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我对你其实就是普通的同学感情。”姜云叹口气,似乎回忆起了往事,嘴角一直带着笑容,说道,“但是,有一次,我发现你的眼睛里有光。”
“哈?”叶邵安闻言,不由一怔。
“自从那次之后,我会不由多关注你一些。”姜云搔了搔脸颊,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然后,久而久之了,你懂得。”
叶邵安皱着眉,一脑袋的黑人问号。
眼睛有光?什么光?
“邵安。”姜云的话,拉回了她的疑惑,问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吧?”
叶邵安脑子闪过叶总的身影,不由目光柔缓下来,点了点头。
“果然……”姜云叹口气,有些遗憾,更多的是放松。
叶邵安看着对方,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对不起对方。
“我可以抱一抱你吗?”姜云忽然说道。
叶邵安闻言,身体不由一僵。
姜云说道:“不为其他,只是为我自己初恋,画上一个句号而已。”
叶邵安看着对方,没有回答。
姜云笑得坦坦荡荡,伸开双臂。
叶邵安一怔。
姜云说道:“邵安,我的愿望没有变过,无论是上学时候,还是现在,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叶邵安心口一荡,微微酸软。
姜云张开手臂,微微笑着。
叶邵安也跟着微笑起来,缓缓地伸出手臂,抱住了姜云,姜云叹了口气,动作轻缓地抱了抱叶邵安,像是对待一片羽毛。
“咔擦。”就在两人拥抱的时候,一道闪光灯亮了起来。
叶邵安一顿,两人转头去。
“班,班长……”赵凡凡看看这叶邵安,看姜云,神情有些不自然,她站在不远处,身后还站着尹晴柔,尹晴柔正巧收了手机。
刚才,应该是她拍了照。
“你们……”赵凡凡看着叶邵安与姜云分开,目光微微发直。
“我先走了。”叶邵安不打算多做解释,也不打算以后还跟这些人有联系,冲着姜云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邵……”赵凡凡似乎还想喊住她,但是叶邵安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已经起身上了车。
这边,叶邵安离开了乌烟瘴气的同学会,回到了叶家,但是被她无视地赵凡凡与尹晴柔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叶邵安。
尹晴柔笑盈盈地看着手机中的照片。
柔缓的灯光下,叶邵安与姜云抱在一起。
“明白就是校庆了,你说宇文砚参加吗?”尹晴柔忽然说道。
…………
…………
叶邵正要是想躲一个人,就算那人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他也有办法不见。
所以,叶邵安回到叶家的时候,家中只有叶母跟唐护,连叶绍雅都没在。
“小姑姑,你回来了?”唐护正在叶母身边写作业,看到叶邵安回来,挥着手道,“赵妈煮了莲子羹,奶奶还给你留着呢。”
“恩。”叶邵安无精打采点点头。
说来也奇怪,她今晚明明什么都没吃,但是到了现在却也不觉得饿。
“我回房了。”叶邵安扶着楼梯,慢吞吞上楼去了。
叶邵安站在叶邵正的房门,望了许久,叶邵正的房门紧紧关闭着,空无一人。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呢?”叶邵安抬手摸了摸房门。
…………
…………
睡到半夜的叶邵安,被自己饿醒了。看了看表,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叶邵安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起了厨房还有莲子羹。
于是,叶大小姐穿上拖鞋,打开门打算下去吃点东西。
路过叶邵正的门口,叶邵安的脚步倏然一顿,这些天,她每次条件反射似得都会看一眼,次次都是房门紧闭,但是这次……叶邵正的房门开着一条缝隙,微弱的光从里面浸出来,亮了叶邵安的眼睛。
回来了?
叶邵安心口一紧,饥饿感瞬间消失了,换来的是她“砰砰砰
”的心跳声。
叶邵安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缓缓地走到叶邵正的门口,短短几步路,她走的手心都出了薄汗。
夜里寂静,叶邵安屏息精神,她甚至能听见叶邵正房间里发出的动静,似乎是在收拾什么东西。
她本想不顾一切地推开门,然后厉声质问叶邵正。
但是,现在,她听着窸窸窣窣地动静声,不知怎的,竟然有些想哭,甚至,竟然在一瞬间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叶邵安不知道自己在叶邵正的房门站了多久,直到叶邵正屋中声响安静下来。
万籁俱寂地走廊中,她站在叶邵正的房门前,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音。
“吱呀……”
紧绷的房门被打开了。
叶邵安甚至都没来的及作出反应,叶邵正就这么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微微着光线,叶邵安有那么几秒钟,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却又在心中看得清晰无比。
“安安?”叶邵正手中提着包,看着门口的叶邵安,微微一怔,“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吗?”叶邵安目光扫过叶邵正手中的包,张了张口,声音有些艰涩:“你这么晚回来收拾行李,又要出差吗?”
叶邵正不置可否,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说着,就要侧身离开。
叶邵安见状,手臂比脑子快了一步,像是条件反射似得,一把抓住了叶邵正的手臂。
“你要去哪里?!”叶邵安急促问道。
“回公司。”叶邵正面不改色,缓缓说道。
“回公司”叶邵安直直地望着叶邵正,嘴里苦涩,问道,“是会公司,还会要躲开我。”
叶邵正身上微变,估计是没想到叶邵安的话竟然说的如此直白。
“安安,你该休息了。”叶邵正道。
“我不休息,我有话跟你说!”叶邵安固执道。
叶邵正微微避开叶邵安的目光,她灼灼的目光,太过直白,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情感。
罕见的,叶邵正神色闪过一丝慌张,说道:“有什么话,等我有时间了再说吧。”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甚至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叶邵安哪里会允许叶邵正离开啊!死死攥着对方的袖子。
“安安,放手。”叶邵正微微皱眉。
“我不放!”叶邵安摇着摇头,她执拗地擒着叶邵正的袖子,就像是掉下深渊地人,紧紧地抓住求生的藤蔓。
叶邵正看着叶邵安,目光有些无奈,但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妥协。
“安安,放手。”叶邵正的声音冷硬了几分。
叶邵安依旧摇着头,她不能放,放开了叶邵正,下次见到他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了。
“叶邵安,你放手。”叶邵正很少连名带姓地喊她地名字,但是,当他这么喊的时候,叶邵安也明白,叶邵正是不会纵容自己任性下去的。
但是……听着自己最熟悉的三个字,从叶邵正嘴里喊出来,多陌生地啊……陌生地她很委屈甚至也有些生气。
“叶邵正!如果我不是你妹妹,你会喜欢我吗?!”叶邵安鼻子酸涩,冲到脑子里,然后不经思索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叶邵正,如果我不是你妹妹,你会喜欢我吗?
说出去地话,泼出去的水,叶邵安收不回来了,她似乎也不打算收回来。
问完之后,双目直直地看着叶邵正。
叶邵正神色复杂,看着近在咫尺的叶邵安,张了张嘴。
叶邵安死死地盯着叶邵正,全神贯注等着一个答复。
叶邵正道:“我不回答没有意义地假设。”
叶邵安一顿。
“安安,我要走了。”叶邵正说完,抬手抓住了叶邵安的手腕。
叶邵安只觉得手腕酥麻,然后没了力气,任由叶邵正的袖子,从自己指尖溜走。
什么叫,没有意义的假设?!
叶邵正转身离开。
叶邵安站在原地,望着叶邵正走下楼梯地背影……
她知道,叶邵正很可能不会接受她,她也知道,得到叶邵正的方法是缓缓图之,绝对不能冒进冲动,她更知道,自己不能过分的逼迫叶邵正。
她知道,她都知道啊……
但是,面对叶邵正的步步后退,次次闪躲,叶邵安心里除了焦躁还是焦躁。脑中像是疯长了大片大片顽固的野草荆棘,将她缠的死死的,挣脱不开……
既然挣脱不开,索性就,在荆棘丛中打滚吧!
“叶邵正!”叶邵安声音洪亮,用了她所有的勇气,抬起脚冲着叶邵正追了过去。
叶邵正闻言猝不及防,停住脚步,站在楼梯上,看着冲过来的叶邵安。
“安安,当心点儿。”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提醒着叶邵安。口气是昔日的无奈与宠爱。
“叶邵正,我喜欢你!”叶邵安已经冲到了叶邵正什么,再次抓了了叶邵正的袖子,仰着头,一双眼睛盛着光,灼热地望着叶邵正。
叶邵正的身体微僵,望着叶邵安神色十分复杂。
四目相交。
叶邵正的眼中的冷静,像是在岁月里沉寂多年了雪山,骤然雪崩,有那么几秒,地动山摇,天地崩摧,昏天暗地中无所谓生,无所谓死,更无所谓纲常伦理……
但是,也仅仅是那么几秒,叶邵正眼中的风雪又飘了起来,他很快整理好了情绪,他深吸一了口气,像是终于压制了心中的什么。
“安安,我也喜欢你。”叶邵正淡淡地说道。
叶邵安摇着头。
她知道,叶邵正的喜欢,跟她喜欢不一样!
“叶邵正,我说的喜欢,是……”
“叶邵安!”
“叶邵安!”
就在叶邵安咬紧牙关要跟叶邵正解释的时候,忽然,楼上一道声音跟楼下一道声音,齐齐交汇,打断了叶邵安的话。
二楼的楼梯口,站的是叶绍雅。
一楼地楼梯下,站的是叶母。
叶邵安拽着叶邵正的袖子,站在楼梯中间,看了看叶绍雅,又看了看叶母。
两人两人的神色如出一辙的严肃。
“叶邵安,放开你哥!”叶母的脸色发白,声音微微发着抖,勉强地维持着自己的疾言厉色,冲着叶邵安道,“你来我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叶邵安闻言,咬紧了下唇,缓缓松开了叶邵正。
“妈……”叶邵正见状,开口想说什么。
“叶邵正!”叶母瞪他一眼,打断叶邵正的求情,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包,“你不是要加班吗?回公司去!”
“叶邵安,你还不过来!”叶母冷着脸,一字一顿道。
叶邵安低着头,看了一眼叶邵正,最后走到叶母面前。
叶母一把抓住叶邵安的手腕。
叶邵安一僵,从手腕处能感觉到叶母在发抖。
是气的,也是……怕的……
叶绍雅揉着眉心,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他听见了动静,及时打断了叶邵安,那么接下来叶邵安说出口的话,会给整个叶家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叶邵安被叶母强制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叶邵正叹了口气,攥紧了手中的包,转身走出了叶家。
叶邵雅站在楼梯口,双目放空,静静站着。
“干爹?”唐护揉着眼睛从屋子中出来,歪着头,一脸的茫然与不解。
叶绍雅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有时候,少不更事,挺好。”
“什么?”唐护不解。
叶绍雅摇摇头,没有解释。
唐护犹豫了一下,说道:“奶奶气冲冲的把小姑姑带走了,小姑姑不会有事吧?”
叶绍雅回答不上来。
唐护说道:“我去帮小姑姑求求……”说着就要去敲叶母的房门。
“糖葫芦。”叶绍雅喊住她,对着唐护摇头,“这次,不能帮你小姑姑。”
“为什么?”唐护不解。
“因为……”叶绍雅忘了一眼叶母房间的方向,沉声说道,“因为你小姑姑这次错了,大错特错。”
“大错特错?”唐护揉了揉脑袋,是在想不到叶邵安会犯什么大错特错。
…………
…………
叶母的房间里,“大错特错”的叶邵安一言不发,低着头站着。
叶母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身量一般高的女儿……仿佛昨天,她还是她襁褓里的婴儿啊。
叶母望着叶邵安,望了许久,终于缓缓开了口说道:“先坐下。”
叶邵安闻言,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认错似得,站着没有动。
“小安,明天跟我去看看你爸爸。”叶母又说道。