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我觉得自己变了太多,这种赌博式的试探我以前肯定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一心想把它变为现实。
墓道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盯着我,尤其是阿川,他的眼神非常怪,看起来像要把我解剖一般,他的眼里没有恶意,只有兴致盎然的狂热。
“可以试试。”不知过了多久,神哥开口道。
“试可以,我们必须安排好退路,这条墓道口就有一个,我们退到再上一个岔路口。”阿川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没有人反对,我以为他们一定会反对的,没想到这些人的胆子都这么大,我们就像一群亡命之徒,连这样的赌局都敢参与。
说做就做,我们沿着来路走了回去,墓道口歪倒着一个石俑,阿川又打开手电确定了一下,里面有蛊王。
“交给我,你们先走。”神哥拿过手电说道。
我们没犹豫,转头就向来时经过的那条墓道跑去,跑出了有几十米远,我们不能离得太远,不然没法观察,如果真有危险,几十米的距离也足够我们逃走了。
神哥下手非常利落,他一点没纠结,抬手就把石俑向前一推,身体迅速后撤,眨眼间就退了七八米远。
“砰!”
沉重的一声像砸在我心里,伴随着液体流动的声音,一阵“嘶嘶”声响起,辛辣的味道迅速蔓延,我抬手捂住了口鼻。
神哥身体紧绷,做好了逃走的准备,蛊王肯定出来了,它在那个拐角后,我们看不到它。
“嘶嘶”声在减小,它肯定是向着暗门去了,我正想上前看看,却见神哥突然转身,脸色很不好。
“快走!”
他叫了一声,飞速向我们跑来,我愣怔了一瞬,只见蛊王骨节般的触手从拐角处伸了出来,很快整个身体都暴露在我眼前,它挺着身体,像一具骷髅一样招摇,它根本没犹豫,微微俯身就向我们爬来!
老黄在旁边使劲拉了我一把,神哥已经近在眼前,我转身就跑,辛辣的气味灌进肺里,我的胸腔火辣辣的疼,我的脑子里完全是混乱的,我们的赌局失败了,它根本就没爬向暗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根本就不符常理,那两只蛊王明明进了暗门,为什么这只会选择追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我的头很疼很晕,我感觉肺里有什么在涌动,咳了一声嘴里便弥漫起腥甜味,蛊王爬得不快,我们很快就将它甩出很远,我仍能听到“嘶嘶”声,它还在追着我们,就像死神的脚步。
前方又是岔路,一条没有石俑,一条的石俑里没有蛊王,我看到阿川的脚步顿了一下,他飞快地从石俑边挤了过去。
“喂,走错了啊!”老黄叫了一声。
阿川没回头,小七也挤了过去,老黄没再问,也跑了过去,我明白阿川的想法,那两只蛊王消失的地方不在暗门,他是在验证这只蛊王会不会爬到它们消失的地方。
这一招太冒险了,这里错综复杂,蛊王不一定会选哪条路,如果它真的是在追我们,我们就只能沿着错误的路逃,很可能再次迷失。
这一次赌得太大了,我们是在自断生路,我非常后悔,为什么要把蛊王放出来。
我们沿着墓道又跑了几十米,阿川停了,他越过我们挤到了最前面,隔着两个人我几乎看不到前面的状况,我只能听见“嘶嘶”声不断接近,它在挑逗着我的神经,我的指尖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蛊王来了!
辛辣味变得浓重,我看到石俑后有一个不断晃动着的影子,它到了岔路口,一边是没有石俑的路,一边是我们,我把自己想象成它,如果是我,肯定会选择咬死这群侵入者。
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墓道里非常寂静,神哥把手电关上了,前方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的心脏在胸腔里乱撞,肺里涌起一阵阵闷痛。
短短数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嘶嘶”声在减小,辛辣的气味也不似方才浓郁,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蛊王没再追我们,它进了另一条墓道。
阿川竟然赌对了。
我有些郁闷,我还真是不适合赌博,一次两次全都失败,赌博这事说到底就是靠运气,我的运气差得可以。
“走吧,跟上去看看。”阿川转头看着我笑,眼里全是玩味。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回暗门边等着,小心一点。”
神哥又拿过一把普通的手电,不等我们反驳就冲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岔路口。
“他就这么去没事?”我下意识地就想跟上。
阿川拉住了我,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他如果有事,我们去了也是死,相信他吧。”
能看到蛊王的小手电被神哥拿走了,我们就算想去也来不及,阿川又带着我们回到了暗门边,远处的尸液还在流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我们挤在墓道里坐着,离暗门有七八米远,这只蛊王很可能也会进入里面,不知道它进去会带来什么影响,暗门里或许还有别的怪物,我们必须谨慎。
等待比自己走还要难受,我的嘴里全是血腥味,喝了几口水都不见好,老黄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我看到他迅速抬眼看了一下小七,小七压根就没理他,她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暗门上。
老黄开始啃牛肉,我也觉得很饿,撕开了一袋,吃进嘴里的牛肉像干柴一样,带着血味,尸液的味道还在刺激着我,我一阵阵犯恶心,根本吃不下。
阿川靠着墓道闭眼打盹,我不时看向墓道深处,神哥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蛊王会去哪,他会不会遭受攻击。
现在真是度日如年,我全身的神经都是紧张的,坐也坐不安稳,神哥已经离开很久了,墓道里没有他的脚步声,暗门也丝毫没有反应。
老黄也靠着墓道打起盹,他轻松得要命,一点也不担心,小七还在注视着暗门,她坐的位置离暗门最近,如果有什么状况她肯定会第一个跳起来。
只可惜她的剑已经丢了,现在拿着神哥的工兵铲看起来怪怪的,我还是觉得那把剑适合她,女侠英姿飒爽的样子她都有。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感觉过去了有几个小时,神哥还没回来,我站起又坐下,重复了好几次。
阿川突然睁开了眼,直直地看着我:“才过去不到半小时,你紧张什么?”
竟然还不到半小时?我愣了一下,阿川果然没睡,但他说的也太准确了,在这种地方,我就算集中精力也没法判断时间的长短。
我没再看他,也把目光投向暗门,如果蛊王真的和暗门的机关有关,那么暗门肯定会在神哥回来之前就打开。
事实和我想的相反,暗门一直没开,墓道里却先传来了脚步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神哥回来了,他是跑回来的。
他毫发无伤,我松了口气:“怎么样?”
神哥从小七手里拿过工兵铲,直接插进了暗门下:“机关早就被打开了,我们来晚了。”
“什么意思?蛊王呢?”我完全没明白。
“靠近墓道出口的地方有一条虫道,在墓道顶的一个凹陷里,是用金属封死的,蛊王靠身体把那层金属壳融化,里面是一条空的通路,很狭窄,只能让虫子通过。”
“这么说那条虫道是直接通向暗门里,打开暗门的机关在里面?”阿川看起来很兴奋,“人死了意志还在么,真是个天才。”
我不知该说什么,这种巧妙的设计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想得出的,我们辛辛苦苦寻找的机关原来在门里,寻常人又有几个胆子敢把蛊王放出来,一环扣一环的巧妙设计让这里变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除了知情者,还有谁能打开墓门?
古人的智慧让我汗颜,我真是大开眼界,老黄在旁边皱着眉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那两条蛊王早就进去了,金属壳早就被腐蚀了,这个暗门曾经开启过,根据蛊王的腐蚀性制造的机关肯定是一次性的,所以……”
神哥说到一半停了,他的目光放在工兵铲上。
原来如此,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们刚进入墓道时听见的巨大声响,一定是那一次,那时候暗门就已经打开了,但我们离它很远,我们听到了它落下时的声音,却没想到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声音到后面没再出现过第二次,我就把它抛到了脑后,现在听神哥一说,所有的怪异之处便都联系起来了。
可惜没了机关,我们只能靠蛮力进入,三把工兵铲全都*了进去,我心里有些忐忑,没人知道这道石门有多重,我们很可能力量不够。
我和阿川被挤到后面,神哥他们一人一把工兵铲开始下压,石门太重了,我看到工兵铲柄都弯了起来,神哥和小七都皱着眉头,老黄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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