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大一开始一直努力的人,中医这么复杂内容纷繁,我们学了六七年才懂的东西,她一个大一的能掌握多少?”她放下碗筷,“这届中医班,好像没什么高考成绩特别出众的人,至少我没听过她的名头。”
她垂眸盯着碗,忽然索然无味的放下筷子,抬头一笑:“或许还是听说过的吧,她可是这届校花。”
她说的讥讽,植培室门被打开,顾沫沫戴着口罩,手上捧着一株刚拔出土的药苗。
她没听到外面在说什么,只察觉到自己刚出来外面就忽然静的诡异。
顾沫沫脚步顿了半秒,面不改色去了实验台。
身后楚云很是烦躁的将面汤倒掉,盒子被隔了几步空投进垃圾桶,盒子撞到塑料桶底发出震荡的一声。
声音刺耳又刻意,叶明皱皱眉,将食盒掩起来,转身进去了实验室。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楚云眸色复杂。
她目光定在那高档包装袋装的食物上,久久没有进去。
——
楚云从她的实验台抬起头带着一身汗出来的时候,大概下午六点。
她去拿了外卖上来,一进门便看见顾沫沫和叶明各自捧了只碗在吃饭。
桌面上的食物已经换了一番,是新送来的,还热腾腾香喷喷的冒气。
楚云面无表情,搭着腿坐在一边。兀自打开外卖吃盖饭。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冷的可以。
叶明看了看楚云,又看一眼毫不在意的顾沫沫,心里终是不忍,主动开口道:“师妹,你的研究到什么地步了?”
顾沫沫有些惊讶,敛住神色低头喝粥。抬眼看看叶明,她咧嘴一笑,慢慢道:“课题内容比较多,所以,大概还要两三个月。”
叶明原本是想借着她和楚云课题相似来拉起话题,听她这么说却是震惊了一番,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问道:“全部有关心脏的病理诊治,两三个月?”
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无论如何震惊,都不该当着楚云的面说出来。
他看看楚云,果然,后者唇边冷漠又轻蔑的一丝笑根本就不打算掩饰。
顾沫沫没注意,她笑了笑,“不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实验室,可能……四五个月?”
她说的样子很认真,是真的在估计时间,没一点自得自衿的意味在里面,看着有点可爱。
可是叶明直想吐血,四五个月这副表情?四五个月很长吗?人家某位大拿拿诺奖的那项发明可是研究了十几年好不好?!
可真是个怪胎!
他深深吸气平复心情,埋头喝粥不再说话。
顾沫沫也乐得清净,吃个七分饱又休息了一会,便穿上白大褂进了实验台。
再出来时已是夜里十二点。
林今的车子在楼下停了一个多小时,他哈欠连天忍不住要在车里睡觉了的时候,顾沫沫才下来。
林今睡眼惺忪,瞧着顾沫沫一步步走近,狠狠的拧了一下大腿内侧,疼得眼睛发酸,不过好歹是醒过神来。
他打开车窗,冷风灌进胸膛,又深深吸一口入肺,这才彻底解了困意。
顾沫沫上车,照例是倚在玻璃上睡着了的。
林小今看了一眼,无奈的拍了拍脸,将车窗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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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顾沫沫醒来的时候,记忆像断片了似的。
只记得自己是怎么记录完最后一个数据,把实验台收拾齐整,然后拖着步子下来上了车,再之后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而现在,睡足了,精神很好。可怎么觉得……身体那么疲惫?
她躺在床上懵了一会,侧身看江靳砚。
男人睡着的样子不似平时冰冷,卸下一身冷漠和防备的样子反而有几分可爱。
侧脸挺立的鼻骨细而直,像漫画剪影。薄唇微抿,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青影,狭长眼眸因着紧闭,弯弯的弧度更加明显,好看的让人想轻吻。
顾沫沫目光下移。
从男人的下颌一直到颈骨,喉结,再往下……
她悄悄去掀他被子!
顾沫沫松一口气,还好,他是穿着睡衣的。
后知后觉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嗯,也是穿着衣服的。
她放心的松口气,趁着男人意外的一次晚起火速爬起,洗漱好下楼打算亲手做个早餐。
既是第一次进组的仪式感,也要适当犒劳一下自家阿靳嘛。每晚独守空房等她到十二点,要换她就觉得委屈!
而此时,躺在楼上的江靳砚可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他双手枕在脑后,脑袋搁在枕头上,样子十分惬意,哪有半小时前那副沉睡不起的困顿样。
昨晚将她抱进来之后傻丫头非得缠着他才能睡得着。
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他稍微抽出一点身子她就闹得厉害。
最终江靳砚“不情不愿”的依了她。
晨光微熹,透过窗幔洒进来,男人的眼睫撒上金粉般耀眼,他姿态惬意,唇角甚至勾了点笑。
直到有用人敲门禀报说顾沫沫在楼下做早餐,他才慢慢起床,动作慢而斯文,偏表情里是压都压不下去的愉悦。
顾沫沫从厨房出来时脸上满是献宝的欣喜,双手捧着一碗馄饨,眼睛紧紧盯着碗生怕洒了,小步小步的走。
她看一眼江靳砚,嘿嘿笑,将馄饨送到他面前,满脸笑容道:“尝尝!我特意做的。”
江靳砚眼里掠过笑意,拿起汤匙舀了一只。
吃下一口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顶着她期待的目光,他默了默,道:“……以后别进厨房了。”
顾沫沫:“……”
——
她直到坐进车里吃着打包的饺子时仍在生气,撇开脸不搭理他。
起早做早餐,还第一个端给他吃,不就是咸了一点又把醋当成了油还没煮熟嘛,怎么以后都不让她进厨房啦?
她泄愤似的将一只饺子咬出狰狞的意味,江靳砚侧眸看了一眼,轻声道:“沫沫,我还没吃早餐。”
低沉磁性的声音故意放轻,显得无辜又委屈。
谅在他确被馄饨毒到了没有吃早餐,顾沫沫反手喂过去一只饺子。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淡凉的薄唇擦过顾沫沫指尖,带起一阵阵过电般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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