个人，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喻川淡淡看过去。
意料之中。
他甚至觉得乏味。
她的恶意太琐碎，不出意外的话，手段也拙劣得看不上眼。
但他神情淡淡的，眼角微勾，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淡道：“什么意思？”
楚云如愿笑了。
“我不喜欢她处处受人喜欢还能那么轻易发论文，你喜欢她不喜欢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视她如生命，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总会有办法的。”楚云很快整理好措辞，将两人立场利益都指了出来。
她自信喻川不会拒绝她。
喻川微微抬了抬头，并不看她，神情冷淡，语气也冷冰冰的。
“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和我合作？”
楚云脸上的笑容僵住，迟滞的看着他，眼神好似黏在他桀骜的下颌线，呆愣住。
“我想要的，我自然会想办法得到。”他眼光终于看向她，眼底轻嘲，带着幽深的狠和轻蔑，“凭你的能力伤害不了她，即便你做到了，我也会让你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说完他便走了，不疾不徐，仿似路过一只垃圾桶。
楚云呆在原地，依旧愣着神。
男人的冷漠和警告深深印刻进心里，惊骇的同时，心里也卷起深深的无力。
夜风袭来，凉意从角度蔓延上身体，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狠狠的颤栗了一下。
回过神来，内心的那一点不甘渐渐发酵成滔天的恶意，她脸上狰狞，眼里迸出恨来，垂在身侧的手握着拳，抿唇上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