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娇娇扬起头,震惊的盯着魔酋。
“佛珠给我。”
娇娇死死的看着魔酋,魔酋也注视着娇娇,他们的对视却不带一丝往日的爱恋与缱绻。
“不可能。”娇娇拂落那块手帕,语气坚决的开口。
魔酋的眼神随着手帕飘移,最后落在船板。
“你的金风玉露呢?”
“金风玉露,要我的命!”
娇娇猛地起身,将魔酋扑倒在船上,伸出食指轻戳他的胸膛。
“魔酋,你这里,有没有心?”
魔酋的发丝在船板上铺开,在阳光下反射出一层耀眼的银光。
“我救了你。”
“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如果可以的话,”娇娇闭上眼不去看魔酋,
“我真不想你救我。”
“你的命是我的。”
看着魔酋没有表情的脸,娇娇突然没了脾气,那些愤怒,不甘,疑惑都消失了。
其实,她与师兄在某种意义上并无区别,一味地携恩以求报,她对那些男人做的事,正如魔酋对她。
兜兜转转,他们最终,都回到了同一条轨迹,都是魔鬼。
他们是同一类人,谁也骗不过谁,也再没必要追求真情换实意了。
“算了,师兄,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
娇娇起身,整理凌乱的衣服,在魔酋眼中,红纱上她的手指动作,如同精灵的舞蹈。
“下去!”
娇娇整理衣物的手指停住,再次向魔酋确认,
“下面是暗影丛林?”
“下去。”
娇娇放下手,朝他魅惑一笑,跳下船型法宝。
她轻车熟路的走进暗影从林,魔酋跟在她身后,魔酋伸手拽住她的长发,使她的头直挺挺的后仰。
娇娇后仰着头,水润的眸子看着魔酋,眼角发红,
轻车熟路的,魔酋俯下身体,暴戾的咬上她的下巴,脖子,锁骨。
“嘶-”
娇娇疼的叫了一声,然后解开纱裙的带子,张开手臂抱住魔酋,热情的欢迎陌生的灵力和力量。
红色的纱衣飘落在地,挂在缠绕的枯藤上,一如从前蓝衣女子被撕碎的裙角,共同的命运。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与你相遇。
可是,佛啊,究竟前世我犯了怎样的罪孽,才要承受今生,你施加的痛不欲生。
此夜,是执念,是纠缠,是痴狂。
是疯癫。
终究逃不过。
……
禅宗内,弟子们正在打扫之前娇娇留下的烂摊子,地上布满被冰块崩裂的房屋残骸。
明彻小和尚,也就是先前站在掌灯身旁,挑衅魔酋的和尚,跑回这个院子,没发现枯灯的身影,朝指挥其他弟子的明净问道,
“明净师兄,枯灯师兄呢?”
明净,也就是和明彻一同站在掌灯旁,几次拦住明彻的禅师,
“你找枯灯师兄做什么?”
“我找枯灯师兄有事。”明彻转了转眼珠,古灵精怪的说。
明净要眼神微闪,含糊的说,“枯灯师兄必是有事,你就别去烦他了。”
“枯灯师兄到底在哪里啊,不在他的禅房,不在转轮经殿,不在这儿,那在哪儿……”
明净想起掌灯的吩咐,语气不明的说,
“枯灯师兄,自是在他该在的地方。”
明彻这个傻和尚没反应过来明净话里的意思,伸着脖子朝四周扫了几眼,见其他师兄都在忙碌,贼兮兮的凑到明净身旁,小声的问,
“明净师兄,你知不知道,那个妖女和枯灯师兄……”
“说什么呢。”明净拍了一下明彻的光头,目光闪烁,
“枯灯师兄的事,轮不到我们来议论,还有,方才的事,你忘记了?”
明彻回忆起被魔酋的灵力吓到发愣的糗样,摇了摇头,
“明净师兄,那个大魔头到底是谁,掌灯禅师好像认识他……”
“好了,”明净捂住明彻的嘴,
“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经书抄完了吗?”
明彻瞪大眼睛,脚底立即摆出开溜的姿势,等明净放开他,便像一阵风一样冲出院门。
明净好笑的摇头,这个小师弟,还是如此冲动。
明净还没离开原地,就看见明彻的光头从门外探出,他磨磨蹭蹭的挪到明净旁边,小小的脸上眉毛皱的紧紧的。
“明净师兄,那个妖女……”
“她对你做什么了?”
“不是,那个妖女,她让我照顾枯灯师兄。”
明净悄悄咽了一口唾沫,枯灯禅师,难道真的和妖女有染,可是,枯灯禅师毕竟是最优秀的掌灯候选人啊。
明彻心里纠结了一会,决定将娇娇的话告诉明净,又继续说,
“那个妖女说让我好好照顾枯灯师兄,还说下次给我买糖葫芦,我才不喜欢吃糖葫芦呢,不对,枯灯师兄才不需要我照顾呢,但是,”
明彻难得聪明了一回,后知后觉的想起,当时妖女离开时。掌灯的表情不太好,
“明净师兄,枯灯师兄不会出事吧。”
明净压下心里的惊疑,问明彻,
“她可还对你说了其他的?”
明彻憋着小嘴摇头,明净不正面回答他,枯灯师兄,估计真的做错事了,枯灯师兄那么好,怎么会做错事惹怒掌灯呢……
“啊,我想起来了,”明彻突然回忆起一件事,
“那个妖女说,要我向掌灯转告一句话。”
明净紧张的握住明彻的肩头,“是一件东西,还是一句话?”
明彻打量了一眼明净,明净脸上焦急的表情不像作假,他的表现太奇怪了吧,那女人只说了一句话啊,哪有什么东西。
“她说,”明彻挠了挠头,眼睛看向左上方,
“她说,不久后她要再来,掌灯不要生气,不要怀疑自己的选择,她会来送东西,天意可违。”
明彻使劲抠头,皱着眉头梳理娇娇的话,终于把话捋顺了,
“她说:掌灯不用担心,掌灯缺的,娇娇自然会双手奉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确定了人选,掌灯静候佳音便是,天意难违,却未必不可违。”
……
明净恭敬的伫立在掌灯左侧,低垂着头,将视线放在鞋面,不敢轻易移动。
掌灯盘坐在蒲团上,宽大的袈裟将掌灯的双腿完全笼罩,从远处看,掌灯像一盆枯瘦的老松盆栽。
他闭着眼睛不发一言,藏在衣袖里的干枯手指动了动,直到隔壁传来一声“啊”的惨叫,他才向站了半个时辰的明净开口,
“她真的这样说?”
听到掌灯发问,明净面上更加恭敬,谦声重复了一遍,
“掌灯不用担心,掌灯缺的,娇娇自然会双手奉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确定了人选,掌灯静候佳音便是,天意难违,却未必不可违。”
“掌灯,她的确这样说,还有,”明净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物品。
掌灯缓缓的睁开眼,干瘪的嘴角有微不可见的动作,
明净会意,将手帕放在手心,走到掌灯面前较远的位置,一层一层的打开手帕。
明明是鼓起的手帕,打开后,竟然是空的,平展的躺在明净手心。
明净心下惊讶,正想向掌灯解释,难道这是她开的玩笑?
掌灯脸上的白色眉毛突然向上翻起,他的身体离开地面,连同身下的蒲团突然朝房间的角落追去。
明净不知所谓,他只是安静的看着掌灯的动作,顺便将掌灯撞到的香炉扶起。
被撞到的香炉里并没有香烛,而是一捧香灰,明净本来想将香灰装进去,考虑到掌灯的性格,没有那样做。
他将香炉扶起后,本来想退到一旁,不知想到什么,他又上前将香炉推到,恢复成香灰撒了一地的样子。
而后,他安静的站在原地,保持方才的动作,眼睛看着鞋面,用耳朵探听房间里发生的事。
掌灯此番动作,明净心里十分惊讶,十年来,今天是掌灯第一次出手。
他差点真的以为,掌灯真的只剩一副空空的躯壳了,现在看来,掌灯还是掌灯,对身体的控制如此灵活,之前的传言……
“嗒。”
明净的耳朵动了动,他似乎听到了晶体的声音,也像琉璃破碎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呢,明净心里痒痒,但是始终按捺住想抬头的动作。
他不能抬头,在掌灯面前侍奉,必须要时刻小心,掌灯的秘事,没有活人能知道。
掌灯空闲时扫了一眼明净的方向,见他听话的站在原地,香炉倒在地上,心里骂他的愚蠢,也暗自满意他的不聪明。
之后掌灯收回目光,两眼狂热的看着眼前挣扎的东西,这个妖女,倒是比她师兄有诚意。
不过就是太看重感情,真年轻啊,看重感情的弱点,也能成为她最容易被掌握的理由。
掌灯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伸出干枯的手,他的双手由于长期不见光,也不活动,此时突然需要使用,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咔嚓”“咔吱”的响声。
掌灯的手指飞快的活动,想抓住什么,他手中的动作快的能看见残影,等将那东西制服,关进瓶子里,才发现,掌灯追拿的是一颗发着绿光的石头。
哦不,不是石头,他是有生命的,那颗石头在瓶子里疯狂的跳动,剧烈的撞击着,想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