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波动。
莫希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将头转向车窗外，用手托着腮，悠悠说道：“利用鬼怪害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功德簿上记下这一笔，只怕永世不得超生。”
唐瑾怔住，神色有些奇异，“世间真的有阴曹地府这种存在吗？”
“我不知道。”
莫希想着墨雪萤死的时候也没经过地府，谁知道到底有没有，“但我相信因果报应，阳世人不应该擅自将阴世鬼牵扯进来。”
唐瑾忽然看了她一眼，问道：“那你呢？”
“嗯？”莫希没有反应过来。
唐瑾加重语气问道：“你又是为什么和鬼怪打交道，不是说有报应？”
莫希有片刻愣肿，是啊，为什么？
身为墨雪萤的时候，行走于阴阳间是墨家人的使命，可现在她重生了，没有了墨家的束缚，为什么还要坚持做一个术师？
“因为……这是我存在的唯一证明吧。”
唐瑾抿了抿嘴没有再问。
莫希情绪也有些低落，两人都不再说话。
回到莫氏别墅，莫希泡了个澡，将手机充上电，然后躺床上发呆。
期间莫尔来电话，先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吃饭了没有，天气热要多喝水之类，然后才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和唐瑾出去的事。
莫希笑着说只是出去随便转一圈，没什么意思便回来了。
得知她已经在家，莫尔才放下心来，说晚上会早点回来一起吃饭。
看着屏幕上结束通话的字样，莫希的心情开始好转。
这一世能拥有莫尔这样温柔的哥哥，享受从未有过的亲情，她已经很满足了。
再说，人有多大能力就得承担多大责任，她既然成为了术师，驱鬼除怪就是己任，至于会沾染上什么样的因果，功德簿如何判定功过，那些都不是她该考虑的事。
想通后，莫希很快调整好心情。
翻了个身，趴床上用手机上网，她打算查找关于曼荼街48号的消息，结果意外看到一则昨夜的头条新闻－－“唐家二少夜会当红女星，酒店门口深情相拥。”
配图是两张模糊的偷拍照片，透过酒店门口的喷泉，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依稀能辨认出唐瑾的脸，对面的女人则只留下个背影，不过狗仔已经证实了此女星的身份，乃是最近很火的新晋小花旦夏问之。
靠！唐瑾这个骗子！
不是说不习惯女人靠太近吗，这算什么！
莫希忿忿，觉得属于自己的聚灵体被玷污了，这种心情像是面对掉地上的鸡大腿，食之恶心，弃之可惜。
谁知还有更糟心的，她在关联新闻里看到了哥哥莫尔的名字。
“苦恋莫尔无果，唐瑾移情X姓女明星。”
“唐瑾夏问之激情相拥，粉碎同志传闻。”
“盘点唐氏与莫氏两大商业巨头多年来的恩怨情仇。”
……
同性、豪门、女明星等这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题材，被八卦记者加油添醋的一通乱写，狗血的堪称年度大戏。
莫希看完差点就信了，幸好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唐瑾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了解，但哥哥的为人她很清楚，莫尔绝对是直的。
不过仔细回想，两人见面时的确有些怪怪的，莫非就是因为这个？
莫希被这一发现刺激得有些抓狂，对聚灵体的期待也下降不少，她实在没办法接纳一个对自己哥哥有企图的男人，即便那个人能让她活得更久。
傍晚，莫尔果然如约回来得较早，兄妹俩一起吃了晚饭。
关于网上的新闻报道，莫尔没有提及，莫希虽然想问，但怕他不高兴，便也识趣的没有提。
晚饭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莫尔去了书房，莫希则回到房间，准备劝服倒霉鬼。
经过一番谈判，她以提供纯灵为诱饵，答应不会限制其行动，不强行支使其做事，最终与倒霉鬼达成契约关系，虽然不如与薄桐的主仆关系牢固，但总归是多了一个帮手，以后用于收集情报什么的也不错。
翌日。
唐瑾给她打了电话，约在一间咖啡馆见面。
午后的咖啡厅人不多，莫希到时唐瑾已经先来了，坐在靠窗的位置，慵懒地靠着后背，低头玩着手机。
他五官俊美，皮肤很白，身上的白衬衣也很白，整个人儿透着干净如雨后空气的清新，听见脚步声时抬头，展颜一笑，便是雨后初晴的阳光，炫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莫希暗骂一声妖孽，在他对面坐下，点了杯蓝山咖啡，然后看着唐瑾，冷着脸说道：“网上的事，你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她指的是唐瑾被女人靠近会生理上恶心的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唐瑾则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放下手机说道：“替你哥来问的？”
“哈？”莫希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念急转下生出几分愤怒，“你……你真的对我哥……我不同意！”
唐瑾被她的反应乐到了，抬起咖啡喝了一口，笑道：“为什么？”
“我哥不喜欢你！”莫希气呼呼的说道：“他还得为我们莫家传宗接代呢！”
噗－－唐瑾差点将咖啡喷出来，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遮住脸，笑得肩膀不停耸动。
服务员过来时，就见一人笑得花枝乱颤，一人气得脸色通红，小心翼翼的将咖啡放在莫希面前，安静地退下。
莫希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怒道：“笑什么笑，传宗接代有什么好笑的！”
唐瑾肩膀耸动得更厉害了，因为努力压制，喉咙发出低沉的类似“鹅鹅鹅”的声音，笑得琉璃瞳覆上一层水雾，清浅流光，摄人心魂。
莫希却没有欣赏的兴致，说道：“你脑子有病吧！”
唐瑾边笑边看着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句话，说道：“年前做了身体检查，应该没有。”
莫希：“……”
这话没法接，哥哥说的不错，此人真的有病，且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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