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绿和罗白走到一棵大树前，过了很久，柳杨绿问罗白。
“那件事，你想好了吗？过两天我要去找画秀秀。”
罗白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
上一次，柳杨绿还那么坚决的说，他不会答应。
现在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柳杨绿没有看罗白，他的目光放在那棵大树上，更像放空。
“你知道是谁把玉莲抢走的吗？是茅山派。”
茅山派？
为什么？
不可能啊，他们没有必须获得玉莲的理由。
柳杨绿说出他的猜测。
“茅山派曾经不止一次追杀我，因为想要获得我的树心。茅山派的掌门也是凡人，凡人就会生老病死，凡人就会想追求永生。”
罗白神色严肃。
“你说的是真的？”
柳杨绿冷冽一笑，
“是真是假，你心里没有判断吗？茅山派迟早都会找到你们的。不仅是为了屠妖。”
罗白没说话。
柳杨绿说，
“你忘了朱碧的天赋了吗？”
柳杨绿摇头。
“只要还在世的妖怪，听过那次战争的，就不会忘记，茅山派他们也不会忘。”
罗白脸色发白。
他当然没有忘。
朱碧生来可以窥探未来，只不过是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用寿命来换先机。
曾经朱碧使用过一次，就是在白蛇青蛇占领祥云城的前夕。
朱碧说，
“此一战，可以换我族三年平安无忧。”
三年，恰好是三年。
之后的结局，就不用多说了。
三年中，祥云城的人类有过大大小小的反抗突击。
都被朱碧发现控制了。
“可是……”罗白想说点什么。
这种能力和茅山派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属于妖怪的能力，无法在人类身上使用。
他们难道不懂吗？
他们难道想借朱碧的这种天赋来规避日后的灾祸，以求长生不老吗？
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越是简单的道理，走投无路的人越是无法理解。
茅山派一定不会放过罗白和朱碧。
无论是以屠妖大会的名头还是个人的私心。
想到这，罗白郑重的看着柳杨绿。
“你想好了吗？”
柳杨绿没有点头，也并未摇头。
“祈真抢走了玉莲，献给茅山派的掌门。之前她伤害了我那么多的徒孙，新仇旧恨我忘不了。”
可是。
罗白还是想再劝柳杨绿一句。
“你的机缘……”
柳杨绿和罗白朱碧他们不一样，他的身上没有沾染人类的因果。
他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害过人。
按照正常的修炼，要不了多久，柳杨绿就能变成真正的精怪。
游离六界之外，不受生死簿的控制，名正言顺的活着。
如果柳杨绿做下这个决定，日后他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吗？
罗白不怕。
他和人类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朱碧也不喜欢假模假样的人类。
但是柳杨绿……
柳杨绿开口，
“我想好了。”
……
娇娇醒来时，柳杨绿坐在床头看她。
娇娇先被吓了一跳，往后躲时，发现自己的手可以活动了。
虽然还不是那么灵活。
又挪到柳杨绿跟前，张开手，迟钝的抱住柳杨绿。
“柳树伯伯，你看，我的手好了。”
柳杨绿点头，拍了拍她的头。
花冷就站在一边，呆呆愣愣的。
娇娇抱了柳杨绿一会儿，
“柳树伯伯，我好了，现在可以吃肉了吧，还有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儿呢？不要罗白和我们一起……”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会变成残废呢。罗白呢，他还没有赔偿我的心理治疗费呢。”
“还有，走了这么久，怎么连一棵柳树都没看到？这边没有你认识的妖怪吗？我们现在在哪儿？”
柳杨绿只是微笑，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他把娇娇从怀里扯出来。
“我和罗白要出去办点事，三天后就回来。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娇娇鼓着腮帮子，不乐意。
罗白有什么好玩儿的，罗白有她好玩吗？
两个男妖怪出去能办什么事啊。
借口。
柳杨绿好笑的戳了戳娇娇的脸，
“这三天还是不能吃肉，让花冷给你熬清淡的粥。”
娇娇眼神一转，没把柳杨绿的话听进去。
柳杨绿走了，娇娇就可以偷偷吃肉了。
一座山上，总有什么肉类动物吧？
娇娇推了一把柳杨绿。
“柳树伯伯，大事要紧，你去忙你们的吧。不用管我，有花冷在呢。”
柳杨绿料到了她的想法，也没打击她。
柳杨绿在娇娇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走了。
娇娇愣住，半天没回过神。
柳杨绿这是……
这是……
她被亲了。
她……
娇娇说不来了。
娇娇左手和右手的食指绕着圈，意识混沌。
下一秒眼前一黑。
花冷在娇娇的另一边脸上亲了一口。
娇娇压制了许久的娇羞终于浮到表面上。
她“啊”的轻叫一声，倒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
羞死人了。
这些妖怪们。
柳杨绿亲她就算了，花冷也……
娇娇“腾”的一下坐起来，恶狠狠的盯着花冷。
花冷果然还没走。
站在娇娇的床前。
保持着最初的动作。
花冷比娇娇还呆滞，还可怜。
他的魂儿都飞了，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只是跟着柳杨绿学了一下。
没想到是这种感觉。
真的就像一个人一样。
娇娇在花冷面前不停地挥手，没几下手又开始疼了。
“嘶——”
“痛痛痛——”
花冷意识回笼，让娇娇躺下，用玉莲根磨成的粉，涂在娇娇手臂上，再缠上纱布。
娇娇手上凉快了许多，身体好心情也就好，话也变多了。
“花冷，你不会说话吗？”
花冷摇头，他还没到能说话的地步。
“你试试嘛，万一呢。妖怪修炼又没有个说法。你是靠什么修炼的，柳树伯伯是通过月光，你呢。”
花冷是吸收早晨的“气”来修炼的。
早上的空气里有一种能量，对植物很有好处。
花冷喜欢在早上的时候，跑到有水的地方，变成本体修炼。
掩藏在一堆杂草中。
就像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开错了地方。
娇娇又撺掇他，
“你试试嘛，说一个我字。”
花冷不敢，他不知道怎么说。
娇娇放慢语速，表情夸张的说，
“我——”
花冷动了动舌头，每张开嘴。
娇娇又说，
“我是花冷。”
花冷这次张开了嘴，却没发出声音。
娇娇玩了一会，无聊了，忽然听到一句。
“我……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