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对不住了。
我暗暗郁闷,本想给他加个餐,结果输得如此迅速。
十九突然伸手摘下面具,放到桌子上:“别那么失望,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换我来放,你来猜,赢了的话奖励一样,玩吗?”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现在优势集中到了十九那里,我不认为自己能赢,但试一下还有可能,直接放弃就什么都没了。
我正想摇着轮椅转过身去,十九却阻止了我:“不必那么麻烦,闭上眼就行了。”
我一怔,还是转了过去,我没有那么强大的自制力,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会不会偷看,他是君子,我也不愿做小人,还是把这种可能杜绝了好。
他看我执意转过去也没再阻止,我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他很快就放置好,我转过身看着桌上的卡牌,它们完全一样,根本就没有可辨识的记号。
十九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他特意摘了面具,就是为了方便我观察,我抬手就去指第一张:“是车厘子吗?”
我完全是在学他的套路,但他还是那副笑着的样子,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好像根本没听到我问他一样。
我没再问,还是继续盯着他,他微微换了表情,笑意稍微收敛了一点,却还是看不出是不是。
我又想起他说的,只有第一时间的反应才是真的,后面都是假动作,时间拖久了反而是混淆。
我没移开目光,移动手指指向第二张卡牌:“是车厘子吗?”
他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连眼神都不曾改变,一个人再怎么作假,眼睛也不可能,除非他真的是心如止水。
他比我想象的难对付得多,他不像我对这些水果有渴求,虽然不重,但也是挂念着的,只要有挂念,心理的弱点就容易呈现出来,这些东西本就是他的,他无欲无求,又怎么可能表现出异样。
我有点烦躁,又很快压了下去,指向第三张:“是车厘子吗?”
他还是那副样子,好像是故意气我一样,我什么都看不出,不知是他真的没有变化,还是我观察能力不到位。
这一次的停留时间更短,我迅速指向第四张:“是车厘子吗?”
还是没变化,他怎么能这么淡然?四张里肯定有一张是车厘子,但他从头到尾的表情全都一样,我想靠细微的不同找出破绽根本不可能。
我深吸口气,仔细看着他的脸,这家伙该不会有一种控制脸皮的能力吧,比如能让脸皮像死人一样耷拉下来那种。
我胡思乱想,猛地打了个冷战,对了,他本来就是个“死人”。
我突然不舒服起来,也没心思继续猜下去,我又挨个指着卡牌,把每一种水果试探一遍,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看不出丝毫异样。
我彻底认栽,别说顺序了,连一个都猜不出,我正想放弃,他却突然开口:“不管什么时候都别放弃,哪怕绝望到极点,几十种组合而已,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为什么不赌一赌运气?”
他说的对,但我的运气一向差得没边儿,二分之一的几率都失败,更别说几十分之一。
我又稍微提起精神,既然看不透他,为什么不想想寻常人的心理,他也是人,而且最擅长用一些出其不意的招数,如果排除一下,几率就会升高。
我感觉他有很大的可能和我选的一样,这是最大众化的心理,他知道我容易想多,往往会把答案设置得格外简单,他一直都在利用我这种心理做反向推断,我问了他那么多,想了那么多,说不定结局就是最简单的呢?
我正想说出来,又犹豫了,他总能想出我的心思,肯定也能想到我现在想的,他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把顺序颠倒?
我陷入了死循环,心理战,反心理战,反反心理战,这样来来去去根本就没个头,我必须要在这两种可能里做个选择。
“你喜欢车厘子吗?”
我突然发问,这是最出乎意料的时机,他肯定会有别的反应,我要趁机抓住。
这一招的确有效果,他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问,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喜欢。”
我却没法问下去了,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下面问什么都可能是假动作,我突然冒出一句根本没有意义。
我彻底投降,依次指了指卡牌:“车厘子,香蕉,桃子,椰子。”
我还是选择了第一种可能,这种可能性应该是最高,但我完全是在赌运气。
“你确定?”他笑了。
一看到那副表情,我就不自觉地想更改,又及时止住了,我不由想起从前考试的时候,经常会在两个选项中犹豫,就像有魔咒一样,只要更改,一般都是错的。
我准备坚持一次自我:“确定。”
他笑了,拿起面具戴上,我把卡牌依次翻开,是香蕉,桃子,车厘子,椰子。
不仅不对,还差得远,就算颠倒也一样,他根本就不是按照正常人的心理选择的。
我反倒没那么挫败了,如果真是颠倒的,那才后悔,他这次是真是没用什么套路,单纯地在考验我的察言观色。
我吐了口气,他却笑了:“其实答案我早就告诉你了不是吗?”
我懵了:“什么?”
他什么时候告诉我答案了?我想了好半天也没想起来,他却指了指卡牌:“还记得在游戏开始前我说了什么吗?四种水果,香蕉,桃子,车厘子,椰子,你只要赢了这个游戏,我就可以给你。”
我想起来了,张大嘴巴看着他,他那时候只是随便说说,谁能想到会是答案?
“这也太难了吧?这也能叫告诉?”我不知怎么有点想笑。
“当然了,一个人说某件事的时候,往往会把心里更看重的放在前面,这是生而为人的规律,像教授知识,解决问题都是如此,重要的先讲,重要的先解决,大多数人都是这种心理。
我只是想告诉你,谈话的时候,对方说的每一句都要注意,因为弱点可能隐藏在任何地方,答案有时候会被他自己说出来。”
我沉默了,心里各种情绪纠结在一处,我还以为这真的只是对细微表情的观察,没想到背后隐藏了那么多,他果然不可能没陷阱,我还是一直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想想还真是有够憋屈,没想到我赵长泽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墨十九的套路。
十九把卡牌收起来:“真是抱歉,水果你是吃不到了,不过还有机会,半个月之后会有新的物资送来,那时候我们可以继续进行这个游戏,希望你能有所长进。”
我除了点头毫无办法,有时候真想把这个人剖开看看,看看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如果是阿川这样套路我,我可能早就发飙了,但他不一样,他看起来温和绅士,还总有一种熟悉感让我对他火不起来。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十九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时间?”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窗外,现在离傍晚还早,应该不是注射测试。
“锻炼时间,”十九笑了下,“你以后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了,下次任务不一定在什么时候开始,你要尽可能多的做准备,现在右脚不能运动,就锻炼些别的,不会让你无聊的,你也该知道,时间很紧迫。”
我还想问,门却开了,外面是阿川,我看到他手里端着一盆水,进来就把水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要做什么?”我有些傻眼。
十九没回答,笑了笑就出去了,阿川把门关上,回头笑得像个恶魔。
“大泽,活得很轻松嘛,每天聊聊天,吃吃饭,玩玩游戏,休息一星期总该够了。”他的口气突然从戏谑转到严肃,吓得我一哆嗦。
“什么意思?不是十九管我么,怎么又换成你了?”我还在状况外。
“他把这项任务交给我了,放心吧,我可没那种虐待你的心情,不过十九做不来这种事,所以还要我出马。”
十九的身手和智慧我都见过,他还有做不来的事?阿川说的像要有大事发生一样,我不由紧张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憋气,”阿川指了指水盆,又笑着弯腰凑近我,“别以为这很简单,十九大概是不忍心看你受罪吧,不过我小爷我特忍心,别那副表情,十九会在监控后看着你,但他不可能来救你,所以死心吧。”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水盆不知所措,只是憋气而已,他总不能真把我憋死,被他一说好像后果很严重,我心里不由打鼓,只怕他的憋气和我想的不一样。
“为什么要憋气,我们下次任务是在水下吗?”我问道。
阿川点头又摇头:“或许不在,但和水脱不了干系,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这样,我必须告诉你,训练憋气很痛苦,但这是你下一次任务能否活下来的最大保障,我们没法确定那时候会发生什么,所以必须为此做充足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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