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意,姑丈看我我乐意,我高兴,你这么看我就不成!你还敢和姑丈比,我让你比!我让你比!”对于翁丫这个从里到外都彪悍的女人来讲,慈悲的小花招根本不管用。她从小就把洪涛当做偶像,还立誓要嫁给自己的姑丈,这在金河湾不是秘密。现在就算是结婚了,照样视洪涛为偶像,有人试图拿她的偶像当挡箭牌,后果自然是又增加了几巴掌。
“来来来,你上我这边待着,大姑娘家家的,马上要当母亲了,怎么还抬手就打人啊。慈悲是你丈夫,你在外面要给他留面子,回到家里你用鞭子抽我都没意见,但在外人面前要尊重他,明白不?你都不尊重他,你说别人还会尊重他吗?他不被人尊重,你面子上好看啊?”慈悲能忍,是他贱骨头,但洪涛忍不住了,伸手把翁丫拉到自己旁边,拿手指头戳着她的脑门,为男同胞努力争取着尊严。
“就是、就是,先生说的对,你得尊重我!其实真要打起来,你也不是个儿,我和先生学过……”洪涛一席话,说得慈悲都快掉眼泪了。太贴心了,他想再加把火,争取一次性就把翁丫教导过来。可惜他聪明归聪明,对女人还不是那么了解。这时候他应该站在翁丫一头,效果就完美了。不过他有眼力见,一看洪涛开始翻楞眼,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刹车。
“刚才说到哪儿了?”洪涛借着泊蛟的话把这个话题扩展开来是有目的的,慈悲和翁丫的家庭问题他不想过多掺合。
“他个破嘴说您是窝囊皇帝,造反的人更多!”翁丫撅着嘴,很不情愿的在说话之前没抬手再抽慈悲一巴掌。
“你觉得他说的哪儿不对呢?”洪涛很喜欢翁丫这种性格,她也就是个女孩子,如果换成男人。成就更大。不光敢说敢做,还有一颗玲珑剔透的脑袋瓜子,想问题比很多人都明白。
“连皇帝想干什么都要议会讨论批准。其他人岂不是更麻烦?你想造反,总得有兵吧。你的兵从哪儿来?他们的指挥官是听你的还是听议会的?就你这个脑子,还造反呢,你的大副就得先把你抓起来,笨蛋!”翁丫又是一句话直指问题本质,同时还把慈悲损了一番。看来慈悲在家里真是水深火热了,打不敢打,说他也够呛能占便宜。
“……”这次不光慈悲没话了,周围这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然后一起把目光转向洪涛,试图从他的眼睛里找到正确答案。
“翁丫说的意思很对,权利这个东西,必须有法律来制衡才能长久。如果你的权利过于大了,没有法律约束,别人就会看着眼红,就会不择手段的来抢。一旦有人动了这个心思,那就会抛开一切伦理、道德、规则,怎么能抢到怎么来,因为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权利斗争。胜利者风光无限、失败者死无葬身之地。”
“而当权者由于没有法律约束,也就得不到法律的保护。大家就一起拼命吧,谁更阴损、更缺德、更能说瞎话。谁最终就会获胜。我想问问诸位,你们乐意生活在这么一个环境里吗?古人有句话叫上行下效,领导人是什么德性,国民也就跟着是什么德性。倒时候全国都是小人,全都打算背后捅刀子,你们觉得这样的国家有意思吗?”这才是洪涛想说的话,他不光自己分权,还要让周围的人也明白他这样做的道理。这些话凭空说出来没人乐意听,借着聊天的机会聊一聊。效果更好,有问有答有思考。才会有感触。
“我真想象不出陛下的帝国将来是个什么样子,但是我很愿意帮助陛下实现。也好看看有没有陛下说得这么好。”孔沛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都是听,直到洪涛做完总结,他才第一个表了态。对于洪涛所说的东西,他肯定是听明白了,但理解不了,也想像不出来,但他选择了支持,发自内心的支持。
“当皇帝太麻烦,我还是不当了……”斯万也不慢,他第二个表了态,可惜他啥也没理解,白听。
“切,就和你能当上一样!不管是不是窝囊皇帝,反正只有先生当我认,别人当我不认,逼着我认也没用,我爸回家会抽死我。”慈悲应该也听明白了大部分,但他和慈禧一样,属于认人不认理的。什么权利、法律在他眼里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洪涛,洪涛在,这些都在,洪涛没了,那就得另说了。
“姑丈,您说我回去是不是也让我岳父弄个议会试试?他现在也快成国王了,虽然他没和我说过,但我能感觉出来,他怕我以后抢了我小舅子的位置。”泊蛟不光理解了,还用到实际应用中。他和慈悲、孔沛、斯万不一样,他是帝国总督,是有领地的人,不想多想也得想,这是工作。
“帝国海外领地的问题还得拖后几年才能出台相应的法律,原则上海外领地的总督有权利决定当地采用什么样的政体,因地制宜嘛。至于卡兰巴港和锡兰岛的未来,你最好回去和塔巴国王开诚布公的探讨探讨,不要把我这套强加给他,可以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其实我这一套东西也不一定是最好的,古人不是说过嘛,江南为橘江北为枳。同样的东西换一个环境,没准就是两种不同的结果,合适不合适要看当地的文化、习惯、宗教等等一大堆因素。我之所以要在金河湾改革,就是因为这里的人是张白纸,不管什么样的制度,在他们眼中其实都差不多,没有太大的阻力。”泊蛟提出的这个问题,洪涛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目前议会也没讨论到这一步,他们的事情很多。按照他的观念,国家制度这个玩意,不该一刀切,还是多种形式并存比较好,这样才能有个横向的比较。
六月初,金河口外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战舰,体型最大的金河号正从河口里慢慢驶出来,已经换装完毕的水兵们穿着亚麻色的夏装在船舷上站成了两排,高举右臂向岸上的亲人敬礼。这次出征和往常不同,是真正的大战。对战舰出航已经习以为常的金河湾人一反常态的来到河边送行,有些人还摆上了香炉、神龛,向各种神灵祈求保佑。保佑他们的家人、孩子可以活着回来。
“阿珠,带着她们回去吧。你们是皇后,要注意仪表,如果你们都哭天抹泪的,怎么给国民做表率。记住我说的话,平时多去国民家里转转,看看他们对帝国政策有什么不理解、不明白、不同意的地方。有困哪的要多帮帮,有纠纷的要多劝劝,但不要干涉议会的工作。”
洪涛做为总司令,没有跟着大船出航,而是带着一群舰长在码头上检阅了一下自己的部队,然后上交通艇去舰队的集结地汇合。在和议会以及政府各部门交待完工作问题之后,还得哄一哄三个媳妇。她们也知道了这次出征的危险性,泪水就在眼眶里转,不过没有洪涛的命令不敢掉下来。
“诸位格守职责、努力工作,前方打仗的是士兵,后方生产的也是战士,没有大家的支持,就没有胜利,让我们共同努力吧!”长篇大论和煽情演说洪涛不是不会,而是不想用。那玩意都是精神胜利法,如果帝国到了需要靠精神胜利的地步,洪涛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就有点失职了。战争拼的是财力、人力、技术和眼光,精神作用只是在需要拼命的时候才有效,平时用不上。
“皇帝万岁!帝国万岁!海军万岁!”两艘交通艇刚离开岸边,慈器那个家伙又开始带头喊口号了,刚开始是十几个人喊,然后就是几百人喊,最终就是几千人一起喊。
“是不是感觉有点热血沸腾啊?这就是为国而战和为自己而战的区别,被人需要其实是个很享受的事情。”洪涛有点后悔了,假如他能站在码头上接受这种欢呼,感觉应该更好,看来以后能煽情的时候多少煽一骟也不是坏事儿。
“嘿嘿嘿嘿……”回答洪涛的是一片傻笑声,这些舰长里面除了孔沛之外,没一个经历过苦战的,包括泊蛟在内,见识过的海战顶多就是百十艘小船。
“记住今天吧,人这一辈子说不定一次这样的场面也经历不到,这对我、对你们都是一种财富。别光傻笑,到了战场上别尿裤子、别临阵逃脱、严格执行命令,就是我对大家的要求。我希望诸位能活着回来再接受一次欢呼,那时候才是真正值得人家尊敬我们的时候,帝国海军的荣辱就握在各位手中……好了,不多说了,上舰准备出发!”别人没见过大场面,洪涛本人也没见过,这些话是说给其他舰长听得,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