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午后,温馨的房间里,一对母女正坐在床上聊天。
“妈咪,我们去看看爹地,好不好?”朵朵抬起头,乌溜溜的双眼里满是期盼,想到两天前,爹地被抬出去时,身上全是血,朵朵就忍不住的担忧。
跟妈咪重逢,这两天都她和妈咪呆在房间里说话,连吃饭都是让人送来房间,她都没去看看受伤的爹地,风叔叔向她保证了,爹地没事,但她还是想去看看爹地。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妈咪,不想再失去爹地,朵朵身子往孙幽悠身边靠了靠,伸出双手抱着孙幽悠的腰,好似怕她不见了似的。
朵朵确实怕,在中国时,她昏迷着,妈咪什么时候不见的她都不知道,等她醒来,再也找不到妈咪,叔叔跟她保证会找到妈咪,她信了,耐心的等着,也坚信爹地一定会找到妈咪,时间一过就是五年。
妈咪终于找到了,时间却过了五年,等的时间太长了,这回,她要把妈咪看好,再不让妈咪不见了。
“朵朵怎么会叫他爹地?”孙幽悠轻抚着闺女发丝的手顿了顿,感受着指尖柔顺亮泽的黑发,心里是失而复得的感动。
想到两天前那个中午,冷烨晕倒在她身上,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女儿冲进来看到这幅画面愣住,她也整个人如傻了一般,甚至忘了推开冷烨,还是风和林进房间将冷烨送去就医,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她的女儿,她以为自己已经失去的女儿,朵朵。
看到朵朵眼里的陌生和错愕,她心如刀割,五年的时间真的很长,她有很多话想说,却都卡在喉咙处,怎么都吐不出来,泪水不断的滑落,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五年前失去腹中胎儿,她虽然心痛,却没有绝望,她真正崩溃是因为朵朵,当年向南和小然只带走了她一人,她醒来后没见到朵朵,理所当然的认为朵朵已经不在了,罗医生说过,没有冷烨的骨髓,朵朵撑不了多久,冷烨不救朵朵的态度又是那么的坚决。
所以她以为,她已经失去了女儿。
崩溃后的她,日子过的浑浑噩噩,连时间都不知道,后来是小宇的声音唤醒了她,她虽然清醒了,却也把朵朵放在了心里一个没人敢触及的角落,提及朵朵,她就会受到刺激,从而做出些过激的事情。
向南知道,小然知道,海燕知道,后来冷烨也知道了。
还是朵朵先叫了她一声妈咪,扑入她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一直说着“你终于回来了。”她才回神,抱着女儿痛哭,两人把五年来所受的苦和思念,全都化为泪水流尽。
这两天,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女儿,别的什么也装不下,和女儿错失的五年她补不回来,但她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陪着朵朵,再也不让朵朵离开她。
“醒来的时候,妈咪不见了,叔叔在身边,他说他是爹地,罗叔叔也说是叔叔用他的骨髓救了我,他就是爹地。”朵朵说完,凝着孙幽悠问道:“妈咪,叔叔不是爹地吗?”
孙幽悠一愣,看着女儿清眸里闪着期盼,她知道,这时候,无论她说什么朵朵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就算她说冷烨不是朵朵的爹地,朵朵也会信。
可是,她能这么说吗?
冷烨本就是朵朵的爹地,照顾了朵朵五年,朵朵对他已经有了舍不下的感情,毕竟是父女俩,她能拆散吗?不能,对冷烨的恨是因为朵朵,从朵朵毫发无损的站在她面前时,她对冷烨就没那么恨了。
渐渐知道了女儿在冷烨身边过得很好,她已经不恨冷烨了,孙幽悠吸了口气,说道:“他是。”
朵朵和冷烨的父女关系,是她改变不了的事实,女儿小的时候没问她,她还可以故意忽视,如今,女儿大了,她再也忽视不了,必须面对。
“那没叫错。”朵朵脸上出现喜悦的表情,不自觉的扬起笑容。
“是啊,朵朵没叫错。”喃喃自语,孙幽悠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心里很是满足,她的女儿,都十二岁了,她却缺席了陪伴她五年的成长。
“妈咪,你都去哪里了,爹地一直在找你,还好找到了。”朵朵突然松了口气的说,靠在孙幽悠胸前的脑袋蹭了蹭,深深的吸收着记忆中的味道,妈咪的味道。
朵朵类似抱怨的话语,让孙幽悠再次忍不住的落泪,朵朵是那么的粘她,大病醒来见不到她,她可以想象,朵朵是多么的无助和恐惧。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声音哽咽的不行,孙幽悠几乎说不出别的话,泪水在脸上肆意滚落,心里堵的难受。
“妈咪,你别哭,我不问就是了。”孙幽悠的泪水,让朵朵很是无措,欲起身去给孙幽悠拿纸巾,孙幽悠却抱着朵朵不放,朵朵起不了身,只能用自己睡衣的袖子给孙幽悠擦拭脸上的泪水。
朵朵心里也难受,看到妈咪哭,她也想哭。
泪眼看到女儿眼眸里打转的水滴,孙幽悠抬手,用自己的袖子擦掉眼角的泪,女儿在她身边,她应该高兴,不该哭,更不能影响了女儿的情绪。
“朵朵。”孙幽悠轻喊了一声。
朵朵疑惑的抬起头看孙幽悠。
“朵朵,你愿意和妈咪回法国吗?”看着女儿的眼眸,孙幽悠突然问,她被冷烨带来这里已经有几天时间了,法国那边怎么样,她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突然不见,海燕和小宇会不会担心她,向南和小然又是怎么安抚海燕母子,更重要的是,她想让他们看看,朵朵还活着,她没失去女儿。
朵朵一愣,大眼里疑惑更深,法国,她去过,心情不好时,爹地带她去玩过,朵朵问:“爹地呢?”
她想的是爹地妈咪都住一起,至于住在哪个国家,不重要。
“他当然是住在这里。”孙幽悠回答。
“爹地不能和我们一起去法国住吗?”朵朵又问,见自己的妈咪摇头,朵朵蹙起秀气的眉头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孙幽悠说道:“他有他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生活,两者不冲突,朵朵,法国有舅舅,有向南叔叔,有海燕妈咪,还有小宇弟弟,他们都很担心你。”
“小宇弟弟。”舅舅,向南叔叔,海燕妈咪,她都知道,也很想他们,这小宇弟弟是哪里来的。
“是啊!”孙幽悠伸手把朵朵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温柔的说:“小宇弟弟已经快五岁了,他是海燕妈咪生的宝宝。”
“真的呀,我好想见到小宇弟弟。”朵朵眼前一亮,瞬间,她又垮下小脸,低低的说:“可是,法国没有爹地。”
孙幽悠心里一颤,她低估了女儿对冷烨的依赖,毕竟这五年是冷烨陪着朵朵成长。
朵朵睁着晶亮的大眼问:“妈咪,我们不能请舅舅,向南叔叔,海燕妈咪和小宇弟弟来慕尼黑吗?”
孙幽悠一顿,考虑着女儿的提议,让他们来慕尼黑,绝对不能,自己已经陷在这里了,不能让向南和小然他们也来,这里是冷烨的地盘,到时候,冷烨要是用向南和小然他们要挟她,她根本没反抗的机会。
她不想再和冷烨有任何的牵扯了。
“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孙幽悠语重心长的说,希望女儿能理解她的顾虑。
“我们的家,都在中国。”朵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孙幽悠惊疑的看着女儿,她没想到,朵朵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才十二岁呀!居然对中国有那么深的情结。
“妈咪,我们去看看爹地好不好,他流了好多血。”朵朵看着孙幽悠快哭了。
见女儿快哭了,孙幽悠心疼极了,赶忙安抚。“宝贝,别哭,别哭,我答应你,我们去看他,等风叔叔来了,让风叔叔带我们去看他。”
只要女儿不哭,她愿意妥协。
“真的。”
“真的,妈咪保证。”孙幽悠坚定的点头,她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妈咪,你真好。”朵朵抱着她,欣喜的笑了。
孙幽悠怜惜的抚着女儿的头,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做的事情,朵朵的发丝柔软的不可思议,让她爱不释手。
“妈咪,你不会离开我们了吗?”朵朵又问。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孙幽悠此时心里满满是对女儿怜惜,只要是朵朵的要求,她都会答应,从而没听明白朵朵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孙幽悠就粗心的听成了我。
孙大小姐十八岁的时候粗心,三十岁依然没改掉粗心的毛病,可见,粗心,是不分年龄段的,不离不弃的伴你一生。
“妈咪,你真好。”妈咪不会再离开她和爹地了,朵朵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眼眸里闪过狡黠,话语间有灌米汤的嫌疑。
“你是妈咪的宝贝,只要你高兴,妈咪做什么都愿意。”孙幽悠只看到女儿脸上满足的笑,她也笑了,很满足。
医疗室。
所谓为的医疗室,只的不是一间屋子,而是整栋大楼。
雅致清幽的病房里,一抹身影站在窗边,眸光悠远的看着一个方向,冷峻的脸庞上柔和取代了坚毅的线条,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欧阳穿着医生白袍,推门而进,看到窗边的身影,调侃的语气说道:“非常意外,你居然能在这里呆上两天。”
他还清晰的记得,做完手术的第二天,烨醒来,拖着虚弱的身体要去见孙幽悠的意志那么坚决,他有阻止,但阻止不了,他也就算了。
结果,一个小时不到,昏迷的烨就被风和林送了回来,他再次帮烨做手术,缝合裂开的伤口,本以为烨还要折腾几天,自己还要帮他缝合伤口几次,没想到,烨居然安静的在这里养伤,简直是太意外了。
欧阳真想去膜拜那个能让烨安分的人。
见冷烨不说话,欧阳边走边问:“怎么,不但心孙幽悠跑了?”
冷烨没回头,淡然的语气说:“朵朵在她身边。”
欧阳脚步一顿,这人真是太腹黑了,连女儿的用上,不过也太精明了,居然知道用朵朵来牵制孙幽悠,不想让冷烨太好过,欧阳故意问:“你就不怕,她把朵朵一起拐走。”
“不会,朵朵不会舍得离开我,没有我的允许,她们也走不出城堡。”冷烨语气铸锭的说。
这些年,朵朵一直在他身边,已经到了离不开他的地步,朵朵离不开他,悠悠就别想离开,虽然用女儿来牵制悠悠,手段有点卑鄙,但他不在乎,只要能留住悠悠,他做什么都可以。
欧阳嘴角抽了抽,就说他腹黑吧,还真要表现出来。“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找我什么事?”冷烨转身,看着欧阳。
欧阳不是闲人,不可能专程来调侃他,或是来和他聊天解闷。
“朵朵的事情。”欧阳回答,走到饮水机边,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冷烨,一杯自己喝。
“朵朵的身体怎么了?”冷烨急切的问,嫌弃的看了手里的水杯一眼,清眸看着欧阳。
欧阳喝了口水,看着冷烨说道:“你不会忘了我早和你说过,朵朵的身体需要做两次骨髓移植手术,才能真正的健康。”
“我当然记得,可你说过,没这么快。”冷烨蹙眉,悠悠好不容易和朵朵相认,要是在这时候朵朵出点什么事,那肯定会要悠悠的命。
“我说这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这还叫快?”欧阳没好气的瞪冷烨,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在朵朵来慕尼黑的第二天给朵朵做的全身检查,得出的这个结论。
迄今为止,已过去五年,五年足以改变一切。
冷烨垂眸不说话,心里却是巨浪在翻滚,当年,在中国,朵朵的主治医师,罗医生也说过朵朵的身体要做两次骨髓移植手术。
这也是他不敢离开朵朵太久的原因,他在身边,朵朵的身体一有状况,他可以随时提供骨髓给朵朵做手术。
欧阳接着说道:“孙幽悠是朵朵的妈咪,用孙幽悠的骨髓,安全性高些。”
朵朵对烨的重要,他知道,一切以朵朵的身体为考量。
“悠悠和朵朵的骨髓不一样。”冷烨说,想到在s市,悠悠为了朵朵来求他,心抑制不住的抽痛着,冷烨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水杯。
“怎么会这样?”欧阳一脸的大受打击,大多数孩子的骨髓都随爸爸,但也有特例随妈妈的,没想到,孙幽悠不是特例。
“我的骨髓不行吗?”见欧阳那一脸的打击,冷烨的提了起来,紧张的问。
“可是可以,只是危险性高些,适应性慢些,朵朵要多吃点苦头。”欧阳说,见冷烨紧张的脸色,欧阳拍了拍了冷烨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兄弟,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还你一个健康的宝贝女儿。”
“我信你。”冷烨坚定的说,对于欧阳的医术,他深信不疑。
“好了,你睡会儿,我去忙了。”不等冷烨回应,欧阳已转身往门口走去,经过茶几边顺手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潇洒的出了病房。
欧阳离开,冷烨也把水杯放下,觉得有点困意,干脆回到床上躺下,睡眠有助于伤口的愈合,他要养好身体,只有健康的身体,才能照顾悠悠和女儿。
欧阳的话点醒了他,他再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赌,用命去挑战悠悠的底线,因为他死了,悠悠和朵朵都会很难过,他不能再让她们母女难过了。
这两天,他几乎都是在睡觉,他甚至怀疑,欧阳是不是在给他用的药里加了安眠药的成分。
半睡半醒间,冷烨听到两人的脚步上,靠近他病床边,一个甜美的声音小声的说:“妈咪,爹地正在睡觉。”
“那我们先回去,不要打扰他。”另一温柔的声音说道。
这是悠悠的声音,是悠悠来看他了,冷烨心里激动着,想到她说不要打扰他,冷烨又急了,他很想说自己不怕被打扰,但想到自己如果这时候睁开眼睛,悠悠一定会以为他是在装睡,自己也确实在她们进门时,就醒了。
如果自己是醒着的,悠悠会不会转身就离开,然后再也不来看他,冷烨纠结了。
“啊!”朵朵突然惊呼一声,把病床上的冷烨和站在一边的孙幽悠吓了一跳,都不知道闺女是怎么了。
“天啊!给爹地准备的吃的忘了带来。”朵朵说。
冷烨和孙幽悠都同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真不用大惊小怪,这只是小事。
“没关系,忘了就忘了,这里会有人给他送吃的。”孙幽悠拍了拍朵朵瘦小的肩膀,柔声安慰。
冷烨心里不平衡了,什么叫忘了就忘了,那是女儿给他准备的吃的,怎么能说忘了就忘了,还有,这里是会有人给他送吃的,但能跟女儿送来的比吗?
不能,绝对不能,那是女儿的心意,代表着女儿对他的孝心,悠悠怎么能说的这么淡然。
冷烨无声的抗议,没人理会。
朵朵望着孙幽悠,祈求般的语气说道:“妈咪,这里离家不远,你在这了看着爹地,我回去拿吃的好不好?”
朵朵垂着眸,不让孙幽悠看到她眼里的不安,做了亏心事的人都她这样。
来的路上,风叔叔背着妈咪嘱咐她,想办法要让妈咪和爹地单独相处,只有爹地和妈咪解除了误会,她们一家人才能真正的在一起,她信了,并且决定实施风叔叔的计划。
因为风叔叔说,他有一堆的计划,帮她们一家人团聚,而自己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朵朵毕竟是孩子,被冷烨保护的很好,那么的渴望和自己的爹地妈咪一起生活,当下就受不住风的诱惑,跟孙幽悠说了声让风带她去洗手间,一大一小,狼狈为奸的在洗手间外面密谋商量对策。
风能坐上风林火山之首,不是没有道理。
孙幽悠看着朵朵,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她又说不上来,来的时候女儿让风带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她就觉得女儿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风和朵朵说了什么自己的坏话吗?
孙幽悠摇头,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在中国时,她和接触的时间长些,风不是会在她们母女间挑拨的人,这点信任,她还是有的,虽然风曾经出卖过她。
不过她能理解,风对冷烨是惟命是从,自然不会站在她这边。
孙幽悠摇头,朵朵以为自己妈咪拒绝了自己,她眼泪汪汪的望着她,委屈的轻喊。“妈咪。”
听到女儿这样的委屈的声音,冷烨心都凉了,虽然看不见悠悠的表情,但他知道悠悠拒绝了。
经受不住女儿祈求的眼神,孙幽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朵朵得到孙幽悠的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好似她真的很急一样,孙幽悠蹙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冷烨听声辨别,知道出去的是女儿,悠悠留下来了,悠悠留下了陪他,冷烨心里雀跃不已。
孙幽悠不是矫情的人,既然答应女儿来看冷烨,她就不会退宿,走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冷烨。
这个强大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却脸色苍白的躺在这里,孙幽悠心里酸涩着,看着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依然不减他分毫的风采,反而增添了一种病弱的美。
孙幽悠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在中国,他救她的那一次,因为两车相撞,他为她挡下了所有的玻璃碎片,自己毫发无伤,他的背却被玻璃碎片扎的惨不忍睹。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泪水就滑了下来,正好滴落在冷烨脸上,冷烨感觉到脸上的湿润,温热的水滴如雨点般滴落,在脸上酝酿开。
冷烨忽然睁开眼睛,在孙幽悠错愕之际,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孙幽悠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被冷烨压在病床上,冷烨带痛的眼眸正温柔的看着她,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大手抚上她眼角的泪,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问:“悠悠,这泪是为我而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