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轮番夸了遍，接着讲下一场戏。
等到场景都布置好了，顾沫沫换了服装坐在陆家屋里的沙发上，喝一口茶继续看剧本，同时细心记走位，一脸认真和探索。
卉珉也换了身衣服，和王欣闲聊。
她手肘撑在桌面，身子重心靠着桌子，看着很是不羁。
眼睛看着顾沫沫对王欣道：“王编，她真的很不错！”
王欣抬起眼，笑着调侃她：“这个后浪够强劲吧，有没有点危机意识了。”
卉珉一笑，手绕到脑后勾起碎发，眼神自信，慢慢摇头：“女人三十一枝花，我也是正当年的好不好~说不定我还可以带带她！”
她顿了一顿，眼神流转，又笑，说道：“我还是好好当我的演员就好了。小丫头也有她自己的路，说不定自己发展更好呢！”
张毅手势一摆，她不再说话，也慢慢过去。坐在沙发上和顾沫沫对戏。
——
一天拍下来，全剧组基本上都混熟了。
卉珉和时瑾都是有名气的人，演技又是公认的好，众人对他们没有什么更高的期待，一贯的叫好。
倒是顾沫沫，一天下来，那个前期活泼可爱机灵慧黠的陆倾沅形象深入人心，一张漂亮精致的小脸无害又乖巧，引得不少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主动跟她搭话聊天。
顾沫沫身边一直络绎不绝人气鼎盛，她也从善如流，谁都能聊一两句。俨然成为《旧梦如欢》团宠。
有人暗戳戳来加微信，统统被张毅骂了回去。
他大手一挥，笑骂：“去去去，加了一个群还不行啊，还加私号~”
没见到的演员们不以为意，笑一笑又走了，自己找小角落磨炼演技，看了看剧本就可以揣着本子来和顾沫沫交流。
张毅一直盯着，所幸大部分都是女孩子，男演员基本都避着嫌也脸皮薄矜持着，他便也没多去管。
倒是一些工作人员强烈怀疑，纷交流起来。
跟着张毅这么久，很少见他这么护过一个演员。
顾沫沫虽说长得好演技高发展潜力非常大，但是人家不是还没经纪公司么？那也不能是因为她背后势力的原因啊。
他们想不明白，派了个跟导演扯皮惯了的场记上去打探情报。
张毅斜着眼睛一笑，大手拍在那场记肩上，道：“那是我财神爷！都乖着点，别去打扰人家！懂了没？”
场记肩膀颤抖着回去，向后方等消息的人传递。工作人员没懂，但也知道了与“愣头青小演员”顾沫沫保持距离感。
时瑾坐在客厅另一处沙发上，放下茶杯之时侧眸看了一眼顾沫沫。
早晨在船上的那场戏，他很轻易进入自己的情境，该有的情绪全都有了，却在从船头转身撞上她明媚笑容的时候心内一震，险些崩掉。
船帮之上，穿藕色旗袍的少女，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仰视着她，眼里有孺慕，有亲近，亮若夜星。
时瑾喝一口茶，在顾沫沫递过来的一个精美小本子上签了个名。
还给她的时候他笑说：“给倾沅签名，荣幸之至。”
顾沫沫愣了一下，也笑起来，道：“谢谢哥！”
此时天幕已黑，顾沫沫今天的戏份已经拍完。倒是时瑾和卉珉，还要接着拍。
因此顾沫沫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又同张毅王欣说了声便出去了。
她到外面，十月份的天气白天依旧暑气逼人，到了晚上就凉爽下来，夜风吹过手臂袒露出甚至觉得冷。
白色炽亮的路灯洒下光来，顾沫沫一个人走在光影里，低着头给江靳砚发信息。
发出去的微信还在打圈圈的时候，一道车灯铺到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眼，眯着眼睛适应刺眼的光线。
车上有人下来。
顾沫沫放下遮在眼前的手，表情变得有些冷漠。
慕曦一步步过来。
她似乎偏爱细脚高跟鞋，一步一踏，在这暗夜里又妖媚又诡谲。
她像老朋友似的，对顾沫沫道：“顾沫沫，你来拍戏？”
顾沫沫抿唇不语，关了手机放进包里打算绕开走路。
慕曦身子一让，闪到了她面前，抬高下巴放宽音量道：“顾沫沫，让他为你砸一个来投资这部戏，你除了做笼里的金丝雀还会什么？你这样的家世背景给不了他任何帮助，只会拖累他！”
顾沫沫认真想了想慕家的所谓“家世背景”。
慕家早年在京城也还算吃得开，算得上勉强挤进一流家族的那种。
但近几年没能跟上时代，又兼之这一辈人丁稀薄，只有一个亲女儿慕曦，慕灵都是领养来的。而且慕家因为这件事内乱，闹得鸡飞狗跳。
顾沫沫轻嗤，或许也不算内乱。慕曦和她父母单方面欺负慕灵还差不多！
她懒得跟慕曦废话，只冷冷的撇下一句话：“慕家其实也就这样，慕大小姐，你觉得你还能骄傲多久？”
顾沫沫想的很明白。慕家式微，这一辈又只一个慕曦来顶大梁，而她只想着抓紧江靳砚——一个她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男人，不是阿靳是她的别人觊觎不得，就说慕曦惹恼了江靳砚的后果慕家也承受不起。
慕家没有出路是迟早的事情。
慕曦却不明白，语气之中依然充满着优越感，见顾沫沫不理她直接走掉，她有些生气，高跟鞋在地上跺了两声，她低声喃喃：“既然你不听劝，那只好让你输得彻彻底底了。”
又一道车灯照过来，慕曦有些固执的去看。
黑色迈巴赫停在不远处，江靳砚下了车走过去帮顾沫沫拿包，侧头低眸闻声的问她累不累。
慕曦几乎是偏执的看着，他们上了车，江靳砚拿出一个保温盒，耐心为她打开，顾沫沫好像说了什么，他眉眼变得更温柔，手往前伸喂到她嘴边。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手心几乎要被指甲割破。
慕曦定定的看着，自虐般的在这郎才女貌的视觉体验里找自己。
然而直到车开走，江靳砚都没有抬头看过她一眼。
手心几个深深的月牙印在路灯下看着可怖，她吐出一口浊气，回到车上。
拉开车门时，她看着坐在后座的男人，表情立马变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