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敬文感兴趣地说:“那表叔给我讲讲哈同创业的故事吧。”
表叔一边喝着茶,一边讲述起来:哈同初到上海一贫如洗,仅有6个银元,经过数年奋斗,终于成为上海滩上的名人,拥有财富数百万英镑和上海乃至全国最大的私人花园,号称“远东首富”。
他是如何富起来的呢?这要从头讲起。
哈同1849年出生于巴格达一个贫穷的犹太人家庭,幼年时随父母迁居印度孟买并加入英国籍;他上有四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6岁时父亲去世,哈同就帮助母亲做杂务谋生,拾破烂,捡煤核,拣瓜皮烂菜,吃尽苦头。24岁时,他来到上海希望绝处逢生。
他找到沙逊银行上海分行,找到了舅舅的老相识名叫亨利的同乡。
“现在没有什么好工作,”亨利有些为难,“找个糊口的工作,应该还是有的。”
“我吃得起任何苦。”哈同赶忙说。
“我去找大班说说看。” 亨利勉强地说。
回音来了:做门卫兼清洁工,试用一个月。
哈同已经很高兴了,至少能够站住脚了,以后就看自己的能耐了。
哈同非常认真地看好门,非常认真地做好清洁工作,晚上则抓紧时间学习中国话和阅读经济、财务方面的书籍。他明白,要在上海发展,不懂语言如同要想飞奔而没有腿一样。他是一个穷人,要想出人头地,除了勤奋吃苦,没有发财的捷径可走。
哈同日夜寻思着如何发财致富,他突然发现,英、美都在普遍使用新式煤油灯,上海人还在使用油烟呛鼻的桐油灯。啊,想办法把煤油灯卖给上海人,不就赚钱了吗?
他悄悄地来到当铺,递上祖上传承下来的唯一的一块银质怀表。当铺的伙计望着这个潦倒的犹太人,萌发了一丝同情心,居然以哈同要价的一倍半——大洋30元收当了这块怀表。
哈同欣喜非常,连声道谢。他就用这笔钱订购了100盏煤油灯和若干美孚煤油,工余时间就到上海滩繁华地段一家一家上门推销。
“这煤油灯安全无害,又干净明亮,价格也不贵。”这是哈同的广告语。
上海人还是善于接受新生事物的,一经比较,他们就掏钱买下哈同的煤油灯。
哈同不但卖掉了了100盏煤油灯,还接受到大量订货。他把当铺帮过他忙的那位伙计邀请过来作助手,并申请银行贷款,逐步在上海灯具和煤油市场占有一席之地——这是他在上海淘得的第一桶金。
哈同在沙逊洋行获得大班的赏识,经过数年奋斗,他几次升职,升至地产科的领班,成为中层干部,经常有机会坐着和大班一起开会。
进入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1885年3月,法国军队惨遭失败,法国内阁因此倒台。这时,清朝要收回租界的传闻不胫而走,洋人纷纷举家外迁,租界地价普遍暴跌。
香港沙逊洋行要上海主持沙逊洋行的大班准备缩小规模,以随时撤出上海。
大班来找哈同了,忧愁地说,“大老板来令了,我们怎么办?”
“您对中国的情况比我熟悉,看看清朝历史,打仗也赢过外国人,可是后来呢?最终都是他们求和求太平。这次,我看也不会例外。”哈同从容地说。
大班一愣,想想也有道理啊。
“我在想,现在地价这么便宜,我们应该大量买下地皮,风波一过,地价必然回升,我们不是大赚了吗?”哈同双眼放光地建议道。
“什么?”大班惊愕地张大了嘴。
哈同简要地分析了一下形势,大班听得连连点头。
沙逊洋行于是低价买下了大批地皮。
很快,清政府与法国签订了求和的《中法新约》,上海租界重新繁荣,地产价格随之回升。沙逊洋行把买进的地皮抛了出去,赚得利润高达500多万银两。
哈同的名气一下子响响了起来。
沙逊洋行奖赏给哈同一千两白银的奖金。哈同心里很不高兴,奖得实在太少了。
不久,一家新沙逊洋行来找哈同,请他担任大班协办职务,哈同立刻同意,时为1886年春天,他37岁。
哈同在新沙逊洋行业绩不凡,在做了15年后的1901年,52岁的哈同辞职自己做老板,独资成立了“哈同洋行”。
世纪之初的上海,租界内的商业中心靠近广东路和福州路,南京路、河南路以东是市中心,南京路、河南路往西到西藏路一段是偏僻冷清之地,地皮便宜,少人问津——哈同却大片吃进这一带的地皮。
同行的许多人都笑他,这小子要亏得惨了。
但哈同认为,南京路租界会迅速发展,朝东是外滩黄浦东,无路可走,只有朝西发展,他买的地皮迟早地价飙升,咱们走着瞧!
果然,上海租界迅速发展,法租界两次大规模扩容,南京路的英租界也扩容——哈同的地皮一天一个价地上涨。
这时,哈同向租界当局建议修筑南京路,挖掉高高低低的弹格路,用名贵的铁藜木铺设路面,从江西路西首抛球场铺起,一直铺到泥城浜东面,使南京路成为上海最平整的道路,这样方便人们的出行,方便公共汽车行驶。建议当然很好,需要费用60万两银子,谁来支付呢?
“全部我来。”哈同爽气地说。
南京路铁藜木马路很快修好,两边的房价顿时涨了10倍多,哈同既为上海市政建设出了大力,也从房价上涨中获得巨大利润。他占有了上海最富贵地段南京路地产的44%。”成了大富翁。
表叔喝了几口茶又接着讲:“哈同还在上海寻得了一段美好的爱情,在上海安下一个永远的家。
1884年的一天,哈同在虹口区居住地一带散步,突然,一个花枝招展的卖花女出现在他面前。
“先生,买朵花吧。”女子声音十分动人。
35岁的单身汉哈同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掏出钱,“多少钱?”
“先生,我认识你,你是沙逊洋行的哈同先生,就住在附近的。”那姑娘甜甜的声音。
哈同有些吃惊,仔细端详着她,不由得怦然心动:啊,好标致的姑娘啊!
“先生到我家来喝杯茶吧。”女子热情地邀请。
哈同跟着她走进一幢二层砖木结构的小楼,聊了很久……他们就这样相识并交往起来。
这卖花女名叫罗迦陵,是个混血儿。她祖籍福建,父亲是个法籍水手,母亲是中国人,罗迦陵出生在上海县城内九亩地。她出生后不久,父亲就抛弃妻女,返回法国;罗迦陵六七岁的时候母亲也去世了,她被送到亲戚家寄养。罗迦陵长大成人,出落得十分漂亮;她因为生活所迫,做过外侨女佣,又做卖花女。罗迦陵识字不少,阅历丰富,还学会了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
1887年春,哈同和罗迦陵举行了婚礼。婚礼举行了两次,一次是在犹太教堂,一次是纯中国式的,哈同穿上长袍马褂,新娘罗迦陵凤冠霞帔。那天,花烛高烧,几十桌酒席宾客如云,哈同的工总局和巡捕房朋友,还有新老沙逊洋行的同事,都纷纷前来道喜。当晚洞房之夜,罗迦陵将自己珍藏的颇为值钱的两张“道契”交给了夫君,帮助他发展地产,哈同很是感动。
哈同是罗迦陵的贵人,罗迦陵也是哈同的贵人,结婚后哈同事业蒸蒸日上,结婚第二年就担任上海法租界公董局的董事,后又改任更重要的职务:上海公共租界的工部局董事;他在南京路的房产投资,也有罗迦陵的一份功劳,罗迦陵出谋划策,贡献不小,比如,她信奉佛教,经常去南京路和福建路的虹庙烧香,听信该庙住持的劝说,就鼓动丈夫多多购进南京路两侧的地产。罗迦陵把家里也收拾得井然有序。哈同大量的产业均以罗迦陵的名字命名,如南京路的迦陵大楼等。
遗憾的是,他们没有亲生子女,共同收养了20名中外孤儿作为养子女,哈同领养了11名外国孤儿,均从父姓;罗迦陵领养了9名中国孤儿,均从母姓。
哈同富可敌国,仍然生活节俭,早餐不过几片面包,一杯牛奶,午餐是两菜一汤。寒冬腊月,他的办公室不生火,也无暖气设备。有一天佣人给他冲了一杯咖啡,他正要喝突然发现咖啡里有一只蜘蛛,顿时勃然大怒,佣人赶忙赔罪致歉,马上要把它倒掉重新冲上一杯咖啡,哈同却说,“倒什么倒,这不是浪费吗?”哈同随即把咖啡和蜘蛛一同喝了下去。
哈同一直没有拈花惹草的绯闻,他和夫人罗迦陵一直恩爱,是一对为人尊敬的模范夫妇。
一天,罗迦陵对哈同说:“我想造一个花园,用来修身养性。”
“可以啊。”哈同一口答应。这样就开始建设现在的爱俪园。
哈同和罗迦陵还在爱俪园创办了两所大学。
一所是华严大学。罗迦陵听从一代名家康有为的建议,于1913年在爱俪园中创办了华严大学,主讲者为月霞法师,听讲者60人,需读预科三年、正科三年方可毕业。
另外一所仓圣明智大学是一所全日制学校,学制从小学一直到大学。凡进入学校者,膳食、住宿、学杂费等全免费提供,讲授的课程则侧重于中国古代文字、古代艺术、古代文化以及历朝历代的典章制度。仓圣明智大学聘请的授课老师有王国维、章一山、费恕皆等,其中王国维长住爱俪园,专心甲骨文研究,写出了有关甲骨文的一系列重要文章。”
听了表叔讲的哈同创业故事,龙敬文很有感慨:“我要学习哈同的创业精神和经验,促进我的事业发展。”
表叔看着他说:“敬文,你干得也不错,只要好好努力,会有更大的发展的。也许,以后会超过哈同呢。”
龙敬文笑说:“表叔太高看侄子了。赶超哈同不敢说。但我一定会努力发展事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