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让朕死,就不怕有朝一日朕卷土重来?”
阮云天刚说完,脸上就被人打了一巴掌,负责他的起居但其实除了监管之外什么也不做的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陛下在这里,你一个罪奴有什么资格称朕?”
这不知道是多少次挨打了,脸上的巴掌印至今都没消下去。
“先退下。”
阮唐一开口,太监才恭恭敬敬地退到了门口。
阮云天脸上戾气十足,恶狠狠道:“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从皇陵回来后,他就在这里了,看守他的太监每日都会为他讲外面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他的“丧礼”已经举办过了,天下再也没有“阮云天”这个人了。
可他还活着。
听到那些夸奖阮唐不世之才天命之人帝王之相的话,他才知道阮唐留下他的命是为了什么。
曾经很多人迫于摄政王和太后的威严,也如此夸奖过他。
且还是他和阮唐同时出现的时候。
没有一个人夸奖阮唐,所有的人都在夸奖他鼓励他支持他。
现在彻底反了过来。
“你能杀了我?”阮唐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表情明明没变,可阮云天却察觉到了几分不屑的滋味。
迎上阮唐那明明很干净却傲慢的眼神,他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却连抬胳膊都十分费劲。
与摄政王大战时他便受了重伤,回京路上除了止血之外再也没有得到过其他救治,回来的时候伤势十分重。
命是救回来了,但元气大伤,且他的手脚都像是被抽了筋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杀人,谈何容易。
阮云天挫败地靠着墙蹲了下来,“那你想怎么样?如果是让我尝试你曾经尝过的欺辱难堪的话,你已经做到了。”
阮唐目光穿过这所院子看着隔壁,那里有一棵枯死的大树,干枯的裂开的树枝看起来有些骇人。
她道:“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你。”
“顺道?”阮云天顺着阮唐的目光看向了隔壁,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棵树,心里一怔,突然反应过来了,“那边住着谁?”
阮唐:“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不过是看见了一棵树,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令他恐惧万分的怪物一样。
阮云天神色复杂,“你居然让我母后活了下来?”
他以为阮唐一登基,首要的事情便是公布太后与他的罪名,让他们遗臭万年。
何况就算阮唐不动手,曾经的摄政王妃丞相夫人等几个女人也不会放过他母后的。
母后对那几个女人所做之事,即便是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活下来不好吗?”
阮唐看也不看他,就往外走,“她曾经对阮重说她的爱比山重比海深,哪怕天崩地裂也不会转移,阮重对此深信不疑为了与她在一起放弃了他的所有,作为人子,要是连这点儿愿望都不能替他满足,那也太不孝了。”
听起来真心实意孝感动天,可阮云天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阮唐多狠多坚决啊!
连亲生父亲都如此报复,更遑论他们这些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