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
帝修见云朵惊慌失措的样,便知情况不妙,顿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从轮椅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扶着石桌,颤抖着来到云朵面前,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而云朵正沉浸在将要失去胎儿的恐惧慌乱之中,也忘了推开他。
他搂着她,即使一手撑在石桌上做支撑,可也无法站立太久,毕竟这双好几年没有知觉的腿才刚刚复苏,还没有完全痊愈。
所以,他便带动她,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云朵就坐在了他腿上。
他一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小肚子上,垂眸看她左半边红肿、右半边惨白的脸色,担忧地问,“可是肚子疼?有没有流血?”
云朵难过地道,“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话落,就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不一定,你先别慌。”
帝修连忙给她拍着后背,给她顺气。
又让一旁的小安去叫叶神医。
还唤了林婶过来,搀扶云朵到房间里去躺着。
期间,他温润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扫过了云朵下身,并没有看到大片的血迹,便放下了心来。
她将被子拉上来,轻轻盖在了云朵身上。
做好这一切后,他静静地坐在榻边守着她。
“咳咳,咳咳咳……”
云朵咳嗽不止,很是不安。
帝修见她搭在肚子处的手微微颤抖,神色惶恐,他便眼眸带笑地伸出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的手冰冷且渗着冷汗。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淡如温泉的嗓音安抚道,“既然没有大出血,就不会有事的,你别害怕,也别乱动,叶神医马上就过来了。”
云朵感受到男人大手传递过来的温暖,看着他带笑的眸子,听着他轻柔的话语。
紧张害怕的她,突然间就淡定了下来。
是啊,若是真有事,紧张也无用的。
而若没事,那就是自己吓自己了,没事也会被吓出事来。
还不如保持一颗平常心,保持愉悦的心情。
宝宝感受到她的坚强了,也会同她一样顽强地活着的。
她这个做母亲的可不能慌,要做孩子的榜样。
如此想着,她便一点都不害怕了。
果不其然,才一会的功夫,她就感觉肚子没那么痛了。
也不知道是被窝里暖和的原因,还是帝修握着她的手给他传递温暖的原因,抑或是她的心理作用在作祟。
帝修见她情绪缓和了下来,又对林嫂道,“去拿个热水袋过来吧。”
“哎,好。”
过了好一会,林嫂才拿了热水袋过来。
期间,云朵想坐起身,但被帝修压制住了。
在看到林嫂将热水袋交给帝修后,她再次想坐起身来,又被帝修的大手按压下去了。
“躺好别动,如果不想让孩子流掉的话。”
他语气前所未有的重。
云朵想到他也是为她好,就乖乖地躺着了。
帝修仔仔细细地检查过热水袋后,没有看到漏水的情况,便将热水袋从被子底下伸了进去,很精准地将热水袋放在了她平坦的小肚子上。
他黑眸沉沉地注视着她,低沉的嗓音淡淡地问,“可烫?”
一阵温热的暖流贴近小腹,云朵舒服得想要喟叹。
顿时将前些日子在水牢里所受的痛苦折磨,以及不久前在牢房里所受的屈辱,还有刺杀帝凌渊的惶恐不安,通通都抛在了脑后。
此刻,她感觉身上暖融融的,甚至发自内心地露出了笑脸。
“不烫,好暖,谢谢皇叔的关心和照料。”
这个时候的热水袋,是用羊皮缝制的,装上热水后,又柔软又暖和又舒适。
帝修站在榻边,眼眸含笑,“皇叔说过,有皇叔在,就不会让你有事,不会让孩子有事,在我这里你就安心养胎吧,不要想那么多了,好不好?”
云朵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每次在帝修这里,她总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关怀备至。
他对她的好,让她如沐春风。
待在他身边,她能短暂忘却那些在皇宫里的不快,以及在狗皇帝身上所受的冷落责备和严惩。
想到狗皇帝,她神色蓦地暗淡了下来。
不知道......狗皇帝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此刻,她心底竟然升腾出一丝丝的伤感和难过。
也是,狗皇帝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是她名义上的第一个男人,而他却死在了自己手里。
她云朵,是不是很冷血很无情很歹毒?
是不是,比那麻木不仁的狗皇帝更甚......
“好了,别想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了,不是刚刚才答应了皇叔,好好养胎,怎的又忘了?”
帝修视线落在她红肿的左脸上,眉目一敛,神色有些阴沉和不悦。
帝凌渊那厮简直不是人!
不管是他凌虐朵儿至此,还是他放任他人羞辱朵儿,都不能忍!
他突然有些后悔,前些日子联合柳丞相大司马,助帝凌渊那厮铲除了逆贼!
若不是看在朵儿有孕、而他是孩子父亲的份上,他不会那么好心!
云朵瞅见帝修向来温和的面色沉了下来,有些意外地道,“没有,我没有想他,他可能已经死了,是被我亲手杀掉的,我怎会想他?要想也是想后续怎么逃跑的问题......”
帝修闻言,蓦地怔了一下!
云朵很淡定地笑了笑,“皇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漠无情?”
“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捉拿我,说我是叛国的罪妇,弑君的妖女,罪该万死......”
“皇叔,我杀了你的侄子,你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把我供出去,甚至为你侄子报仇雪恨?”
说话间,她平静地注视着帝修面上神色的变化。
可帝修只是微微征愣了一下过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他垂眸看她,“你逗皇叔玩儿的?”
云朵:“真的。”
帝修伸手刮了一下她的俏鼻子,“还想骗皇叔?帝凌渊他可不是一般人,他修为高深,这世上无数高手想取他性命,可都不能将他如何。”
“而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杀了他?”
云朵:“真的,我装死骗过了他,趁他不备,然后就......”
帝修一向信任云朵。
这次云朵所说,他虽然觉得不可能,无论如何不相信。
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他黑眸沉沉地俯视着躺在榻上的云朵,眸底噙着意味深长的光,“装死骗他......趁他不备......朵儿,你可知道,他为何没有感情?”
云朵摇头,“不知,也不想知道。”
帝修见她不感兴趣,顿了顿,也就没有接着往下说了。
这时,叶神医在小安的带领下,进了房间。
“贤王啊,原来这就是你藏在翠竹林里的女人?”
叶神医风风火火地走到榻边,看了云朵一眼。
又挑眉扫了帝修一眼,打趣地道,“我说呢,时不时关起门来,待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一呆就是一天,任谁喊你都不应,原来是有女人了啊!”
“连肚子都给人家搞大了,怎么也不见你请大家喝杯喜酒,这事也太不地道了吧?”
说着,朝帝修挤眉弄眼问道,“在一起多久了?”
不等帝修发作,他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云朵红肿的左脸,“你还欺负人家小姑娘,合着人家不愿,你用强的了?所以,这孩子,是你不想要吗?”
叶神医说不想要孩子的,便是受害人云朵了。
云朵听得直蹙眉。
这叶神医一进屋,气氛顿时就不对劲了。
帝修面色一沉,冷声道,“叫你看诊,可不是让你来打听八卦的!”
说着,一棍子敲在叶神医背上,“看诊!朵儿和肚里的孩子,若是有个闪失,权当是被你吵的,拿你是问!”
叶神医被打得嗷嗷叫,这才安静地坐下给云朵诊脉。
诊过脉后,又问了云朵一些有哪里不适的问题。
云朵则一五一十作了答。
“胎儿没事,只不过是母体受了寒,导致腹痛罢了,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