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涮完毕之后,大家去了食堂,马所长正在食堂帮师傅做下手。
赵子蒙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七点钟。
早饭是鲫鱼汤,油条、馒头和肉包子,马明龙一大早就到江边去买鲫鱼,江边有几个长年捕鱼的人,他们捕到的鱼还没有挪地方就被附近的居民买走了。这种鱼既新鲜,又便宜,营养还非常丰富。马所长看大家很辛苦,所以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刑侦工作非常辛苦,没有一点营养是不行的。
鱼汤很浓很稠,在里面放上适量的葱姜,在这样一个深秋的早晨,能喝上一大碗鲫鱼汤,应该算是一种有口福的事情。
马所长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
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喝到一半的时候,赵子蒙的手机响了。
赵子蒙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喂,我是赵子蒙,阎队长,你好。你请说,我听着呢?”
令狐云飞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七点二十。
马建平将耳朵凑到赵子蒙的手机跟前。
“查无此人?工商局也没有常有宽的信息。在深圳做建材生意的也没有这个人。太好了,谢谢你——辛苦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电话了——万分感激。”
“客气话就不必说了,忙你的案子吧!如有吩咐,只管来电话。”
“再见——再见——我挂了。”
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直奔柳叶渡。
和鲍雅琴摊牌的时机已经非常成熟了。
在去花神镇的路上,赵子蒙给徐所长打了一个电话。
同志们赶到蔡主任家的时候,徐所长已经提前到了。任立信的电话可能会滞后一点时间。
赵子蒙和蔡主任简单交代几句之后,蔡主任边领着大家朝鲍雅琴家走去。
在去鲍雅琴的路上,蔡主任想起了一件事情,其实,这件事情是蔡主任的丈夫想起来的,昨天晚上,同志们离开蔡主任家的以后,蔡主任的丈夫突然想起:鲍雅琴的邻居刘胖子跟他说过一件事情。
鲍雅琴家有两条狼狗,过去,这两条狗一直是散养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两个月前,鲍雅琴把两条狗栓到后院去了,她放着好好的狗窝不用,在里面堆放了一些杂物。更奇怪的是,那两条狗整天哼哼唧唧,也不怎么吃东西了。有一天,刘胖子家吃剩了半碗肉,就拿给鲍雅琴家的狗吃,可那两条狗一点胃口都没有,又不像是吃饱的样子,因为两条狗的肚子都是瘪瘪的。
刘大胖子还说,两条狼狗是常有宽抱来家养的。那鲍雅琴刚开始极力反对,有时候,鲍雅琴忘了给狗喂食,所以,常有宽不止一次批评老婆,说她心太狠——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常有宽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要带一点堵头肉给狗吃。
有时候,常有宽还和两个女儿牵着两条大狼狗到河堤上溜达。所以,两条狗对常有宽的感情非常深。只要常有宽走进院门,两条狼狗就撒着欢地往常有宽的身上扑。
对两条狼狗来讲,常有宽是它们最亲近的人,这个最亲近的人突然间消失了两个月左右,狗是最通人性的动物,所以,这两条狗对常有宽的突然消失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奇怪的是,两条大狼狗原来是散养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鲍雅琴拴上了铁链子。
靠近河堤有一排人家,在人家的前面有一条丁字路。路口有几棵泡桐树。
一行人走到路口的时候,徐所长的手机响了。
徐所长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大家停住了脚步。
估计是任立信的电话。
果然不出所料,确实是任立信打来的电话。虽然是迟到的电话,但还是要接听一下的。
电话的内容和阎队长的内容大同小异。
徐所长挂掉电话以后,一行人大步流星,朝鲍雅琴家走去。
鲍雅琴家在一排人家的最西头:一个单门独院。门是两扇大铁门,右侧铁门上有一个小门,院子很大,院墙比邻人家的院墙高出一米左右。
常有宽家的院门很气派,两个门墩上贴着大理石,大门上方有一个小庑殿顶。
“这就是刘胖子家。”蔡主任指着旁边一扇院道。
刘胖子家在常有宽家的东边。
蔡主任的话音刚落地,刘胖子家的院门开了,从院门里面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老刘,常家有人吗?”
“鲍雅琴在家,买菜刚回来。”
徐所长走到院门口,在小铁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院子里面没有应答的声音,只有狗“哼哼唧唧”的声音——声音比较低,频率也没有什么变化,这应该就是刘大胖子所说的声音,所谓“哼哼唧唧”的声音,准确地说是一种啜泣声——或者说**声,听上去很哀伤,也很凄厉。
蔡主任又在小铁门上重重地敲了三下:“咚——咚——咚!”
院子里面终于有应答声了:“谁啊?”
“鲍雅琴,我是蔡克娟。”
“是蔡主任啊!我就来开门。”
按理说,听到第二次敲门声,两条大狼狗应该会有点比较激烈的反应,但奇怪的是没有一点变化。
先是移动门闩的声音,接着“咣”的一声,小铁门慢慢打开了。小铁门内站着一个装扮入时且风骚的女人,此人就是鲍雅琴。
当鲍雅琴的眼光落在几个身穿制服的人的脸上的时候,眼睛掠过一丝惊慌。
“蔡主任,您找我有事吗?”鲍雅琴低声道。
“这几位公安同志想找你说点事情。”
“什么事情啊?”
“什么事情,你先让同志们进去再说。”蔡主任对鲍雅琴的待客之道有些不满。
这也难怪,鲍雅琴堵在门口,一点没有让同志们进院门的意思。
“请进——请进。”鲍雅琴迟疑片刻之后让到一边,同时将小铁门完全打开。
院子里面收拾的井井有条,院门两边靠墙的地方一溜排放着十几个盆景,都是树桩盆景,青一色的紫砂盆,有几个盆景上的树叶已经枯萎,还有两个盆景的树叶全部落光了。这种盆景非常好看,但想伺候好它们,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些盆景很可能是常有宽经常侍弄的东西,主人长时间不回来,盆景便开始凋零衰败了。
常家的房子和街坊邻居的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上下两层殿顶式楼房,上下各五间,在院子的东边有两间平顶房,这应该是刘胖子所说的厨房,厨房的门是开着的,站在院子里面能看到厨房里面的灶台。
赵子蒙朝令狐云飞使了一个眼色。
令狐云飞和项代沫走到楼房的后面,在楼房的后面墙角处也有一间平房,平房的门是半开着的,在门内——在地上,趴着两条大狼狗,它们的脖子上栓着铁链子,在距离门口五十公分远的地方放着一个钵子,钵子里面放着一些食物,食物里面还有几块红烧肉。
两条狗见到两个生人竟然没有叫唤一声,它们连头都没有太,只用眼睛看着两个陌生人。
这两条狗有些日子没有吃东西了。
在平房的西边有一个小铁门,小铁门外就是河堤。
两个人返回前院。
在院子的西边——靠近楼房的地方,有一个狗窝,狗窝高一米左右,面积在两平方米左右,狗窝的上面盖着两块石棉瓦,现在,狗窝里面堆放着一些煤基和焦炭,还有一些劈好的木材。
欧阳平和郭老多看了几眼狗窝的墙,墙的一部分已经坍塌,在坍塌的砖头堆里面竟然有一块城墙砖。用来砌墙的不是水泥,而是黄颜色的泥土,和凶手用来沉尸的那块城墙砖豁口里面黄颜色的泥土属于同一种土质。
在狗窝的南边,有几棵柿子树,还有两棵腊梅花。
最反常的是那两条狼狗,对于这么多突然光临的生人,它们竟然一点都不履行看家护院的职责。它们趴在地上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谣。
鲍雅琴给同志们的初步印象除了穿着时髦艳丽之外,就是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这张脸有一个非常突出的特点,那就是颧骨特别高,民间有一种比较通俗的说法,叫“女人颧骨高,杀夫不用刀”,意思是说,颧骨高的女人,哪方面的欲望非常强烈,再健康的男人,如果遇到在哪方面永远不知道满足的女人,身体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萧老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但他不得不承认,鲍雅琴肯定不是一个规矩的女人——至少是一个不怎么安分的女人。
第一,鲍雅琴的穿着太过艳丽,女人把自己捯饬的过于美艳,其目的就是要引起异性的注意;第二,堡雅琴的眼神里面有一个钩子,女人就是靠这个钩子勾住男人的魂魄的。第三,鲍雅琴在走路的时候,动作太过夸张,特别是她的胯部,其运动的幅度比一般的女人要大许多。女人习惯搔首弄姿,目的也是为了吸引男人的眼球。
鲍雅琴将大家领进客厅。
走进客厅,能看到左右两边各有两扇贯通的门,两边的门是完全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