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一边用拳头捶自己的头,一边蹲下哭道。
“主人,我记不清了,我真的什么也记不清,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遇到你的。”
皓合以为娇娇又在开玩笑,这种狼来了的故事娇娇不只玩过一次。
皓合叹了一口气,
“翎儿,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我会生气的。”
娇娇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有高处坠落的瀑布,在水面激起银白水花。
喃喃自语,
“我是娇娇,我是艳娇娇,还是林娇娇,我都是娇娇。但我不是什么翎儿。”
皓合走进娇娇,神色中掺杂着明显的不相信。
“几百年过去,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知道分寸,看不清场合。我方才是认真的在与你谈话,你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便是,又像如此这般,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娇娇不知道皓合这一段文绉绉的,到底在说什么。
她是真的记不起来。
要不是带她离开时,扶君璃和妖月花冷都没有出手阻止。
娇娇此时一定会大喊救命。
她被皓合绑走了。
娇娇哭了一会儿,从头顶抓出一个金色的圆环,扔给皓合,
“你要这个是吗?还给你,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娇娇就和妖月花冷,和扶君璃,和枯灯一起相处,一起玩儿,她不想弄清自己的身份了。
她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只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问心无愧也就罢了。
弄清楚自己是谁,把什么事都摸的明明白白,彻彻底底真的就是好事吗?
皓合看着被娇娇扔在地上的金色圆环,打了两个转,又飘回娇娇的头顶。
这才有些相信娇娇说的是真的。
皓合犹豫的说。
“这金环,是你化形天雷所降,并不是我给你的。它与你灵魂相伴,这你都忘了吗?”
什么?
娇娇的眼神不似作假。
她把那个金色的圆环抓在手里,果然圆环在她手心乱窜,表达着撒娇的感情。
这真的是她自己的东西,不是皓合用来束缚她的项圈。
怎么会这样。
娇娇失去的记忆,就像被虫蛀的一个个洞。
看起来小,实则里面大有乾坤,却无法仅仅在表面恢复。
皓合神色一凛,又补充了一个惊雷似的消息。
“你实话实说,此次私自来到地极界,是不是为了寻找尺苼?”
娇娇的下巴惊的都快掉下来了。
尺苼又是谁?
她为什么要特地来地极界寻找这个叫尺苼的人?
娇娇迷茫的看着皓合。
真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皓合见此,若有所思,缓慢解释道。
“尺苼是你原型旁边的一颗草,你们一同化形,一同进入我的领地。不过他在百年前突然寿终,已经转入轮回了。”
既然进入轮回,就是正常的事情,娇娇为什么要私自找他。
皓合在说谎?
皓合又补充说,
“不过你总不信我们的话,以为他被关在我的禁地。你想方设法,闯入我的禁地……”
这就是他们渊源的开始。
不过,此时不需要后面这些话。
皓合总有预感,娇娇的精神有问题。
之前娇娇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还没有意识到,原来娇娇的病已经这么严重。
那么扶君璃等人,也是在努力帮她压制,才会做出一些违反规矩的行为吧。
皓合自觉地为枯灯等人开脱。
娇娇的头快炸了。
她好像从来没有正常过。
她以为的世界走向,她以为的逻辑,她以为的故事发展,其实都是不正常的。
到底,到目前为止,有多少事是真的,多少是只是她的幻象呢?
她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早已死去还是真的存在。
她在水球中穿越的那些故事,是真实的世界还是她臆造的。
此刻娇娇见到的皓合,是真的人,还是梦幻泡影呢?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存在吗?
妖月花冷真的是狐狸吗?
他手里的金环真的是圆圈吗?
娇娇真的存在吗?
娇娇猛的站起来,冲进眼前的瀑布。
皓合拉了一把,娇娇不是最怕水吗?
但是没有拉住,此时的娇娇格外灵活,直接准确的跳到瀑布之下。
娇娇没有被水打湿。
娇娇眼神充满狂意,难道这水是假的?
皓合惊讶的看着娇娇癫狂的动作。
娇娇头顶上的金环在她身外隔出一个透明的罩,瀑布的水流下,继而被分流。
娇娇两只手在身上摸来摸去,继而在眼前张开五指,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拧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皓合察觉到不对。
恐怕娇娇此时,真的不是装的。
不能怪皓合太过谨慎。
之前娇娇一心想方设法,哄骗他放娇娇进禁地时。
也用过这样的法子。
当时……
算了,皓合轻轻摇头,这件事不宜再想。
皓合从瀑布中把娇娇拎出来。
突破空间,重新回到双方对峙的局面。
扶君璃一眼发现了皓合。
跳到空中,接过娇娇。
娇娇两眼呆滞,捧着自己的左手。
目光直直的,看着手背上的一点火莲痕迹。
火莲。
她是不是太傻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洛尔的标志印记就是火莲。
但这个痕迹,是枯灯留下的。
难道说,枯灯就是洛尔。
娇娇忽然咧嘴傻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是有多少傻。
扶君璃面色大惊,目光凌厉的看着已经回到原处,坐在黑衣男人和雪芜身后的皓合。
“怎么会这样,皓合仙君,你对她做了什么?”
皓合也很头疼,但他又没有解决的办法。
“翎儿突然将九转金环扔给我,让我带着金环离开。我便对她说……”
“你对她说了什么?”这是枯灯的声音。
枯灯早已赶到,只不过那时,皓合带着娇娇,进入他自己开凿的空间。
枯灯没有追过去。
“你告诉她什么了?”
皓合心神一转,终于知道症结所在。
“我提到了尺苼……”
原来如此。
果然是这样。
皓合在心里轻轻拍了拍额头,是他处理不当。
他就不应该说任何和尺苼有关的话。
他应该想到的,每次一提尺苼,娇娇必定发狂。
他真的没想到,娇娇的病这么严重。
枯灯嘴唇发白,顺着娇娇的目光看去。
娇娇的目光落在她手背上的火莲痕迹。
枯灯的目光也追过去,看见那鲜橙的印记,枯灯咽了一口唾沫。
自从到天极界,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