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瞬间，洛尔觉得他进入了一个玄妙的世界。
没有一丝气息，没有灵气，只有他，安静的坐在那片黑暗里。
娇娇的声音将他唤回。
“阿洛？”
洛尔迷蒙的睁开眼，只看见娇娇模糊的脸。
“阿洛，要坚持住哦。”
洛尔在那片黑暗空间进进出出，
每当他想随黑暗融为一体，
“阿洛，醒醒！”
“阿洛，再坚持一会。”
“阿洛，再坚持一下，就一下下。”
“阿洛，你会成功的。”
娇娇的声音都会将他拉出黑暗。
最后洛尔在那片黑暗中变成了一团火，他却不觉的痛，他飘来飘去，想要照亮黑暗的每一寸角落。
最终，那团火越来越大，直到挤破了黑暗，
同时，一团小小的，深红的火挨近他，
“嘻嘻，你的身体好大呀。”
小小的火围着他跑来跑去，他伸出一簇火，那是他的手。
小小的火跳到他手上，
“大家伙，你那儿为什么是空的？”
“哪儿？”
小小的火飘到他胸口，
“这儿啊，这是心的位置，
你的心怎么不见了？”
他摸上空落落的胸口，手上的火苗穿过胸口，蔓延到另一边，
“哈哈哈哈，那是手，不是心。”
“没有心了。”
小小的火一蹦一跳的，“嘿，大家伙，我做你的心吧。”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小的火挤进他的胸口，
“大家伙，你要好好保护我哦。”
他觉得心口暖阳阳的，轻拍他的心，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洛尔终于获得了空气，他满足的深吸一口气，沉沉的睡了过去。
娇娇更是力竭，脸色苍白，嘴角干裂。
药师东手里端着石碗，神色凝重的看着洛尔。
过了一会儿，药师东扶着洛尔，喂他喝下什么。
娇娇脑中闪过什么，却无力抵抗眩晕，昏睡过去。
她想问问，尹芷去哪儿了。
娇娇睡了十天才醒，她醒后第一时间寻找尹芷。
却没找到。
她听到一句荒谬的话。
“尹芷已经死了。”
这太可笑了。
娇娇把自己的火转给洛尔之前，药师东还说，尹芷手里的朱碧果可以救他。
一觉醒来，不过十天，药师东告诉她，
“尹芷在你沉睡第二天就死了。”
娇娇不信。
她想问问洛尔。
洛尔却不见了。
“他赶去天衍宗的双修大典了。”
是了。
娇娇和尹芷来登州，不就是看到扶君璃要和素素结成双修伴侣的消息么。
洛尔作为洛氏的族长，肯定也会被邀请去的。
事情的走向都说的通，娇娇却不愿意再想了。
真相太伤人，不是么。
药师东从地上坐起，沮丧的说，
“我原来也以为，他体内只有噬魂香。”
娇娇知道他话里有话，麻木的问，
“如何，又加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比如魔蛊？”
“倒没有其他的毒，只是，他心存死志。”
娇娇似乎不明白这四个字，口里不断的重复着，
“心存死志。”
“心存死志。”
表哥他，一定是恨她的吧。
他早就不想浑浑噩噩的活在世上。
虽然噬魂香在吞噬他的记忆，但他的灵魂是清醒的。
他不想活。
他不想在这泥潭中挣扎了。
他从来的梦想，只是简简单单的当一个凡人。
烦恼着凡人的烦恼，开心着凡人的开心。
最终，也如凡人一样死去。
所以，她让药师东救他那一刻。
不，或许更早，在他选择以身试险，报复洛尔时，就已经决定了。
他宁愿变成傻子。
无忧无虑的死去。
而她自以为对他好的打破了他的梦。
一厢情愿。
到头来也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见娇娇不做反应，药师东继续道，
“尹芷他，走的很安详。”
“我表哥现在在哪？”
药师东不忍，“尹芷的灵魂，在他死时，就消散了。”
娇娇闭眼，有点想笑，居然是死无全尸。
连最后一面也不让她见。
许久，娇娇说，
“无忧无虑，无牵无挂，也好！”
“他说不怪你，尹芷灵魂消散前说，他从未怪你。”
“好。”
表哥，下辈子，希望你不要再遇见我。
洛尔，下辈子，我们也不要再见了。
娇娇离开暗影森林时，几乎要疯了，这是在外人看起来。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双眼空洞。
娇娇面无表情的看着药师东，看了很久，才说，
“我不知道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只要他提出来，我不会拒绝。何必要这样。”
何必要折磨人呢？
娇娇难道不会帮他吗？尹芷难道会抵抗过他吗？
或许，这就是因果吧。
娇娇也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好回报。
哪怕，她想做个好人。
没人会信的。
她自己也不信。
药师东没说一句话，更没有解释，他好像叹了一口气，很轻。
说完洛尔，就剩青衣男了。
大家肯定都猜到了，他就是扶君璃。
其实他和娇娇的缘分最浅，谈不上什么亏欠。
不过，或许因他爱她最深。
每一刻，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没有对娇娇做到的许诺。
以及空空落落，孤独寂寞不知等了他多久的瘦弱身影。
扶君璃还能听到，娇娇的嗔怪，
“既然回不来，就不要对我许诺啊。我会难过的。”
扶君璃想起，娇娇说，她想做个好人的时候。
很认真。
很认真。
……
娇娇行到青州边界，才发现扶君璃跟在她身后。
那时，扶君璃不是扶君璃了。
他也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扶君璃，可是别人不认为他是。
有一种说法，他是个傀儡。
那时，天衍宗已经全部被怀家掌握。
还有一心想飞升的天权子他们。
扶君璃没用了，被丢到一边。
不杀他就是好的，更别说管他生死。
“出来吧，前面就到云天大陆了。”
扶君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着她。
只是，心底的声音，一直在哭。
“呜呜呜呜，娘子又走了”
“不要娘子走……”
那时他已经清醒，他不知道这个软弱的，爱哭的声音从哪里来的。
但是他还是跟着娇娇走了，跟着她游历过一些地方，风餐露宿也好，坑蒙拐骗偷也好。
挺好玩的。
很多集市上的东西也很好吃。
虽然九州的上层，修仙界几乎要打起来。
平民百姓不关心，也不在意。
仍然安居乐业。
有时候，他还要替娇娇擦屁股。
解决一些跟屁虫。
不知不觉，他的心境也平静下来。
少了一些浮躁。
他迟疑着，是否要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