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凌渊转头,摄人心魄的眸光,冷冷地落在她身上。
她被他那冷漠无情的眸光,盯着看了一会,顿时心底发毛。
对此次求情,她也没有什么底。
但没有想到的是,男人很快便收回了对那三个嫔妃的惩治,“既然璟贵妃为她们求情,那便免除死罪,打入冷宫吧。”
云朵一听,连忙拍他的彩虹屁,“臣妾替她们谢过皇上了,皇上心胸宽广,博爱天下,实乃千古明君。”
帝凌渊漠然地收回了眸光,没有再看她一眼。
淡定地坐在马车内,整个人冷得能冻死人。
林公公得到命令,便跑过去宣布圣意了。
那多嘴的三个嫔妃,得知是云朵为她们求了情,有些讶异。
很快,便都跪下磕头谢恩了,“谢皇上赦免嫔妾死罪,谢璟贵妃出手相救......”
云朵见挽救了三条人命,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和她们并没有太大的仇怨,自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至于她们说皇后比她得宠,她觉得也正常,在她意料之中。
人家毕竟是皇后,是皇帝亲封的妻,不是后宫这一大堆普通妃子能比的。
很快,随着帝凌渊一声令下,马车缓缓开动了,渐渐驶离了皇宫。
出了皇宫后,马车开得越来越快了。
一路上,帝凌渊俊脸有些阴沉,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之感,浑身上下,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使得马车内的空气,都降了好几个度!
云朵知道男人心情不好和她有关,但她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想着上马车时接近他,被他冷漠无视了,所以,眼下她就没有去追问他,也没有去亲近他了。
便如了他的意,离他远些了,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既然不搭理她,那她便当个隐性的透明人好了。
这男人生气时,她若巴着他,他便越是对她厌弃不屑。
她掀开车帘,看向窗外。
只见眼前车水马龙的,商铺林立,人声鼎沸。
出宫不久,这应该是到了京城内繁华的街道之上了。
“皇上,贵妃娘娘,已经到了东门大街,出了这条街,便出京城了。”
林公公命人搬了一张圆木桌放进马车里,开口说道。
东门大街,听名字就知道靠近京城的东门,是商户和百姓的聚集地,生活气息很浓厚,是普通老百姓消费的地方。
“卖糖葫芦,卖糖人呦,快来买呀......”
途径卖糖人的小摊贩时,云朵坐在马车的窗边,伸长了胳膊对那摊贩说,“给我来两串糖葫芦,两个糖人!”
“哎,好呢!”
有生意可做,那摊贩笑得很开心,连忙拿了糖葫芦和糖人过来,从车窗递了进去。
云朵喜滋滋地接过糖葫芦和糖人,哪想到,她的胳膊却被那摊贩拽住了!
“还没给钱呢。”摊贩急切地拽住她胳膊不放。
因这马车外观普通,没有镶金镀银,不见豪华气派,摊贩显然是担心她没钱给他,担心她驾车离去了。
云朵从袖口里掏了掏,结果没掏出碎银子来,转头看向车内的帝凌渊,“皇上?您身上可有带银钱?”
帝凌渊俊脸阴沉,没有回应她带没带钱。
凉薄寡情的唇轻启,只是冷漠地吩咐道,“将他的手废掉。’
“哎呦,我的手......”
这时,马车外响起了摊贩的痛呼哀嚎。
云朵转头一看,就见侍卫不知何时涌了上来,将摊贩扣在她手腕处的那条胳膊,给扭断了。
云朵生气地对帝凌渊道,“您怎么能这样对老百姓呢?也太残暴了吧?怪不得都说您是暴君!”
她哪里还有心情吃,当即便将糖葫芦和糖人都还给了摊贩,“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她话音刚落,便见那侍卫,又扔了三个金元宝放在摊贩面前。
摊贩一见那三个金元宝,双眸放光,都忘了断手的痛,连忙用完好的那只手捡起了金元宝。
还开心地朝马车磕头谢恩,“谢谢好人,谢谢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摊贩说着,抓了一把又一把的糖葫芦和糖人,硬是塞给了云朵,当做给他金元宝的报答。
还喜滋滋地对云朵说,“这些糖葫芦和糖人,我都不要了,你喜欢便都拿去吃吧......”
云朵怀里抱着一堆糖葫芦,看看屈服在金钱之下的摊贩,心情很是复杂。
既然摊贩自己都磕头谢恩了,她还能说什么吗?
马车继续动起来。
云朵坐在马车内,想着,一条胳膊,三个金元宝,究竟谁更重要的问题......
最终,她觉得胳膊和元宝谁重要,还是看人来的。
对于马车内的帝凌渊来说,那肯定是胳膊重要,因为他龙体可矜贵呢。
而那摊贩,定是缺钱的,命比草贱吧。
如此想着,她便一面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面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糖葫芦。
她一连吃了两个,正准备吃第三个的时候,帝凌渊长臂一伸,夺走了她手里的糖葫芦。
“皇上,臣妾再吃一个糖人,好不好?”
她抱住男人的胳膊轻轻摇晃,他冷漠地甩开了她的手。
她不死心地又上前抱他的胳膊,来回被甩几次过后,他便任由她去了。
云朵见他不甩她了,便抱住他的胳膊不停地晃。
还执起他的大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吻了吻。
甜甜的嗓音,软软地撒着娇,低声唤他,“皇上,好不好嘛,就一个糖人,皇上,皇上......”
她抱他胳膊摇晃撒娇时,身上最柔软的部分,不可避免地触到了他。
且她不停地低声唤他,嗓音又娇又软。
他敛了敛精致飞扬的长眉,淡漠深沉的俊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之色,抽出了那条被她抱在怀里的胳膊。
语气冷漠疏离,终究是应了她,“就一个,多了不准。”
“好哒,谢皇上批准。”
云朵见男人总算是愿意搭理她了,不和她冷战了,不由得眉开眼笑。
喜滋滋地从那一堆糖人里,翻找出一个来,扬在男人面前,“皇上,这个糖人很像您哎。”
说着,又埋头翻找出另一个,笑容明媚地将糖人扬在他面前,很是惊喜地说,“皇上,您看这个糖人,像不像臣妾呢?”
她两只小手,一手拿着一个糖人在那晃。
“这个,是咱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这个,是咱们美丽善良的璟贵妃,两人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佳偶呢。”
说着,把两个糖人放在一起碰撞着,嘴对着嘴,摩擦了几下。
笑着说道,“亲亲,抱抱,生宝宝,好了。”
帝凌渊眼角余光都没有赏给她一个,用那低沉暗哑的嗓音,鄙弃地道,“幼稚。”
云朵抬起头来,看着说她幼稚的男人,勾唇笑道,“幼稚不好吗?这样才能显示出您的成熟啊。”
男人这淡漠地睨她一眼,“朕还需你来衬托?”
云朵撇了撇嘴角,“那可不是嘛,若说臣妾是个小孩,那您就是个大小孩,是个老男孩,彼此彼此啦。”
帝凌渊扬起长眉,“朕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如此说朕的,也就你一人。”
云朵不动声色地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臣妾说的都是事实,有何不敢呢?”
话落,她把很像自己的那个糖人,塞到了男人手里,“这个像臣妾,给您吃吧。”
男人掌心里蓦地多了个小糖人,本想扔掉,可却摊开掌心,垂眸看了一眼。
只觉得确实很像那小女人。
“丑。”他鄙弃地蹙眉,将糖人攥在手里。
云朵见他并没有扔掉糖人,腆着脸凑到他跟前,对着他哼唧了一声,“口是心非。”
她坐在车窗口,看着窗外的景色。
窗外郁郁葱葱,岗岚起伏,花草虫鸟到处都是,显然已经出了京城。
她一面好奇地看着窗外的美景,一面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手里的糖人。
这个糖人,做得很像帝凌渊,她吃着,感觉就像在吃他一样。
嗨呀,真是甜。
若是狗皇帝有糖人这么甜,那多好啊,那她一定每天吃到撑起。
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闹饥荒了。
哎。
云朵哀怨地叹了口气。
帝凌渊则随手从马车内的小圆桌上,拿了一本书翻看着。
“吧唧,吧唧......”
马车内,不时响起少女吮吃糖人的声音。
那声音很脆很响,总是企图扰乱他的心神,令他不一会便走神了。
他一手拿着书,微微侧头,淡漠地瞥了一眼靠窗而坐,贪婪吮吃糖人的小女人身上。
只看了一眼,他那深沉的眉宇间,便隐隐泛起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异样之色。
挺拔倨傲的脊背,也在瞬间绷紧了。
“嗯,真好吃,好吃......”
云朵并不知道她吃糖人时,发出的声音太过荡漾,打扰到了身旁看书的男人。
越吃动静越大。
好似嘴里吮吃的,便是那高冷禁欲的狗皇帝似的。
“吧吧吧......”
“啪啪啪......”
一连串吮糖吃的水声,再次传进帝凌渊耳里,他长眉敛起,蓦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他倾身上前,朝云朵靠近。
修长有力的双臂撑在小女人身侧,高大挺拔的硬实身躯,便笼罩住了瘦弱娇小的她。
“嗯?”一大片黑压压的阴影笼罩而下,鼻端充斥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云朵双眼冒起了星星,小心脏狂跳。
她嘴里吮着糖人,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挑起黛眉,含糊不清地问道,“皇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